“剑宗对我恩重如山,我又岂会在存亡之际离开?”李兴灵摇了摇头道。
“唉!”定明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有五云旗阵此仗必胜,谁知师纯阳那些人竟厉害无比,把大阵给破了,这样一来,剑宗与白莽派还有什么能挡的?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定明沉声道:“师妹,不管如何你还是先走吧,为兄总有预感,剑宗此番绝难取胜,如若再慢些,恐怕你我都要身陨!”
“你别再说了,我是决不会走的!”李兴灵面色为难,显然内心颇为挣扎。
定明知道劝不了对方,也只能暗自伤神,他是真心愿待李兴灵,可方至如今,却还是那般的一筹莫展。
不想正在定明垂头丧气的时候,前面的李兴灵轻咦一声,却是迅速转头,直朝后方的某棵大树看去,只见她双手上各有一只手镯,闪着金、银二光。
“阴阳镯!”定明眉头一皱,意识到什么,面色厉狠起来,转头大吼道:“什么人?!”
李兴灵正待放出阴阳镯,却听一阵微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
“秦少灵?!”定明猛然一吓,惊慌失措道。
出现之人正是秦少灵,他一眼就认出李兴灵腕上的手镯能破隐形之法,干脆不再隐藏,正大光明的现出身形。
“是你?!”李兴灵捂着嘴,双目圆瞪,没想到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无疑于晴天霹雳,身子不住颤抖。
“李小姐,别来无恙!”秦少灵神色平静地向李兴灵微微施礼。
李兴灵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莫名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见秦少灵转眼看向定明,面色一狞,目露些许仇恨,哼道:“魏定明!我们又见面了!”
“秦少灵!你也敢出现?!”定明狰狞道,他这一生最不愿见到的就是秦少灵,如今相见,当下多日不得佳人的愁苦一并爆发开来,杀气冲天。
手中多了几束银光,朝秦少灵射去,秦少灵飞快一躲,他认得是冰魄飞针。定明金光剑爆出一阵金芒,大喝一声,脱手而出。
秦少灵冷哼一声手中白光环绕,形成一道风墙,将金光挡退,二话不说就是连连数道风刃打去。
定明惊骇之余竟是措手不及,被风刃将金光剑打飞。他愣愣地站在原处,喃喃道:“筑基后期!怎么可能?你修为何时进展如此之快?!”
一旁的李兴灵这才发觉,原来秦少灵早已是筑基后期,比自己都要高出两层。
秦少灵岂会回答定明?举剑走到定明面前,直指着对方,冷冷说道:“魏定明,当初你陷害于我,让我受了那么久的地火折磨,今日也该偿还了!”
定明咬牙切齿,正要发招,岂料秦少灵已是剑抵住他的喉咙,让他动弹不得。
“不!且慢动手,少灵,魏师兄不是坏人啊!”一旁的李兴灵急忙阻止。
秦少灵猛然一怒,接着转头对李兴灵厉声道:“不是坏人,笑话!这厮比畜生都不如,当初他与陈如是为了得到我的金丹魂玉,不惜将我囚禁在应天炉底下,每日受尽地火折磨,这样的人,还不是坏人?!”
每每想起当初的痛苦,他就怒火万丈,即便明知如此心性只会助长心魔,但他现在哪里还能理会?只知道把那积怨已久的怒气释放出来。
“可你不是因为杀了马师兄才被关的吗?”李兴灵揪心道,当看到秦少灵那狰狞的面目,她就一阵胆颤心惊。
“对!我是杀了马道文,只能怪那家伙不该贪图他人之物,我若不杀他,也只会被他所杀而已!当初魏定明与我决斗失败,就找来了马道文恐吓李小姐一家,好把我逼到马道文那里,我修为尚弱,哪是马道文的对手,险些就惨死他手中,若非他太过大意,否则金丹魂玉早已落入他的手中,而李小姐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秦少灵悲愤道,想起当初之事,一切祸由都是定明引起的。
“哼!说得好听,当初若非你杀了我的父亲,我岂会怀恨于你?!”定明不想让李兴灵知道自己当初丑恶阴毒的一面,厉声道。
“你父亲之死本是一个意外,我当初就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亲自去你父亲坟前忏悔,是你心胸狭隘,执意决斗,以至最后发现我身怀魂玉,贪婪心起,与陈如是把我困在应天炉下,最后为了灭口,不惜在斗法大会上想方设法陷害与我,逼我出手伤害李小姐,以至于将她蒙在鼓里!”秦少灵连连大吼,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气,终于是爆发开来,化为一字一句,狠狠道来。
“什么?”李兴灵惊愕道。想起当初秦少灵冰冷无情的眼神,她就感觉不寒而栗,可如今听说事情另有隐情,她更是震惊无比。
秦少灵转头看向李兴灵,面含不忍,随后才说道:“李小姐,其实当初本可以告诉你,但若是如此你也会变成局中人,而受陈如是的迫害,这魏定明见你与我走得太近,便出言警告与我,如若不彻底与你决裂,那你也就……所以,我不得不扮相凶狠,让你伤心,当日刺你的一剑,我方至如今还心存愧疚!”
“嗡”的一声,李兴灵脑海中翻起滔天巨浪,面色变得苍白起来,不住喃声后退,盯着秦少灵一会儿,随后又盯向定明,犹豫问道:“是……真的吗?”
定明见隐瞒许久的事终究还是泄露了,他本可以摇头,但不知为何,一想起李兴灵那终日来愁眉不展的神情,他就一阵心如刀绞。
他觉得好累,放至如今,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得不到对方的心了……
他忽然间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坏,坏得无比厉害,他不愿再继续下去了,不愿再欺骗下去了。
渐渐的,低下头来……
这一低头,便代表着云雾散开,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李兴灵脸色煞白无比,泪水不住流淌而下,身子颤抖,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什么一会儿冷酷无情一会儿温和待人,却不过是假象,秦少灵至始至终都一直是他,从未改变过。
秦少灵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毅然选择隐瞒下去,刺出那一剑,直让自己伤心欲绝。不晓得,原来他自己也是痛苦万分。
“李小姐,当初你不畏危险送饭于我,这份恩情,我秦少灵永生难忘!”秦少灵躬身道。
李兴灵却是转过了身去,不住的低泣着,许久,才道:“少灵,能带我走么?”
定明闻言一惊,心中一阵刀绞,眼泪夺眶而出,焦急道:“师妹!为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少灵,你能带我走么?”李兴灵缓缓说出,语气带有浓浓的凄凉哀默,轻声低叹,温婉无比。
秦少灵能感觉到对方的悲伤,当下不去理会定明,径直走到李兴灵的身旁,沉声道:“放心吧!我会安全带李小姐离开的!”
李兴灵抬头看向秦少灵,这温和的笑容,真是太熟悉了,她淡然一笑,只是为何?她心中升不起一丝的欢喜,反而多了几分失落?
二人,缓缓离开,在如画云雾中渐渐隐去,只留下定明眼泪愈流愈急,不住地伸手去抓,可无论如何,怎么也抓不到。
他想要去追,却发现双脚竟变得那般的无力……
“师妹!为什么……”巨大的痛楚,从心中蔓延开来,演化成痛苦的泪水。
好痛啊!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好悔啊!为什么?为什么以前自己会是那般坏的人?
可即便如此,泪水已然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到那美丽的容颜了。跪倒在地,哀伤痛苦。他败了,他此刻终于明白,他完全败了!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缓缓飞行,少灵与兴灵俱都沉默,一股莫名的孤寂在心中回荡着。李兴灵内心起伏不定,多日的相思,方至如今朝思暮想之人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看上去,似乎正与自己内心期盼已久的愿望越走越近,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反倒越来越感到莫名的恐惧呢?
秦少灵此时心中欢喜无比,如今终于让李兴灵知道了真相,而看到定明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便再无杀人的冲动,或许比起身亡,心死才是最为可怕的惩罚吧!
想到这里,秦少灵对定明的仇恨,顿时消去了大半,或许如今,他不必再向定明报仇了吧!
“李小姐,既然你已知道了真相,不妨就离开剑宗吧,待打赢了此仗,我们就与清雅会合,然后一同游历天下如何?待大荒走完后,我们就去龙地,之后再去灵海!直至五行界圆满结束,我带你与清雅去人间界如何?”秦少灵高兴道。
见李兴灵沉默不语,他问道:“李小姐,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李兴灵看向秦少灵,见他还是笑着这般开朗,心中莫名一阵牵挂,复杂无比,二人就这般对视许久。
“少灵,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李兴灵双眸如水,明亮如月,带有几许迷离。
“你说!”李兴灵急忙回答。
“少灵,你……可曾喜欢过我?可曾想与我终生厮守,白头偕老?”李兴灵神色平静地问道。
秦少灵猛然一骇,心中仿佛天打雷劈般震颤无比,他大惊失色地微微后退,瞪大眼睛看着李兴灵,见对方一直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自己,他这才舒缓口气。
喜欢?自己喜欢过对方吗?喜欢过吗?那每夜送来饭菜的温馨时刻,那每每诉说着自己日常琐事,这一切,都是喜欢吗?
终生厮守,白头偕老?
秦少灵忽然沉默低头,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兴灵默默地看着他,见他低头,许久后只是淡然一笑,似乎在这一刻,她终于有种拨开云雾的明朗之感,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那么的明晰。
“少灵,珍重!”
秦少灵愣愣地看着对方消失在山岚白雾之中,不知为何,在此时,他总觉得心好像一下子空了好多,让他感觉迷茫无比。
“怎么了?”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