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方回来,张玉娘少不得要留他的晚饭。
正好,把那位收草药的行商也叫来一起吃饭。
木梨心中又开始冒坏水了,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离方那头才应下要去请那行商来吃晚饭的事,木梨已顺着他递出的竿子往上爬。
“娘亲,那行商原就是同小哥哥一起回来了,现如今又住在他家,哪里有让小哥哥去请的道理,不如,我同小哥哥一起去吧,这样才显得更有诚意,再说了,也好趁着今日下午空,请了那行商来先验过草药?”
离方在一侧微勾嘴角,很是喜欢看她鬼机灵的样子。
外头,传来脚步声,他转身抬眼望去,见一个颇为风尘的女子正与木久承并肩而行。
“老丈人!”
木梨眼皮子一跳,平日不都唤她继爹为丈人么?
果然,木久承的脸色霎那间黑了许多。
张玉娘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当家的,后面的猪叫得利害,要不,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有的是法子支开木久承。
木久承忙答:“怕是有黄鼠狼进去偷吃食了,我这就拿个扫帚去走一趟。”
他答的顺溜,完全不晓得身侧的杨金婵已惊呆了。
木久承很快在墙角顺了一个扫帚,拿了就直奔后头养猪场,那可是他今年银子最大的出处,可比张玉娘上心多了,每日总要去瞧上几回,还时不时给猪猪们吟诗作赋。
在木久承的眼里,那不是猪,那是白花花的银元宝。
木久承快步走去屋后。
杨金婵拾裙迈着小碎步欲跟上。
木梨和张玉娘两个都虎着一张俏脸,母女俩同时往杨金婵跟前一挡。
没有木久承在场,张玉娘母老虎脾气必露无疑,她语气冰冷地问:“干啥去?”
杨金婵笑眯眯地答:“张玉娘,你在害怕么?”
木梨在一旁抢先道:“你算老几,跟我娘比起来,整个一歪瓜裂枣,那个柳兰舟的眼神也太不好使了,竟然不管啥玩意儿,横竖只要是个女人,能使用就行,啧啧,一点都不挑,那柳兰舟也不过尔尔。”
“你个死丫头......”杨金婵微微眯起眼,眼里闪过一道凶光。
有杀气?
离方伸手一把将木梨拉开,往她身前一挡,双手抱臂,眼神冷凛:“你再说一次?”
杨金婵不提防,打了个激灵,再认真一瞧,原来是个十分英俊地青年男子。
“哎哟,小郎君,你在说什么呢。”
张玉娘在一侧嗤笑:“啧啧,杨金婵,你还真有出息,卖笑卖到我家里来了。”
杨金婵大怒,她得不到的,张玉娘一个风尘出身的,凭什么能得到?
“张玉娘,老娘再如何,也比你这个,床上恩客如同过江之鲤的妓子要强。”
张玉娘气得脸色发青,一个没忍住,伸手就煽了她一巴掌。
“老娘再不济,最起码成亲后一直规规矩矩,可比你这个背着自家男人偷汉子的要强,你算啥玩意儿。”
她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杨金婵左半边脸肿得老高。
“你,你,你敢打我?!”
杨金婵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一直以为张玉娘是个性子好,可以随便欺负的。
木梨在一旁恨恨地补了一句:“打的就是你,娘亲,不对称,辣眼,要不,让闺女替你补上。”
她前一秒还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后一秒就一个弓步冲上前,再反手就是一巴掌,得了,她的手劲儿可比张玉娘的大多了,杨金婵右半边脸肿的比另一边还要高了。
杨金婵挨了打,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离方动了动耳朵,附耳小声对木梨说道:“不好,你爹快回来了。”
木梨眼珠子一转,一边扯掉自己的头发,一边往地上赖去,还顺带着伸手摸了把泥灰,举起小手愣愣地看了看,系统在提醒她,不能打自己脸,不然瞒不过木久承:手印子的方向不对。
她立马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往张玉娘的脸上轻轻左右开弓,妥妥的两个手印子,一边帮忙扯头发,一边用细若蚊声的声音提醒张玉娘:“娘亲,快啊,爹爹要进来了。”
当着杨金婵的面,这对母女明目张胆的欲反咬一口。
离方抱臂在一旁看戏,杨金婵想上前去打木梨,被他伸脚一绊,张玉娘刚躺好,正寻思着要怎么凹个造型,结果杨金婵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她的肚子上,把她给疼的眉眼挤一块儿。
木梨趁机踢了杨金婵两脚,听到骨折的声音,她才满意地往一侧远远跳开,然后不知从哪儿抹出一块帕子,才拭了两下眼睛,就红肿如桃,双目泪如雨下。
离方憋着笑问她:“你这又是咋了。”
木梨拼命眨眼睛,答道:“辣,辣眼睛。”
真的,她没撒谎!
“来了!”离方用唇形告诉她。
木梨小水蛇腰一扭,已踉跄着朝杨金婵扑过去,嘴里喊道:“你快住手,不许欺负我娘,给我滚开。”
她还很入戏地假装力气很小,连扯杨金婵几下。
杨金婵痛得冒冷汗,又见木梨那样子实在气人,还冲她眨眼睛,挑眉?
心里顿时升出一股恼意,想都不想,反手在地上摸到一把火钳,拿起来后,扬手就要打她,正好被从后门进来的木久承见到:“住手!”
木久承气得大叫,明日,木梨就要定亲了,能与离方这五品官员结亲,木久承自觉身价水涨船高,哪里肯让杨金婵打木梨。
离方已快他一步,抬脚,弹踢,咔嚓!
很不幸,杨金婵的手腕被踢得脱臼了。
离方的脸色冰冷如寒渊:“你敢动她?活的不耐烦了。”
身上的煞气不再收敛,倾巢而出。
被踢翻在一旁的杨金婵,只觉得如同泰山临顶,直直的朝她压过来,她有那么一刹那间的失神,觉得自己怕是活不过下一个呼吸。
她不知道煞气是什么,只晓得,就在刚才,离方是真的对她动了杀意,灭她如同虫蚁。
她感到被羞辱了,更恨木梨,要不是这个贱种,她时至今日,早已把张玉娘从正室的位置上给踹下去了。
更不会被离方给的话语给惊吓到。
然而,她晓得木梨不好惹了,却还是忽视了张玉娘。
若说木梨是锋芒毕露,你咬我一口,我必撕下你一块肉,是个发得了狠的。
那么,张玉娘就是锋芒内敛,不动声色间,就能灭了对手。
离方瞧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丈母娘,一旁表面怯怯弱弱,眼里精光划过的木梨。
他突然发现,女人们心狠起来,当真没男人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