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
数学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又模糊,坐在前排的胖妹正在不停的挠头发,雪花飞溅,而我两眼睁睁合合,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我梦到自己在卷子堆的梯子上不停的行走,抬头向上看,
却发现梯子直上云霄,根本就看不见头,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却又发现来的梯子已经不见了。
影影约约中,我听到同桌在叫我的名字,想睁开眼睛,却又发现自己动不了。数学老不知拿课本敲击我的后脑勺几下,我才彻底的清醒。用数学课本敲击不听话的学生是数学老师的强项,她看到我清醒,嘴里不停顿的开始训斥。
我站着看着她唠唠叨叨的样子,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的鬼火冒了出来,但是我还是低头装作十分听话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但表现出什么不满,她就会借题发作,把我爸妈叫道学校里。
眼前却像被一块巨大的且无形的黑布遮住,我的身体开始摇晃,急忙扶着桌子。同学们的声音也好像离我忽远忽近的。
“胡诏强,你装模作样的干什么?”数学老师的抱怨声就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我惊恐的抓着自己的脸喊叫着。
数学老师吓坏了,她急忙给我父母打电话。我父母也匆匆忙忙的赶来,他们带着我到医院检查,却查不出结果。
治疗了一个星期后,父母将我转到了别的医院,但是治疗了很久,我的眼睛还是没有治好,最后我只能休学回家保守治疗。
回到家后,我自暴自弃,每天摔东西发火,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的时候。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害怕我,他们越是疏远我,我就越生气。
我家有四口人,我父亲叫胡能双,是一个普通的保安,我母亲叫段翠萍,她是一家超市里的售货员,我还有一个姐姐胡倩楠,今年在本地师范大学读大二,因为我家离学校不远,她没有住校,而是选择了走读。
现在我变成了盲人,我感觉父母开始越来越偏爱姐姐了,以前家里吃螃蟹,有五只我都能吃到两只,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就因为这些小事我和姐姐的关系也开始变差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在一次午睡醒来后,我竟然又再次看见了。但是我最近在和父母冷战,就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恢复视力的第二天,我突然后怕了起来。因为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自己将失明的事情告诉父母。父母再次逼着我去上学。我休学了这么长时间,那些数理化,古诗词等等都渐渐从我脑子里被清除了。我要再次没日没夜的学习,学习再学习,好像被困在学习的地狱里,永世无法超生。
我选择了沉默,将自己能看见的事实隐瞒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心中有愧,我的暴躁脾气开始收敛了。父母和姐姐都为我的转变感到开心。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出事前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时光。
时间就像一条永远不会回头的河流,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年,这天,我一个远方亲戚去世,父母开车到老家去帮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打游戏,听到有人进来,急忙将手机换成一本盲文书籍。
来的人正是我的姐姐胡倩楠,她的左眼被白色纱布包着。嘴角上还有淤青,不用问就知道是被她的老公陈庆州打的,姐夫经常因为姐姐只生了一个女儿,生不出儿子就对她拳打脚踢。但是既然姐姐不说,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她的家事,我也不好管太多。
“姐姐,怎么突然到我家了,今天是周一,你不用去学校吗?”我尴尬的拿着盲文书说道。
“走,姐姐带你去爬山。”姐姐话音还未落竟然蹲下来给我换上运动鞋。好在我在家穿的是运动套装,要不然她能直接给我换衣服,我不好意思的在姐姐的牵引下慢慢的走到车上。
“今天怎么把姐夫的车开来了?”姐姐平时都是骑电毛驴的。姐夫是一个卖水果的,家里有点钱,姐姐今天开的就是姐夫家的奥迪。平时我只见过姐夫开,没想到姐姐也会开车,我还以为她没有驾照。
“呵呵。”没想到姐姐一言不发,反而冷笑了两声,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有一点不对劲。现在是是四月份了,虽然天还不是很热,但是她却穿着一件到脚背的超长风衣。
虽然说来爬山,但是姐姐还是将车开到了山顶下面的停车场。接下来只要顺着小路走三十分钟就可以到山顶了。
姐姐将车停好后,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巨大的登山包裹,不知道包裹里背着什么,看起来死沉死沉的。
姐姐递给我一个登山拐杖让我用右手杵着,自己则是拉着我的左手向山顶走去。
走了一会儿,姐姐竟然把我往一条陌生的小路带。我急忙停住脚步说:“姐姐,我好累呀,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好吧,是挺热的。”姐姐边说边将黑色的长款风衣脱下,她脱下衣服后,我才发现姐姐的衣服和裤子上都沾满了血迹。
“姐姐,这条路真难走呀,我记得上山顶的路不是已经修好了吗?”我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
“可能是最近爬山的人太多,路被走坏了吧。”姐姐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发黑的保温杯,她扭开保温杯喝了一口。
“走吧,我们快点出发吧。”姐姐拉着我走,我们走了不知道多久时间,来到一个悬崖边。
“姐姐,你有没有带吃的,我好饿,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看到姐姐头也不回的就要把我往悬崖方向带,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直接往地上一座,就像小时候一样,开始撒娇抱怨。
“下山再休息吧,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寿司。”姐姐劝说道。
“可是我肚子好饿呀,我走不动道了。”
“哦,差点忘记了,我背包里有一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