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婵主动开口喊住她。
“你给我站住。”
木梨的脚步没有一丝丝停顿,继续迈着小步子朝前行去。
听到后头追来的脚步声,木梨越发行的快速,至家门口时,杨金婵尚只行了一半路。
木梨随后将门关上,又落了栓。
木久承在书房里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道:“梨儿,这才过了大半日,你怎地这般早就落栓了。”
木梨呛他:“爹,有个绿油油的不知啥玩意,正朝我家移来,原本,是要在村口拦住我的,结果,被我甩开了,咋地,我就是不乐意待见,您若觉得于心不忍,要不,您去外头接待去?”
木久承语噎,不必木梨明说,他心里已有数。
“算了,就先关着吧。”
最近村里指指点点的人有点多,木久承着实丢不起这个脸。
他寻思了一番,又道:“此事,莫要说与你哥哥听?”
木梨答:“我自不会去说的,爹,纸包不住火,哥哥会不会发怒啊?”
木久承将脖子缩了进去。
张玉娘站在房间窗户口,冷冷地瘪瘪小嘴。
杨金婵追到木家,厚着脸皮上前敲门,结果,无人应答,又因路过的村人总冲她笑的幸灾乐祸,还有那些爱偷鸡摸狗的,总上前来口吐芬芳,叫杨金婵即惊又怕。
木家不开门,她只得又匆匆离去,逃回自己的小院里。
转眼又到了第二日,张玉娘正在帮木梨在梨树下洗头。
长长的青丝漂浮在大木脚盆里,丝丝缕缕,用木槿叶揉汁洗过后,摸上去十分滑溜。
李婶子带着李翠花又上门来了。
两人并不知,在她们的背后,有着一双嫉妒的快冒出火花的眼睛。
杨金婵偷偷跟在后头,到了木家门口,发现木家院门敞开,院子里传来张玉娘和李婶子说话的声音。
不时,李婶子带着李翠花进灶屋里了,而张玉娘和木梨还在梨树下,边说话,边洗头,这一次,换成木梨给自家娘亲洗头。
杨金婵转了转眼珠子,正准备伺机溜进去时,自己的右臂被人从身后抓住。
她惊慌地扭头看去,发现是李孙氏时,正准备开口说话。
李孙氏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随了自己去李家那边说话。
就这样,院内的人并不知院外发生的一切。
杨金婵随了李孙氏去了李家后,发现李家的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院子的西厢房前,搭了个木架子,上头晒了不少衣服。
“孙氏,你蛮勤快地嘛。”
李孙氏撇嘴,答道:“不洗怎么办,你都不晓得我那婆婆和那小姑子有多狠毒,尽在背后挑事。”
事实上,这些衣服是李翠花一大早上洗的。
她的这话,杨金婵不愿意接,只是冲李孙氏笑笑,又道:“你唤我来你家,该不会是叫我听你家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吧?”
李孙氏翻了个白眼,再次问她:“我问你,上回你说过的话算数么?”
杨金婵心道,她说过的话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多,又怎知李孙氏问的是哪一句。
“自然是要算数的。”
她嘴上答得很好听。
李孙氏再道:“那你得保证,那些猪粪以后都归我娘家使用,不可便宜了木家。”
杨金婵一听是这破事,忙道:“你只管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只要你公婆还与那边合伙,我肯定会帮你把猪粪弄到手。”
李孙氏的心眼没有杨金婵的多,自然听不出她话里的漏洞。
“你没忘记就好,你是不是想进去木家?”
杨金婵眼前一亮,欢喜地拉起李孙氏的小手,说道:“哎哟,好妹妹,我就晓得你最是纯善的了,也最心疼姐姐我,你放心,我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忘了你的。”
李孙氏信以为真,笑道:“我就晓得你是个可信之人,实话告诉你吧,木家那边的院墙只是前头瞧着好,我告诉你,你可以从我婆家这边绕过去,从菜园子最北边的那条小路走过去,然后绕到木家后头,那边猪圈有三个,连着隔壁那个旧的,三个小院的后院是通的,你避着人点,我那讨人嫌的婆婆和小姑子,这一时半会儿不会去后头,两人要把猪食弄好才会去,你去了那边,就会看到木家东厢房,木秀才这时候,一般都是在屋里看书写字啥的。”
杨金婵眨眨眼,李孙氏话里的信息量挺大,也就是说,她并不需要担心被张玉娘、木梨发现?
她的目标是木久承。
“好妹妹,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拱出来的,就是从后头过去?”
“嗯,你随我来,从后头过去,后院都是通的,两家的菜园子都连一块儿呢,慢慢走,莫叫她们发现了。”李孙氏比杨金婵来的更兴奋。
杨金婵随她去了后头,果然发现在最北边有一条小路,而且,因为中间架了很多黄瓜架、豆角架,若不很注意,是无人会发现杨金婵的身影。
她谢过李孙氏,想了一下,又从耳朵上取下一对不起眼的银耳朵送给了李孙氏,算是给她当做谢礼。
李孙氏除了李家送给她的那对做为聘礼的银手镯、银簪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对于银子做的头饰,她有一种偏执的狂热。
很不客气地接受了杨金婵的馈赠。
一个有意猫着身子躲闪,一个是没想过会出内鬼。
杨金婵很是顺利地到达木家后头猪圈处,又绕过两个猪圈,这才行至东厢房后头,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鞋尖,竟不知几时踩了一鞋底的猪粪,无奈之下,又去旁边的杂草丛里,把自己鞋底粘的东西都蹭干净了,又细细的闻了一回,发现没啥味儿了,这才溜去了东厢房的东侧窗户下。
窗户已被人拿木架支起,她悄悄探出头来往里张望。
她看见木久承正在书架边寻找什么东西,伸手放到嘴边,轻柔柔地唤了一声:“木郎!”
木久承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得手里的书都快丢出去了。
神色慌张地朝院里张望了一番,发现张玉娘等人,并不曾发现这边的动静。
忙小跑着去了东侧的窗户边,伸手将杨金婵的脑瓜子往下按。
“你咋来了?”
杨金婵扯着手帕子,又冲他脸上轻轻一甩,笑盈盈地道:“木郎,人家想你了嘛,心里惦记着,这脚就不听我使唤了,只管着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了,可怜皇天不负苦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