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直欲让他不愿活着……
眼看着李兴灵那般的悲痛,他心如刀绞,却也只能死死的镇压住,努力作出一副冷傲得不近人情的样子。
可每说出一句话,他就仿佛千万把利刃,狠狠地割着自己的喉咙。看着李兴灵倒在血泊之中,他心中慌乱不已,直恐自己下手太重,把对方伤得太深。
见定明连连输送法力替李兴灵治疗,他才暗中送了口气,艰难站起身来。却见李兴灵一直看着自己,口中不住喃喃自语,他心如麻。
想要解释,却也只能咽下,狠狠地咽下……
又听身旁众多的污言秽语,他真想没有耳朵,不愿去听。他知道自己已然是众矢之的,只能沉默不语。
明明可以解释,却是万般不能,这份折磨人的痛苦,真是太痛苦了……
但听台下的梁敏吼道:“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妄自师妹对你那般痴情!你却不顾众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恶语中伤,更是伤了师妹!真是灭绝人性!人人得而诛之!”
秦少灵无言以对,沉默不语。却不知,就连台下的裁判,也只是冷笑围观。
他看着定明,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那得逞的笑意。莫名中,就是一股怒意,直让他拳头紧握,抓着寒光的手,青筋暴起。
冷冷地注视着定明,这回可真是冰冷无情了!
定明将李兴灵扶起,接着怒视秦少灵,开口道:“师妹!你都看到了,这秦少灵根本就未曾悔改!可惜枉我们那般好意对他!他却还出手伤你!”
李兴灵只是痛哭不止,倒在定明的怀中,再也不去看秦少灵一眼。秦少灵看在眼里,心中只能不断地叹息。
他与她的缘分,只能就此终结了,想来若是将来见面也只会恍若陌路!
不禁一阵悔恨,令他险些仰止不住,心中痛道:“对不起李小姐!我只想你能平安无事!若是要恨,就恨我吧!”
紧紧地闭眼,不愿再去看了。
谁知,耳边却传来众人的喝骂声:
“教训这个畜生!”“让他下跪赔罪!”“杀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师父,你曾说过心若坦荡,便不受外物刺激诱惑,即便不成材,却也不会为恶!可为什么眼下是这种情况?
为什么现在成了该死之人?为什么……
为何心存善良之辈要受迫害,邪恶之辈却反而无人过问?这是为什么……
定明看着秦少灵隐忍的模样,心中大快,怀抱着李兴灵,暗道:“哼!如今师妹将是我的,而你,也该死了!”
当下喝道:“秦少灵不顾同门之宜,出剑伤人,此乃无义!又兼恶语中伤,不顾他人颜面,此乃无情!如此无义无情之人!着实是罪大恶极!人人诛之!”
哪知这鼓吹众人之言,却是被秦少灵听到,他忽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口中一字一顿地狠道:
“罪——大——恶——极!人——人——诛——之?!哈哈哈哈——!”
狂笑,放声地狂笑!积压的怒火,终于在顷刻间爆发而出,化为冲天的狰狞笑意!
“我秦少灵顶天立地,做人从来无愧于心!没想到,今日竟然变成一个罪大恶极,人人杀之后快的人!哈哈哈哈——!”
无边地恨意,直涌心头,死死地盯着定明,杀意渐浓。
却听梁敏出言讥讽道:“哼!竟然自诩顶天立地?真是笑话!若是像你这般禽兽都能顶天立地,那我们在场所有人就都是仙人了!”
当下听罢,众人纷纷讥笑起来。见这么多丑恶嘴脸,秦少灵竟是痴了似的大笑起来,而泪水,已然盈眶挥洒。
“哈哈哈——!对,我是个禽兽!我秦少灵真是该死!为什么要听师父的话,来到这大荒受这种折磨?!还不如让天苍门千刀万剐来得快意!我真是糊涂啊!我好糊涂啊!”
见秦少灵狂笑连连,行若疯癫,定明双目精光一闪,得意非常。
却是笑声嘎然而止,直冲着定明吼道:“定明!还有什么招数,我秦少灵照接便是!不过,若是我侥幸不死!他日必将一一奉还!”
定明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若是此时对方趁发狂之际将事情抖露出来,将会大事不妙,便急忙将李兴灵扶到边上,手握金光剑,指着秦少灵哼道:“卑鄙小人大言不惭,今日必要将你擒下,交予宗主发落!”
秦少灵哈哈大笑,果然对方急了,正待将事情如数说出。却迎头就是一道金光,知道定明要杀人灭口,二话不说,就是一道风刃迎去。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定明已然筑基成功,修为早已不是当初祭祀大典那般脆弱,当下风刃被金光攻来的金光击散,索性他闪得快,才没有被金光打中。
却是滚落出台,众人先是惊讶的闪开,就听到定明大喝道:“快些捉住这个畜生!”当即醒悟,纷纷抓上来。
秦少灵翻身而起,眼见众人扑来,急忙一跳,重新回到了擂台上,结果定明以逸待劳,祭出金光就向他刺来。
当下大乱起来,只见其他地方的弟子也闻讯赶来,一听说情况,登时将秦少灵恨在心里,纷纷加入了大军中。
眼下秦少灵竟变成了一人面对上百号人。定明见秦少灵真成了众矢之的,便收回了剑光,有意风度翩翩地说道:“如今你已跑不掉,不如若你能束手就擒!我可保不伤你!”
却听秦少灵哈哈一笑,回答道:“你真以为我无法逃走?”忽然将左手伸进衣服中,接着便取出了一张长方状的黄色纸片,其上有着深红色的奇异线条。
定明见秦少灵取出这么一张古怪的纸条,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对!他怀中怎会藏有东西?”
正要出手,哪知秦少灵早已将黄纸拍在自己胸前,法决仅仅一掐,心诀一念,人就凭空消失不见。
“吓?!”
众人哗然了,竟眼睁睁地看着秦少灵凭空消失,一时惊骇不已!
其中尤以定明最为吃惊,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没想到千算万算,竟然不知道对方私藏有这等隐身宝物。
这时才想起来那件白袍有阻隔神识的奇效,不禁暗骂自己先前应该每日检查一遍对方的衣着才是。
可如今后悔已然来不及,神识赫然发出,却发现不了秦少灵。
却在惊骇中,忽然一人吃痛,接着抚摸着额头,众人吃吓,正待疑惑间,便又有一人额头一痛。
定明反应最快,喝道:“他在那里!”
当下众人都知明其意,纷纷往二人吃痛的方向围去,哪知人群一乱,便更难找寻。不时传来的吃痛声,却是越渐远去。
就在定明急如热锅之蚁时,忽然天空现出一道紫芒,一声大喝传来:
“大胆!”
却见天上紫光大放,现出一人,正是陈如是。原来先前正打算围观神剑道长与薛林的斗法,神识忽然一乱,却是深藏在秦少灵体内的傀儡术消失不见,他暗叫不好,就火速往流云谷赶来。
当下神识横扫流云谷,就发现了端倪。喝道:“雕虫小技也敢卖弄?!”手中紫芒大作,顿时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定明见是陈如是,便放心了下来,,暗道秦少灵此番死定了!
但见在离擂台约摸三十丈外的某处,忽然现出一人,身着白衣,一头白发,赫然正是秦少灵。而他胸前的黄纸当即化为一道火光消失殆尽。
见罪人现身,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不免高声呼喊陈如是捉拿对方,定不轻饶。
陈如是冷笑一声,暗道此番就是杀了秦少灵也是可以了,剑光一放,就要杀人。
谁知秦少灵才一现身,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红纸,双手一拍,当下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手中的红纸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极是好看!
口诀诵念开来,朗朗动听,却是飞快念完,秦少灵满头大汗,将红纸对着陈如是一甩。登时红纸脱手而出,就化作了两道七彩光芒。
陈如是才感不好,刚要逃走,两道七彩光芒速度奇快,眨眼已到了他的面前,一个在头上一个在脚下,忽然释放出道道金色的雷电,连接起来。
“哇啊!”
陈如是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无坚不摧的灵力贯穿全身,霎时破了他的护身光罩,将死死地定在了两道光芒的中间。
众人惊骇莫名却不曾想秦少灵放出的红纸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将金丹期的高手捆住!却是秦少灵放出红纸后,蓦然大吐了一口鲜血,脸色霎时苍白无比。见陈如是被捆住,他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一颗绿色的丹药和一张黄纸。
这绿色丹药,正是上官清雅送予他的青龙丹!
将青龙丹吞下,也顾不得炼化,将黄纸拍在胸前,再次消失不见。
众人还待惊讶,当反应过来时,秦少灵已然不知所踪……
却说斗法大会当下无法再举行,陈如是被困在雷电之中,无法脱身,心中暗骂不已,却是忍着剧痛吩咐宗内所有弟子全力寻找秦少灵,下了命令,先斩后奏!
于是流云谷的所有剑宗弟子纷纷驾光而起,四散寻找开来……
而秦少灵现在身在何处呢?却是在剑宗弟子寻找之际,他已然逃得飞快,而待跑了半刻,登时青龙丹的药效可是发作,法力顿时如汹涌江海,直让他浑身大震,顷刻间在云雾中狂奔起来。
眼下跑了一个半刻,期间换了两次黄纸,哪知到了前方却是无路,无奈只能使出踏空行虚,掠天而去。
却是云雾赫然分开,眼前现出一个巨大的炉鼎,只没想到竟是来到了应天炉下。感觉法力不足,他急忙停在了炉身的某处。见无人追来,他才大呼了口气。
哪知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险些将他震飞。便听一阵猛烈刺耳的金属交击声传来,震耳欲聋,令他惊骇不已。
忽然,一个人影跌落而下,就在他的面前十丈外,现出一个蓝袍老者。
只见老者衣衫不整,身上多有数道伤痕,双目一直注视着天上,只见天空黑光大作,飞快压下,他正要掐诀,却是感觉到什么,猛然转头看过来,顿时一见秦少灵,神识横扫而出,先是被炉身反弹,但却依然将人查探得清清楚楚,白袍身后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鹤!
脸色竟是一骇,失声叫道:“你是真的他?!”
就在蓝袍老者说出此话,天上忽然闪出一道巨大的黑影,他未来得及看去,黑影以迅雷之势从他身上闪落。
猛然全身爆出一团鲜血,惊骇地瞪着眼睛,喃喃道:“不……是……大劫……过了……么?”便坠落而下,消失在云雾中。
而在蓝袍老者的原处,现出了一个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哪知还未尽兴,神情一凝,转头看向秦少灵。大喝道:“你是何人?!”
回答他的,却是两道七彩光芒。金色雷电贯穿全身,他还未反应,就遭受了和陈如是一样的遭遇了。
而就在他的眼中,对方从怀中取出一张色泽昏暗的纸片,右手捏着纸片,左手掐诀默念起来,眼睛紧闭,丝毫不理会前方被困之人,语气缓慢,却是庄严肃穆。
天地平静,下方流云涌动,只剩雷电嗤嗤的声响,约摸过了一刻,只见纸片已然化成一堆流沙,在他周身飞速旋转,越转越快,不多时竟连人也模糊起来。
于是,就在被困之人的眼皮底下,流沙忽然爆开挥洒,而人也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