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看着林月仪,嘴角挂着冷清的笑容,“林三小姐在伦敦呆了一年,这嘴皮子倒是愈发利落了。”
林月仪轻笑,“夫人过奖了。”
徐夫人气得一梗,正要说什么,便瞧见林府的管家周叔拿着报纸和一份烫金礼单并一个雕琢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
“三小姐,大奶奶说岳少帅送来的贺礼直接归入您的库房,这儿是礼单,您瞧瞧。这是岳少帅特意交待一定要亲手交给小姐的东西,老奴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有,这便是当年那份报纸。”周叔把东西双手奉给林月仪,便退了半步,静立在旁。
林月仪接过来,把那礼单搁到了一边去,而后打开报纸仔仔细细的逐字逐句读了过去,心下已然了解徐夫人此遭并非刻意挑刺。
“林三小姐可看明白了?”徐夫人看着她冷笑着说。
林月仪把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颦着眉毛搁下了报纸,疑惑的看着徐夫人,“还请夫人明言,这说的到底是哪一篇?”
徐夫人“哈”了一声,指着她的鼻尖说道,“你莫要与我装傻,是个人都看得出郭社长那篇短文便是指桑骂槐说我家扬灵的!”
林月仪一脸困惑,复又翻开报纸来找到郭社长的那篇短文,反复读了好几遍,又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徐夫人。
徐夫人冷笑连连,“林月仪,你倒是长本事会装傻了啊!”
林月仪无奈摇头,“夫人所说,我实在不知是何意,这不过是抨击当下的一篇文字,如何与徐公子染上了关联?莫不是徐夫人看错了?或是想得……太多了?”
徐夫人的脸色极差,冷眼瞧着林月仪,心中盘算着若是自己狠狠地教训了这丫头,可否能与丫头安然离开这林府。
林月仪没再看她,顺手打开了那个木盒,里边赫然躺着一支黑漆漆的枪。
林月仪眼眸微垂,不动声色的把枪拿出来,一脸无辜的看着周叔说,“周叔,那个少帅送这东西给我干嘛?怪吓人的。”
周叔也是震惊了片刻,当下这时节,这可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东西了!
“小姐,这老奴也不知岳少帅是何用意,想来是给小姐防身的,如今乱世,这东西可不多得,小姐还是收好了,老奴记得二少爷那儿也有一把这样的枪,若是小姐用完了子弹,想来二少爷那里还是有的。”周叔一脸平和的笑,眼眸垂着似是只是在说最为寻常的一件事罢了。
林月仪撇了撇嘴,把枪搁回到盒子里不耐烦的说,“我最讨厌这样冷冰冰的东西了,和木头块儿似的,与他说话他都听不懂,要他做什么使?你把它送去二哥那儿吧,他最喜欢这些东西。”
周叔接过盒子拿在手中,应下来却没立时退出去。
林月仪喝了口茶,微微皱眉,“落落,茶凉了。”
茶凉送客,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徐夫人见着那枪,终于也放弃了与林月仪算账的心思,心道,你个小妮子罢了,早晚要把你收拾得利落!遂也不再留,径直站起了身,对林月仪冷声道,“林三小姐,既然你已回了上海滩,那咱们日后得见的机会……还多着呢。”
林月仪笑着站起来,对她笑道,“我也很期待与夫人时时相见。”
徐夫人冷笑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周叔,帮我送客吧。”林月仪坐回到沙发上,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慢慢的笑了。
落落接过她的茶盏说,“小姐,奴婢给您添些新茶吧。”
林月仪轻笑一声,“添,不过这套茶具便扔了去吧,我不想再瞧见了。”
落落福身应下,连同徐夫人用过的玻璃杯子一道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