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林淼借着喝茶动作的掩护，唇角勾起了讥诮的弧度。
这哪里还是几个小时前，一脸淡定且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真爱”的那个优雅女人？
有些东西，在事实面前，就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描绘的那么真善美！
当然，比那个女人脸色还难看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现在在林淼看来，多少都有些讽刺。
这些善于掩饰自我情绪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最真实的愤怒暴露出来？
哪怕就是有，也会像是二十年前一样，隐忍，压抑，敢怒而不敢发吧？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坐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静静的看着眼前即将上演的一场大戏。
当然，林立仁和林森的表现，以及林老夫人的反应，也没怎么超出她的预期。
客厅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林淼时不时放下杯子时，杯底与配套碟子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
原本想要狡辩的优雅女人，这会也在林老夫人强大气势的压迫下，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林淼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那个脸色越发难看，越发狼狈的女人，唇角噙着的笑却是越发的冰冷无情，甚至在她眼中，还有着一抹报复性的快感。
二十年前，母亲离开的时候，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被自己的老公嫌弃，被自己老公在外面的女人逼迫，面对一双娇儿弱女，连个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女人，在选择自杀的时候，心里是何其的悲哀？
其实林淼清楚知道，那时候年仅四岁的自己，能记得什么？
她所有的记忆，不过都是来源于一本在她抽屉里不知道躺了多少年，连纸张都有点泛黄的记事本罢了。
她不知道那本日记是怎么留下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抽屉里的，她不是没有疑问过，却从没开口问过家里的任何人。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了那个对自己**爱无下限，甚至可以说达到溺爱程度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所以当丁漾说她心肠歹毒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父女天性吧？她骨子里原本就流着属于林立仁的血，所以歹毒些也无可厚非。
可今天看着林森，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用在他们一家人身上，简直是太贴切不过了！
甚至可以说的更直白些，林森简直就是他们父子三人中，最没有底线没节操的！那没心没肺的劲儿，跟林立仁比起来，那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可是这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林淼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视线在那狼狈的女人身上和林森之间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甚至好几次还把视线落在了她那怒不可遏、满脸涨红的父亲身上，也没明白，这段畸形的三角关系被曝光在大众视线之内，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竟然让她如此兴奋。
或许，是因为看着别人跟自己一样不幸，无法跟所谓的真爱相守一，所以血液里的恶劣因子就开始沸腾？
亦或是日记本里那个悲哀却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这么多年的大仇，终于报了，所以她心里暗爽？
只是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愿意去深究，只管看戏就好。
场面仍然僵持着，林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呷着茶，做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压迫的所有人除了喘气之外，一声都不敢吭。
而那女人不知道是有什么做支撑，哪怕是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也是坚强的站在那里。哪怕她的身影看上去异常的单薄，摇摇欲坠的让人忍不住心怜惜。
“奶奶，我想”
“你想什么都没用！”林老夫人不待林森把话说完，直接就打断了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林森自动自觉噤声，“你的事儿，我们等会慢慢的说！”
林老夫人慢条斯理的语气，让林森的心如坠冰窟，恨不得整个人从头发丝儿凉到脚趾尖！
看着那个娇嫩无比、无数次在自己身下承欢，此时却孤立无援、狼狈不堪的女人，他就忍不住心疼她。
“收起你那点不合时宜的矫情！”林老夫人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扔在了茶几上，苍老的脸上更多了几分不悦。
当着她老太婆的面就敢眉目传情，看来这个贱女人除了没给他们林家添丁家人，倒是什么都对自己的孙子做了！
“何小姐，你想好了吗？”林老夫人从林伯手里接过热毛巾细细的擦拭着手指上的茶水，一边慢慢将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还钱，还是身无分文的离开，你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
“林老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真心喜欢阿森的！”
“你二十年前，也是这样说的，只是那时的男主角还是我孙子的爹！”林老夫人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很好奇，对着当时虽然只有七八岁，却对你恨意滔天的小男孩，你是怎么做到不仅让他消除对你所有的恨，还成功的让他变成你众多**男**提款机中的一员的？”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是真心爱他的！”
“爱？你这种女人有爱么？”林老夫人老眼微眯，“你这种女人，只要有钱，连身体都可以出，跟婊-子有什么却别？你作为一个高级婊-子，有什么资格一口一个爱？你不恶心吗？”
“我”女人娇艳的唇嗫喏着，脸色苍白的再说不出来一句狡辩的话语。
而林立仁、林森的脸色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林老夫人将话挑的这么明白，简直比在他们脸上直接甩巴掌还要疼。
“既然你不选，我帮你选好了！”林老夫人扔下手中的毛巾，苍老的脸上至此连最后一分虚与委蛇的笑容都消失殆尽，“林伯，按照老规矩，让何小姐钱债肉偿吧！”
“奶奶！”
“妈——”
到底还是跟过自己的女人，听到林老夫人这样的决定，还是有些不忍。
只是再多的不忍，在林老夫人的威压下，也只能留在心里。
不然他们敢百分百的确定，她的下场，绝对要比林老夫人现在说的惨上一百倍！
“把她带出去！别污了我的地毯！”林老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站起身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好好的一个喜庆的节日，弄的乌烟瘴气的，你们两个贱骨头先给我好好的反省，我一会再找你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