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木房氏的这个纯正古人的立场,的确没毛病,但木梨肯定不会接受她这样的说讲。
木久承只觉头疼,叫木梨去洗碗、做家务?
张玉娘还不得把木久兴家的屋顶给掀翻了。
他无奈地告诉木房氏真相:“她在家也不做事的。”
木房氏急切地道:“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不能这么惯着。”
“不是啊,娘,您别急,先听我说。”木久承忙又道:“玉娘自己有本事,挣得到钱,她又因要做绣活,家里到是请了个女长工帮忙做家事。”
木房氏闻言先是不信,木久承再次肯定地说:“说不定娘也认识,是她娘家村里的,姓夏。”
木房氏霎时沉默了。
闹了半天,原来自己才是出丑的那个!
她不由埋怨木久承:“这事,我咋从没听你提起过?”
木久承答道:“这都是小事,有什么好说的?”
张玉娘不肯让他在木家这些人跟前提起,包括娘俩手里握了不少田地的事。
她就是很讨厌木久承、木永为之外的木家人。
这事之后,木房氏每每吃过饭后,总拿眼睛瞪着木季氏,盯着她把桌上的碗筷给收拾干净。
木季氏背着人时,也会跟木房氏顶嘴。
说一家子吃饭,就她一个人干活,木房氏便骂她,要么,木季氏老蚌怀珠,再生个带把儿的,好叫她这个老不死的伺候着,要么,就自己掏钱,请个做家务活的老妈子。
木季氏一听,也不跟木房氏吵了,忙打听是不是木久承家请了。
木房氏白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人家命好,又自个儿有本事,挣得到银子,家里自然请得起长工。
木季氏有点不信,想着木久承也就住个破泥砖屋,哪可能舍得请人,她转身就将这话学给木久兴听了。
木久兴告诉她,人家张玉娘跟县老爷最宠的小翠姨娘亲如姊妹,又怎可能不帮张玉娘,叫木季氏收起那点小心思,好生待人家。
木季氏忍不住叹气:“我也想好生招待,只是你晓得的,平日家里就有八张嘴要吃要穿,那大儿媳攥着嫁妆,半点都不肯拿出来用,我也没打算叫她拿出来,家里就是个无底洞,她捏在手里,将来,还是会留给我们子孙,我也不计较,只是,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要不,你再管娘要点钱贴补一下家中?”
木久兴说道:“行了,莫要想了,娘最近也不知怎地,小气了许多,我想过法子了,她不肯接招,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肯再提管木房氏要钱的事,两口子又说起了那小摊子的事,听说生意不错,木久兴忍不住叫她拿点钱出来买好菜,木季氏不肯,木久兴的钱只能用做平日开销,她赚那点辛苦钱,是打算给自己的小儿子木永富说亲用的。
“我今日听娘说,木久承的那个小继女都已经定亲了,我家永富跟她一般大,早该说亲了,要不是家中无多余钱财,又怎会拖到这现在,你再去同娘说说呗。”
木久兴想了一下,答道:“等早稻卖了,我三弟送银子过来后再提这事,亲孙子的亲事,她老人家肯定很上心,旁的,你就别多想了。”
第五日,家中的菜式又差了一点,早饭木久承夫妇留在家中吃的红薯粥,木永为带着木梨去外头吃的。
回来后,木久承带着木永为去见一个同窗,中午饭必不会回来吃,木季氏看着灶屋里没有什么菜了,便寻了个借口,说是娘家捎信过来了,叫她回去一趟。
她也躲去娘家了,木久承不在这家中,张玉娘和木梨的存在感即低,木房氏直接忽略两人,木黄氏是小辈,带着木贤文,压根儿就是避着这些人走的。
木梨眼珠子一转,拉着张玉娘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娘,她想去外头吃香的喝辣的。
张玉娘暗中往木房氏那边瞅了一眼:你爹不在家,咱们不好单独离开。
木梨与木永为相处久了,肚里会冒坏水了。
她抿嘴松开手,轻轻一笑,随即趁木房氏不注意,溜去了院子外,不一会儿,就一脸笑意地回来了。
张玉娘哪里不晓得她又是折腾出什么事了,只不过,她不会当着木房氏的面说罢了。
木梨看了一眼正在那里做事的木房氏,嗯,正在理青菜,估摸着是中午要吃的。
木房氏看到木梨,招手示意她过去。
“晓得怎么掐菜不?”
木梨轻摇头,木房氏教她怎么挑菜,选菜,又道:“这女子嫁人啊,就是第二次投胎,虽说爹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但婚后的日子还是要靠自己精打细算着过,爹娘不能保一世的。”
木梨再次点头,答道:“奶说的对,得靠自己。”
木房氏被顺毛了,心里舒坦了不少,又道:“我听你爹说,你说亲了,将来成亲了,你也不能事事指望你娘亲帮你,给,我教你怎么掐菜。”
木梨想了一下,到也没反对,乖乖照做,掐个菜啥的,也累不着,她也没想着气坏小老太太。
木房氏见她只掐了个嫩尖,剩下的都丢掉,心疼的不行,教训她道:“你这样太败家了,可不行,得学会一文钱掰开了充着两文花,这样的菜叶子虽然老了点,但还是能吃,不要花钱买啊,这还没学会走呢,就学会跑了,你娘给惯的太没边儿了。”
木梨心下觉得这些人太可怜,这般老的菜叶子,她家平日都是直接拿去剁了煮熟,然后给猪吃呢!
当然,身为乖宝宝的她,可不会当着木房氏的面说这么扎心的话。
依旧照做。
另一边的张玉娘却很不高兴了,这叫啥事儿,自己的闺女捧在手心窝里都怕化了,又怎肯叫她做这粗活、脏活?
木房氏训斥木梨的话,她听了十分刺耳,正准备起身去那边争辨两句,一个垂髫小童出现在院门口,问这里是不是木家,又问木秀才娘子是哪位。
张玉娘忙上前答道:“我就是。”
那小童说道:“先前有个婆子问路,说是要来这里,接过有人寻到她,好像是有急事,便让我来寻你,说是县老太爷家的姨娘,约了你同你闺女去老地方,说是你晓得是哪儿。”
张玉娘:老地方是哪儿?
但不妨碍她满嘴跑火车:“我晓得了,多谢了。”
她从怀里摸出两文铜板子塞他手里,将他打发走了。
木房氏等她回到院里时,问她:“你刚才给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