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又道:“我也不认得她,不过,听我哥哥们及我娘说,那个婆娘十分利害,最爱挑拔事非,那张臭嘴,可是随了她娘呢,就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木梨吃东西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答:“那是我哥哥的亲娘老子,我娘说了,我哥哥是个有大福的,有两个娘亲疼宠着他,于他而言,是好事呢,只是我娘......唉,不瞒你说,那边那个总会......我娘最近时常憋气的紧,搞得好像她才是妾室似的。”
“是吧,要我说,就该把她打出去的,可是,这样,永为哥怕又要恨你们了,以前,我家同她做邻居时,她自个儿有菜地,宁肯搁那里荒着不伺候,懒的要死,到了要吃菜时,就会趁我娘不注意时,到我家菜地里顺菜,若是不巧,被我娘撞见了,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笑眯眯,说是瞧我家菜长得水灵灵,十分招人稀罕,她瞧见了非常想吃,还怪我娘把菜种得太好呢,我娘经常为了这些小事抱怨。”
“再后来,我娘实在受不了,便同她吵了一架,自个儿又不是没手没脚,尽做那没脸没皮的事。”
大抵是李婶子以前的确吃够了小亏,李翠花才会在说起杨金婵时,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爹还不让我娘抱怨,说不过是点菜,又不是值钱的玩意儿,我娘就是气的不行,菜不菜的不是事儿,但关键是,那姓杨的就是个占了便宜,还觉得她自个儿有理的那种,太不要脸了。”
木梨正欲张嘴说些什么。
医馆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叫骂声,她的小心肝猛地一跳,莫名的,反而安心下来。
“张玉娘,你个臭婆娘,挨千刀的,早晚会被人干到死,还不快点给老娘滚出来,我金外孙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老娘不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哎哟,我可怜的乖外孙啊——你要是出个啥事,老娘也不活了,跟着去下头陪着你,好生照顾你。”
杨李氏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又是拍手又是跺脚的。
很快就在医馆门外吸引来一大婆围观群众。
杨金婵今日像是特意打扮过的,一副娇娇弱弱,怯生生地样子。
只是站在一旁陪着杨李氏落泪。
“哎哟,我的个金外孙呢,你咋这么命苦哟,放着现成的娘亲不认,非要听信那后娘的哄骗,如今到好,你是信她了,可她心狠着呢,都想要了你的命,不就是嫌弃你是个拖油瓶啊,将来,你家的产业可是要留给你的,呜呜,我的个金外孙啊,你咋就这么不小心呢,你若是去了,叫我跟你亲娘老子可咋办啊。”
杨李氏此时已经赖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那一唱一哭的样儿,就是个典型的农村泼妇。
外头围观的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木梨气得小拳紧捏,两眼喷火,她猛地站起来,欲冲出去跟杨李氏理论。
突然,一只保养的极好的纤纤玉手压在她的小肩上。
木梨扭回头,神色放缓,问道:“娘,干啥不跟那恶婆娘理论,她这是恶人先告状,想倒打一耙。”
张玉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神情冷冷地扭头看向木久承,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木久承张了张嘴,想说他并不这么想,可是......
外头的杨李氏不知怎地又自个儿爬起来,冲了进来,伸手指着木久承的鼻子哭骂道:“你瞎了狗眼不成,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什么时候不出事,偏在我闺女回来后才下手,不就是想倒打一耙吗?不就是想叫我可怜的金外孙与自己的娘亲疏远吗?娃儿还太小,分辨不清好坏,你莫不是吃猪食长大的,那可是亲生的,我闺女疼他都来不及呢,才回来几日啊,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你木家要是嫌弃他,不如把娃儿让出来,改姓杨也是使得的,好歹是条人命,你这个当爹的良心是石头做的,可娃儿是他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跟你没完,老天爷啊,您咋这么眼瞎啊,不晓得我那乖乖外孙子是个好的么,偏叫他遇上了这么一对没良心的后爹、后娘,呜呜,你到是说句话啊。”
“你们嫌弃得紧,可在我这个外婆眼里,在他娘亲的眼里,娃儿就是个宝,呜呜。”
杨李氏骂到这儿,又转而伸手指着张玉娘继续破口大骂:“还有你,张玉娘,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若叫我晓得,我乖外孙少了根头发丝儿,看老娘不打死你,甭以为嫁了人就会改邪归正,呸,老娘半点都不信,都说戏子无情,表子无义,你当老娘是蠢的,不晓得你一直在算计着我女婿,也就他蠢,才会被你迷了眼,还把你那个爹不详的种给当亲生的养着。”
张玉娘本不想闹事,她想借此机会,叫木久承认真看清杨家众人的嘴脸。
然而,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呢,杨李氏可以随便骂她,但不该掀了张玉娘的逆鳞。
她可是个宠女狂魔。
张玉娘眼里狠狠地划过一道厉色,伸手迅猛地打落掉指着她的,杨李氏的手指。
木梨暗恨古代太讲长幼有序,杨李氏就算是外人,那把年纪了,也是她的长辈,张玉娘不让她在外人跟前动手,不然,不管对错,被指责的将永远是木梨,更何况,她又在定亲中。
杨李氏被张玉娘挟怒而击,手指疼的发麻,在医馆里大声尖叫:“啊,疼死老娘了。”
她尖叫完,怒火直冲脑顶,用力冲上去,拿手狠狠地一推张玉娘。
张玉娘一直娇养惯了,力气哪可能有杨李氏的大,措不及防,被杨李氏推倒在地。
木梨气的眼眶儿都红了,快跑到张玉娘的跟前,张开手臂,拦在前头,声音冰冷,说出来的话如同冰凌。
“你敢动手打我娘!”
莫名的,在场的众人如坠冰窑,不由打了个冷颤。
木久承张了张嘴,想要说她什么,木梨一个冰冷无情地冷刀子甩过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家养女似乎哪里变了,可他又说不上来什么。
木久承是正统古人,禀承着妇人们之间争吵,他身边男子是不可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