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离开了。
林月仪站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有挪动半分脚步。
霍卿宜也没有催她,任由她在那儿看着。
与她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的,落落也巴巴的看着,只是她看的人不是那一个而已。
最后,人都瞧不见了,林逸帆才拉着林月仪的手说道,“妈妈,我累了。”
林月仪回过神来,弯腰抱起他说道,“那咱们回家吧。”
“嗯!”林逸帆重重的点了点头。
霍卿宜笑着说道,“别挂怀了,左不过年后你便要去奉天了,我且先问你一句,你去那儿要住多久?”
林月仪一愣,然后脸颊上飞快的染上了红晕,“就是带着逸帆去玩一些日子罢了,没几日便回来了的。”
霍卿宜挑了挑眉毛,调侃道,“哦?你真舍得?”
林月仪皱眉轻啐,“大嫂!”
“哈哈,罢了罢了,走,回家吧。”霍卿宜拉着她坐上了车,一行人便往家中回了。
而回到家后,管家一脸为难的说道,“大奶奶,有客人找您呢。”
霍卿宜瞥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人?”
管家支支吾吾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林月仪蹙起了眉头,拍了拍逸帆的肩膀说道,“和你落姑姑回去换身衣服,妈妈等会儿回去。”
“好!”林逸帆乖巧的转身拉起了落落的手,同她一道往林月仪的院子里去了。
林月仪疑惑的看着管家问道,“到底是什么人?竟还至于你说不出口?”
管家低垂着头,躬着身子喏喏的说道,“大奶奶和三小姐去看过就知道了。”
这话说完,霍卿宜不免皱起了眉头啐道,“愈发的没规矩了!”而后便拉了林月仪的手,姑嫂两个去了正厅中。
厅中的沙发上坐了个女子,面生得很,不过长得极漂亮,标准的江南美人儿。她穿着一身儿维多利亚式的衣裙,像是油画里走出的人似的。
“小姐找我?”霍卿宜走过去,疑惑的看着她说道,“我没见过你。”
林月仪也走到了霍卿宜的身边,扶着她坐下来,丫头立刻端上了两杯茶来,搁到了她们身前。
霍卿宜呷了口茶,继续看着那女子。
女子站起身来,身形似弱柳扶风般的朝霍卿宜福了一礼说道,“我叫顾念真,来给大奶奶请安的。”
“请安?”霍卿宜眉心一跳,这请安二字说起来讲究也算是多,这平白的出现个女子说过来给她请安的,让她不得不多想。
林月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飞快的盘算着。
这人莫不是大哥的外室?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这么想着,林月仪的脸色落了下来,现下这场景,霍卿宜是决计不能率先甩出去那冷脸子的,这恶人便由她做好了。
林月仪也喝了口茶,慢慢说道,“请安?我家从不认识姓顾的,小姐这安从何而请?”
顾念真直起了身子,眉眼间神采飞扬。
这定是个极自信的女子。
林月仪想着。
若说这二年教书的经历真的带给她了些什么好处,那便是这看人了,现下的林月仪,一瞧那人,便几乎能把这人的性情看出个七八分来,比起往日迷糊的样子可是好太多了。
“大奶奶,我是大爷的人。”果然,顾念真如此说道,眉眼间半点儿羞赧也无,好似这做人外室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似的。
“哦?”霍卿宜抬了抬眉,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这眼中的轻蔑意味不言而喻。
顾念真却仍旧挺直了脊背,唇角的笑意一直未减。
她看着霍卿宜,慢慢的说道,“我想着,总该是来给大奶奶请个安才合规矩的,这便不请自来了,大奶奶不会怪罪吧?”
霍卿宜专心喝茶,并没有说话。
林月仪立刻便接道,“既然顾小姐知道自己是不请自来,这会儿再问是否怪罪,不觉得太迟了吗?”
顾念真瞥了她一眼,真的是瞥了一眼!
她轻笑着说道,“这便是与徐家离了婚又带着孩子回娘家的三小姐吧?”
林月仪指尖微凉,这话真真是无礼至极!
霍卿宜的脸色立时便变了,高喝了一声,“放肆!”
她低笑了一声,拍了拍霍卿宜的手,示意她不必生气,自己却是端着茶盏一面喝着一面站起身来。她慢慢的走到了顾念真的身前,自己比她高了三分,这倒是不觉得气势会弱了。
林月仪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一面喝着茶,一面在她身前转了三圈,然后说道,“你也知道这是我娘家?”她嗤笑一声,面容陡然冷凝下来,一杯热茶便泼到了顾念真的脸上。
“敢在我家辱骂我,谁给你的胆子?”林月仪轻蔑的瞥着手忙脚乱擦拭着脸上茶渍的顾念真,冷笑一声说道,“这世道真是变了,我竟是头一次听说这外室胆敢找上家门辱骂主子的!”
林月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继续说道,“更遑论,就算是我大嫂慈悲,许你进门,你也只是个姨太太罢了,说白了就是妾,懂不懂?妾是什么,需要我给你好生说一说吗?”
“我、我会告诉大爷!”顾念真被她气得快要吐血,她脸上的淡然终于被林月仪撕破了。
顾念真扯着手里的帕子,愤恨的看着林月仪,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狼狈极了,这衣服是白色的,现下一定染了茶渍,擦都未必擦得掉。
林月仪又用那轻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然后对管家说,“我想喝杯咖啡。”
管家立即应下来,不多时,小丫头便把一杯咖啡送到了林月仪的手里。
顾念真警觉的后退一步,生怕林月仪再把这杯咖啡招呼到自己的脸上。
林月仪嗤笑一声说道,“怎么?这就怕了?刚刚不是还有胆子嘲讽我呢?”她慢慢地喝了口咖啡,入口香醇,是她一直以来都喜欢的味道。
“你、你……我一定会告诉大爷!”顾念真瞪着林月仪,她说不过她,更不敢动手,若是她真敢碰了林月仪一下,那旁边的丫头仆妇一定会立时间便把自己打出去。
这一点毋庸置疑,是以她能说的,也就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林月仪勾唇,轻蔑的看着她说道,“你就只有这点儿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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