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犯愁了,想来卫所那等地方,也不是她们这些女眷可以随意行走的地方。
离方又道:“我会留个地址。”
木梨眼前一亮,道:“到时让我爹去驿站给你寄去。”
“嗯!”
离方的目的并非在此,他只是想借这个方式,委婉地告诉木久承,他是货真价实的千户。
任何想阻挡他求娶木梨的障碍,要么搬开,要么碾成渣渣。
离方给木梨洗了个甜瓜,又削了皮去了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碗中,放便她拿了吃。
木梨心里欢喜的紧,离方果然只是表面冷,内心却是一团火,总是很细心的把许多事都做得很妥当。
她来之前,离方正顶着大太阳,在院子里锯树枝,他要趁着这几日有空,赶紧把能干的活都干了,木梨坐下来吃甜瓜,他便起身欲继续干活。
木梨伸手拦住他,笑嘻嘻地将那大碗甜瓜往他跟前推了推:“有点多,我吃不完呢,小哥哥,歇口气,陪我吃点呗。”
娇娇气气,软软柔柔的。
叫离方不忍拒绝她。
两人坐在一条长凳上,吃着一个碗里甜瓜。
离方吃一块,偷偷看她两眼,然后又嘴角往上翘了又翘,再强行憋住,做为面无表情,但又忍不住,又要往上翘......
“三哥,三哥!”
院子门被离明月从外头推开。
木梨小手托腮,一边叹气,一边加快了吃甜瓜的速度。
小哥哥可是特意为她留的,如此心意,怎可分给离明月这个讨厌鬼。
离方瞧见了,眼角染上笑意。
也不说话,抬脚就往院门那边行去。
将离明月拦在院子里。
离明月没来旧屋这边,并不知木梨也在。
她到是欢喜的很,三哥长三哥短的叫着。
“三哥,你刚才去哪儿了?大热天的,砍啥子柴,快些去歇着,我给三哥打点洗脸水吧。”
离方将她拦住,木梨还在吃甜瓜呢,先前瞧她满嘴塞得鼓鼓的,跟小仓鼠似的。
很明显啊,她不想分给离明月吃的。
“洗过了。”
他也不再拦着她,转身拿了砍柴刀,蹲在那里继续砍柴。
“三哥,我来帮你。”
离明月的确很勤快。
离方不让,道:“听爹说,在给你相看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离明月最近过得其实挺糟心的。
无论是离桨,还是胡春桃,都只想将她赶紧嫁出去。
“哼,谁相的谁嫁过去,横竖我不乐意。”
离明月一门心思只想给自家三哥生猴子。
“三哥,要不你娶了我吧,横竖我们也不是亲兄妹,只不过,你凑巧跟我爹是同一个姓。”
离方不说话,他压根儿就不会答应这事。
而且,他已经不止一次明确拒绝离明月了,只不过她一直一厢情愿的。
“三哥,三哥,你到是说话啊,我不想离爹娘太远,一想到去那陌生的家里住着,我浑身就不自在,哪里有自家好,三哥,好不好啦。”
“回吧,我要干活了。”离方很干脆,他就不接她的这一茬。
“哼,我不回,反正我只想嫁给你,我娘要是逼我逼得紧了,我就去投河,我就去找颗歪脖子树上吊。”
离方终于肯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很认真地答:“嗯,回吧。”
他完全无视她的威胁。
说完,他不再理她,抡起阔斧劈柴。
离明月站在那里瞧了一会儿,日头晒得头晕,并不见木梨在此。
心中甚是怀疑,莫非那小孩看错了?
最终,受不了大太阳的她,转身走了。
待她走后一会儿,离方这才上前把院门掩上,去陪木梨说话了。
统共就这么几日了,他还想跟小丫头多多相处呢。
离明月,的确被他嫌弃了。
又过了几日,离方背着行禳再次远行。
胡春桃真信了传言,以为离方的院子,真是另有主人,到也安安生生地不曾去闹腾。
如此又过了几日,张家两姐妹趁着早上日头不毒辣时来了,比张水牛要晚一点。
木家对这三人还是不错的,管着一日三餐。
张家两姐妹有自知之明,偶尔会来这里吃顿饭啥的,但不会日日在此蹭饭。
木梨瞧着李翠花还没过来,检查了她俩这两日的功课,又按照系统所言,在这种绣法里,又掺了些别的针法,绣出来的东西却是更灵活了。
李夏花每日除了在这里学习新针法之外,她回去后,还要忙着做嫁衣。
因此,她比张秋花更忙更累。
张秋花上完课,休息的时候,这才与木梨说着话儿。
“哎,梨梨,你晓得啵,张春花十日后出嫁。”
木梨掐指一算,发现今日是八月初一,便问:“十日?不是快中秋节了么,怎不留她过了节再嫁?是哪一家?”
张秋花答:“还是镇上那个瘸子呢,家里着急着把她赶紧嫁掉,要我说,她就是个祸水,如今,成日闹得家宅不宁。”
木梨笑了,说道:“看样子那家给的彩礼是最多的。”
“也就那样吧,跟我姐比起来,相差太远,不过是两吊钱罢了。”张秋花悄悄竖起两指。
张夏花的婆家,当初可是出了二十两彩礼银子。
张秋花又拍掌哈哈大笑:“那会子,张春花总想打听到我姐得了多少彩礼呢,我们偏不告诉她。”
木梨焉儿坏,眨眨眼,道:“其实也不必太为难她,我瞧她好奇的紧,不如,在她出嫁那日告诉她,如何?”
她从来不是什么软性子,这仇必是要报的。
张秋花惊呼,随即又再次大笑起来。
张春花在成亲当日晓得了,还不得扎穿她的心?
“就该如此对她,谁叫她曾还想打你的主意呢,蠢得要死,也不晓得自己从头到尾连头发丝儿都被人骗了。”
木梨又道:“若非她爹娘太过重男轻女,她也不会如此行事,或许,她心里也隐约有点明白呢,只不过,她太不服气了。”
在这一点上,木梨到是佩服她,只是又恨她太自私自利,连自己的亲姐妹们都算计上。
“不过,早先她来我家闹,不是说已经说了那户人家吗?”
这事儿,张夏花到是更清楚些。
“也算不上定下来了,奶到是瞧上了人家给的彩礼,可当时不点头的也是她。”
木梨再问:“这又是怎么一说?”
张夏花答:“奶听说那人是因为干坏事被人打瘸的,担心那人是个暴脾气,动不动就会打媳妇呢,就说再瞧瞧,若再有人家出的彩礼差不多,就把张春花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