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拖着侍女一路被人围观的走出来,就看到大门口停了辆马车,许一恒坐在马车上,拉着缰绳看着她。
“……”庄柔盯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的手下?”
许一恒不愿意多看她,淡淡的说:“不是,你没必要这样做,上马车我带你去。”
庄柔盯着他好了一会,才提着侍女的衣服,把她弄到了马车上,然后人也坐上了马车,让许一恒往城门口走,能不能出城就看林飞回去和小郡王说的情况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她也没催促,只是歪头看着那侍女,脸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化了个大浓妆有种艳俗的感觉。
她把拿到的铁针插进铁棍上的棉花中,手臂上的两根没有拔,她不知道扎到什么地方了,得有大夫才能做这种事。
然后便对许一恒说道:“驸马爷,有水吗?”
“有,角落有个茶壶。”许一恒以为她是想喝水,就告诉她水在哪里。
庄柔在车厢角落里面寻到了茶壶,里面有些凉茶水,她拿起来就倒了些在侍女脸上,抓起侍女的衣裳就在脸上擦了起来。
厚厚的粉和胭脂被她洗擦掉,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来,庄柔皱了皱眉头仔细盯着她的脸,过了会嘴角便微微翘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把粉擦得这么厚,害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许一恒突然说道:“放过她可好?”
庄柔侧头看着他,笑眯眯的讲道:“因为她弹得一手好琴,驸马爷以后要把她收入帐下,所以舍不得她死?”
那名侍女卸掉浓妆之后,露出来的脸虽然不太眼熟,但刚刚看过,庄柔还是认得出来,这便是平蕊公主那名弹琴的侍女。
“公主很得皇上的疼爱,他们小时候的经历相同,这件案子如果报上去,也许被灭口的反而是你。”许一恒赶着马车慢慢的说道。
庄柔盯着他说:“也许人就是你叫这侍女杀的,却想让公主来顶罪,让我们以为人是公主杀的,所以草草了案?”
许一恒看着前方,平静的说:“如果这样做就行的话,那我愿意认罪,人都是我杀的。此人你可以放掉吗?”
“呵呵呵,驸马爷你别开玩笑了,如果想要彻底的让公主免掉嫌疑,那得把这个侍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才行。”庄柔盯着他说道。
“……”许一恒沉默了好半天,过了好久才说道,“她俩很久以前就跟着公主了,是她最亲近的人,虽说是侍女,其实就和姐妹相同。如果她死了,公主会非常伤心的。”
庄柔靠着车厢,抬头看着他问道:“驸马爷,你好像知道不少事啊。如果愿意在这里说的话,就讲给我听听,不想说也行,只能请你去豆湖县衙里面走一趟了。”
许一恒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夜已深,天空中的月牙细得如美人眉,他拉停马车,回头看向庄柔,眼睛在夜色中变得极为深邃,“你要是知道了,只会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别神神叨叨的,看看这个,你觉得我能善罢甘休?”庄柔抬起左手,让他看手臂上那两根扎得很深的针,眼睛半眯如同一头时刻准备猎杀的野兽。
“哼。”许一恒终于笑了,却充满了嘲笑,但也开了口。
马车停在无人的街道上,他的声音非常的小,几乎不可听闻。而庄柔也没有吭声安静的听着,只有不知什么角落里面,偶尔有几声听不出是什么虫子的鸣叫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那月牙都被云挡住,许一恒如蚊语般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庄柔还靠在车厢边,叹了口气,把手臂伸到了嘴边,咬住肉中的铁针慢慢拔了出来。她把两根铁针都咬出来,全扎进了铁棍棉包中,撒上金创药后拿出绷带包起了手。
全部弄完之后,她活动了一下手,皱了皱眉头,真是痛啊!
许一恒能说的全说了,现在就看她,是继续去豆湖县衙还是让他把人拉回去。
“走吧,现在去贤王府。”庄柔又整理了一下绑在手上的绷带,把它拉得更紧一些,随口讲道。
“难道你刚才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许一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和对牛弹琴一样的!
庄柔认真的看着他说:“我是一个应捕,有人犯了罪就应该捉拿归案。不管那人是谁都一样,你要是不愿意过去,那就下去别坐在这里。”
许一恒冷冷的说:“这是我的马车。”
“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你现在下去吧。”庄柔二话不说便理直气壮的让他下车。
而许一恒不肯下去,马车可以随便给她,但是绿姻却不能就这么交给她。两人僵持了半天,他终于认输又赶起了马车,往贤王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并不平稳,他忍不住说道:“可以给她包扎一下吗?”
“只是断了骨头,血已经没流,暂时还死不了,我没有这种药。”庄柔扫了一眼绿姻,她头上的血已经干了,没有再持续的出血,当时下手就不重,只是为了打伤她而不是杀掉。
她接着说道:“马车快点,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话。”
许一恒皱着眉头,马鞭一抽,马车便加速急驰起来。刚才他是想拖延点时间,但现在都已经说开了,自然得跑得快些了。
很快马车来到了贤王府门口,此时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大灯笼照着贤王府那三个字。
庄柔下了车,直接走上前去,大力拍起门来。
门房就在门侧的房间中,听到大力的拍门声,一听就不是什么有规矩的人,便不爽的边开门边喝斥道:“是谁在贤王府门口喧哗,要是把门拍坏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把门打开,就见门口站了个穿应捕服的女人,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好好的看着自己。门房疑惑的问道:“你谁啊?”
“荫德郡王属下庄柔,事关白天的案子,我们已经抓到了真凶。郡王殿下让我来请世子过去一趟,还王妃娘家亲戚一个公道。”庄柔面无表情的说道。
门房愣了愣,瞅了眼门口的马车,看不清上面坐了什么人,但从衣着和气质上来看并不是什么粗俗之人。
就在他打量之时,庄柔突然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禀报,小郡王还等着和世子一起吃宵夜,被你耽搁时间让小郡王饿着了,要你的狗命!”
她本来就刚打过人,一身的煞气,顿时把门房给唬住了,啪得关上门就去找世子了。
庄柔就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的站着,看都没看马车上的许一恒,就等着周昭出来。她相信就算林飞已经到了豆湖县,那人要能交待是周昭派他来的,小郡王也不会马上过来抓人。
这件事,必须请示皇上了。
等了一会,就看到大门打开来了,周昭脸上阴睛不定的走出来,发现是她后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抓到凶手了?那你们审不就行了,还想叫我去干什么,我只是个旁亲!”
“世子,小郡王有件事要我转告你,请借一步说话。”庄柔站得离他有点远,态度有些恭敬的说道。
周昭疑惑的走了过来,心中猜测起小郡王的用意来,如果没有急事,他不可能半夜派人来找自己。
难道是……那件事他知道了?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庄柔,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知道,那样的话灭口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小郡王让你带什么话了?”周昭趾高气扬的说道。
庄柔靠近他低声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嗯?”周昭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就见一只拳头揍了过来,重重的打在了他脸上。
庄柔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左拳受伤不好用,她先一拳把周昭打翻在地,就一脚脚的对着他踢起来。
“啊!”周昭被踢得惨叫不止,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方。
不止牙齿被踢断,双腿之间还被庄柔狠狠踢了几脚,痛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门房听到动静一看,自家世子竟然按在地上踢,赶快大喊道:“快来人啊!世子被人打了!”然后就扑上来想要救他。
庄柔飞起一脚就把他踢飞撞到门口石狮上,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许一恒坐在马车上,愣愣的看着庄柔在那殴打周昭,突然明白她要过来完全就是想揍他啊!这可是贤王世子,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侍卫不能进入后宅,大部份守在前院,并不是所有人都回家。听到叫声就冲了出来,只看到世子已经被踢得像个烂麻袋了。
“住手,救世子!”他们大吼一声就扑了上来,庄柔一下抽出了佩刀,抓起周昭的头发,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卫全部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她,“你别乱来,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全家都别想活了。”
“我是名应捕,此人和一件杀人案有关,现在我要带他去衙门。你们都阻挡的话,我就要失手了。”庄柔咧嘴笑道。
这是什么鬼!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情况有点复杂啊,什么地方的应捕,看衣服不像神隼门那些专为皇上办事的鹰头啊!
“你是何人,把我儿放了!”突然,贤王府大门内传来怒喝声,一个身着衣服上有四爪龙的男子走了出来,威严的看向了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