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灵暗骂晦气,真是冤家路窄,竟然会在这种鬼地方遇见不想遇见的人!正待与孙乾拼使全力向下沉去时,神识中先是感觉后脑上方出现一庞大的煞气,紫电耀庭,轰隆中朝二人闪电般直袭而来。
速度何其之快,破土宛似摧枯拉朽般转眼就到了二人后边。二人脸色惊骇,这等强大的破坏,紫芒中周围的沙土纷纷融化,滚滚腥雾白气中形成一个漏斗般的大洞。
一息后,感觉脑后生风,轰隆隆骇然之极!二人不敢怠慢,急忙分开,还待下潜,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后方涌来,身形一滞,便再无法下潜半寸。
“遭了!”
二人刚要施法挣脱,当头一道紫光劈来,气势何其之猛,二人相距也有十来丈,这紫光仿佛奔雷般所过之处沙土分离消散,爆脆的声音不断激荡着,使周围的沙土一阵猛颤。
忽然传来男子的一声大喝:“起!”二人身形徒然上升,急忙掐诀稳住,可惜那吸力太过霸道,不论二人如何抵抗,都丝毫阻挡不住吸力的强横。
而二人中间的紫光一阵豪光万丈,噗的一声返回上升,四下堆积而来的沙土一触碰到紫光,瞬间就烟消云散。
不消一会儿,二人便连四周的沙土一并钻出地面,一阵狂风呼来,飘飞起来的沙子就被吹了个干净。
只见,二人正前方的半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波人,一看之下若把孙乾与秦少灵所知道的合一处,几乎全都认识。
秦少灵知晓的,有定明、梁敏、李兴灵、陈如是,和曾经有过交手的古风豪;而孙乾知晓的,则有当初埋伏偷袭过的文世川。
除此之外,则令有二人不认识,俱都是中年男子,与陈如是一道,并肩在众人的前面。
秦少灵对大荒的境界等级云里雾里,却是孙乾一脸惊骇,脸色煞白,惊讶喃喃道:“三个金丹期……”
听身旁之人一说,秦少灵才敢判断与陈如是并肩的两个中年男子,原本看来修为就非比寻常,如今才知晓竟然与陈如是相同的,至于是初期后期,他只是模糊,不敢确定。
只见陈如是一直注视着秦少灵,手中的剑发着灿灿的紫光,看来先前追杀二人的紫光就是这把剑了。
这把剑名曰“紫承”,乃是陈如是心爱的飞剑,以南方紫金铸造,威力自然不凡。却听陈如是冷笑一声,对秦少灵道:“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师还未去寻你,你竟自动找上门来了。”
领头的三人中,最右边的青袍男子转头问向陈如是:“哦?那个光头的家伙,就是贵宗的弃徒秦少灵?”
中间的男子本是剑宗长老,名曰李文,与陈如是一气,自然知晓事情原委,说道:“朗道友所言不差,这秦少灵恶贯满盈,当初未入门时就杀了宗内的一个弟子,副宗主心怀慈悲,收他入宗想让他改邪归正,岂料此子表面上安安稳稳,不想斗法大会上原形毕露,竟想杀害他人,原本副宗主想要当场擒下,结果此子暗自学会了厉害妖法,竟能一时困住对方,最后还逃出了剑宗。”
朗贤本是白莽派的长老,金丹期初期的修为,在门中地位崇高,此番受剑宗邀请,带着徒儿文世川赴薄雾山一叙大事,才知一些秘密。
这两派联手,确实气势非比寻常。当然现今荒北早已知晓剑宗与白莽派联手一气,只是秦少灵尚未从清雅口中得知,所以在此一提。
郎贤听了李文的简单叙述,当下怒发冲冠,哼了一声,怒目直视着秦少灵道:“如此恶徒,理应不存于世上!”
秦少灵闻言冷笑一声,不以为然,撇过郎贤与李文,将目光定在陈如是,说道:“陈如是!是非黑白将来即知,我现今不过修为没有恢复,若等我回到原本,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届时真相大白,你必恶有恶报!”
却见定明上前一步,剑指秦少灵喝道:“大胆!你这逆徒竟敢口出狂言!待会儿就要你灰飞烟灭!”
秦少灵则哼道:“狼狈为奸!修真却不明心善德,只纵一己私欲,大道难成!”
“你……”定明猛然一怒,想要出言喝骂,陈如是已然阻挡了他,喝退一旁,笑道:“呵呵!你倒是出口成章,不过修真炼道,可不是凭你空口说词就能达到的,究竟谁一己私欲,又是谁大道难成,如今现实明摆着,我不欲与你争辩,狡人诡辩、圣人雄实!”
好口才!陈如是这番话,看起来气度不凡,娓娓叙来,旁人听之,联想其话,可见二人差距如何,顿时看秦少灵就如跳梁小丑,心中多了几分鄙夷。而明知事情真伪的秦少灵,则难以还口,只要自己一还嘴就坐实了大道难成的板凳,受贬无褒。
却说在眼下陈如是的一方众人心存鄙夷中,唯有一人,心中则充满狐疑,那就是李兴灵。想起对方不顾受伤相救自己的事,她就一阵迷茫,她真的看不透秦少灵,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是狠心狠语的恶徒;还是平和近人的少侠?
她真的看不透了……
但见文世川在郎贤耳旁轻言了几句,郎贤的表情起初尚还平静,转眼已是怒火交加,直瞪下秦少灵身旁的人。
孙乾哪有那么大的承受力像秦少灵那般敢直面金丹期的威严,心中已经得瑟了一阵,如今见郎贤瞪向自己,便是一阵惊骇,下意识后退两步。
郎贤忽然一狠,放出一阵强猛的神识过去,孙乾只有挨的份,当下面红耳赤,面部充血,再也支撑不住吐了口鲜血。
郎贤则喝声如雷,哼道:“说!其他的两个狗杂种呢?!竟敢偷袭我白莽派的弟子!真是胆大包天!”
孙乾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当下一狠,竟也直视郎贤道:“我孙乾可非出卖自家兄弟的走狗!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郎贤闻言哈哈一笑,道:“好!我今个就把你抽魂炼魄,折磨个七七四十九天,看你说不说!”伸手拿出一面鬼气阴森的牌令,这牌约摸一尺大小,面上画着狰狞的鬼头,鬼目闪着绿油油的火焰,一将拿出,霎时阴风大作,令人感觉身处冰天雪地之中。
“阴魂令!”见郎贤拿出了成名的法宝阴魂灵,李文与陈如是都瞥了过来,心中暗暗吃惊。看来这郎贤当真是暴躁脾气,不知长者持重些为好,面对一个炼气后期的小辈也要动用威力不俗却是阴损的法宝。
郎贤鬓须竖直,瞪着一双小眼,端的极像地府夜叉!却见他一扇手中的阴魂令,顿时扇出一阵黑色的风来,眨眼鬼哭狼嚎,风中现出一个狰狞的鬼头,呜嗷声中朝二人当头咬来。
孙乾可从来没有面对过金丹期的修真者,自然心生胆怯。秦少灵虽也是惊骇,眼见鬼头压下,神情一凝,一拍腰间的乾坤袋,登时六张黄纸飞了出来,咬住一角,口齿不清地说道:
“阴邪鬼物,也敢在天师道面前放肆!”
双手连摆几道法决,却是见所未见。其实早从秦少灵取出黄符时,陈如是与李文就已知晓,见秦少灵咬住的黄符自己从未见过,倒也惊奇,只待看戏。而陈如是自然想起当初能困住自己的怪异的符箓,所以也想看看如何。另外二人也不便插手,否则即便稳当的拿下,却传出三个金丹期的合力擒拿两个炼气后期的小辈,这对名声可是大损的。
郎贤自然看到秦少灵的动作,但他岂会在意?
“区区炼气后期的修为,能有什么大的作为?真不晓得为何当初剑宗的家伙还能让他逃了?看我亲自了结吧!”当下一狠,又是扇了一道黑风没入鬼头中,顿时鬼头仿佛吃痛一般连连大吼,形象越发狰狞恐怖。
鬼头未至,黑风已临,直刮得二人四周黄沙肆虐,肉眼难辨周围四步之景,一切都笼罩在茫茫黄沙中。
不多时,黄沙忽然诡异的发白起来,一股寒冷的气息侵蚀而来,令二人险些支撑不住。孙乾见秦少灵开始施法,也取出了紫盘,心中却是没底。
能跟金丹期斗?他还没那把握!
却说秦少灵连掐了十来道法决,这才吐出黄纸,看着四周阴风阵阵,鬼头狰狞,他先是疑惑,后干脆不管,一抿嘴将六张黄符打向鬼头,接着法决掐起,左手托住右手,横竖对着黄符连切了数道。
便在秦少灵掐诀时刻,只见黄符在阴风中反而稳稳当当,分散开来,迎向了鬼头,鬼头较大,受郎贤的左右,对于黄符毫无戒备之心,任凭黄符在面部各处。
一见黄符稳贴在鬼头面部,秦少灵悬着的心便落了下来,当下气势大增,喝道:
“让你知道茅山道术的威力!专杀恶鬼!”
脸色颇为兴奋,眼见鬼头逼近,猛然连连喝起来,众人一听,只听得一阵叽叽咕咕的从秦少灵口中传来,却不知意思,还待是什么咒语。
忽然,只见贴在鬼头脸上各处的黄符忽然泛起金光,激射出一道光束,眨眼六张黄符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
“嗷啊——!”
不想,这金光何其厉害,鬼头被黄符贴住的地方,嘶嘶声不断,滚滚的浓烟从其中冒起,宛似要被腐蚀烫死一般!
郎贤只觉鬼头忽然不受控制,痛苦的连吼着,这让他脸色大变。
还待众人惊讶之余,只见六张黄符形成的诡异图案,在秦少灵的连连默念中大放光明,顿时将周围的阴风一扫而尽。
而随之,鬼头在哀嚎中忽然燃起金火,熊熊燃烧中,几乎要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