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的瞌睡跑了:“哈蜜瓜,留着晚上等爹爹、哥哥回来了再吃。”
张玉娘笑着应了。
离方背着个竹篓子进来。
“你这又是弄了啥?”
离方答:“抓了几斤叼子鱼,还有一头大白鲢,半斤泥鳅。”
他弄这些野味,很有一手,都是老乞儿教他的。
张玉娘欢喜道:“晚上吃剁椒鱼,我等下去买两板豆干回来煎了,做锅底子。”
至于泥鳅,她打算做个泥鳅蒸蛋,拿姜丝加水将泥鳅下锅烧开,再冲入打开的蛋中,上锅蒸熟,再撒上点香葱沫儿,贼鲜。
离方到是很爱吃这道菜。
木梨瞧着外头日头正毒呢,便道:“一会儿你莫要出门了,今日我还要多教你些字,你也没多少空闲待在家中吧。”
离方不高兴了,他的沐休是有定数的,这次是借了送人回来的机会,可以多留些时日。
“嗯。”
他不懂木久承的想法,但即然长辈开口了,他听着就是了。
两人在梨树下一个开始教,一个开始学,离方有一定基础,木梨教起来还算轻松,又加之他脑子好使,记心不错,学的自然就更快了。
大下午的,木家的院门是虚掩的。
离方在家中,张玉娘便留了个心眼,将院门关上了。
防止外人瞧见,又传些风言风语出来。
木梨正坐在那里吃瓜,离方在用沙盘认真的练刚才所学的字。
“笃笃笃!”
院门被人敲响了。
张玉娘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大声问:“谁,不晓得现在是午睡时吗?”
外头传来张春花的声音:“小姑,快些救我,奶要打死我。”
张玉娘也不好意思让她在外头大喊,免得招来村人围观,反到不美。
“门没栓,你自个儿进来吧。”
木梨坐在那里继续咔哧咔哧的吃着哈蜜瓜。
“哎,这瓜可真好吃,也不知这籽儿能不能留种。”
离方想了下,答:“大抵能吧,只是味儿可能不大好。”
不然,他那友人不会特意强调,此乃哈蜜那地方的特产,许是跟当地的风水有关。
木梨点头,的确,这古代又没有改良过的种子。
院门被张春花推开,她又说谎了。
全须全尾,收拾的挺干净,还晓得梳个分俏髻呢,在那头发上别了枝珠钗。
身上的料子也还不错。
木梨问:“你这珠钗哪里来的。”
张春花答:“自然是有人送的。”
她说这话时,特意把手腕上的那两个银镯子亮出来了。
木梨答:“赵昱?!”
她很为张春花不值,姑娘家的清白,又岂止值千金,却不过是两三样首饰就给哄过来了。
“哼,要不是他,我家昱哥哥又岂会被抓。”
张春花挺恨离方的。
木梨柳眉倒竖,护食得紧。
“你干啥怪他,赵昱让人抓了那些小姑娘运去外地卖了赚钱,干的是丧尽天良的人贩子生意,做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事,因为他们,多少小姑娘差点就要早夭,又有多少父母因为丢了自家闺女,而哭得死去活来。”
张春花瞪她:“要不是小姑姑只有你一个亲闺女,你以为她会那般疼你,闺女都是赔钱货,谁乐意家中添个闺女了,老天爷当真瞎了眼,这世上就不该有女子,即给了条活路,干啥要让我们这些做女子的过得猪狗不如,活得辛苦,到不如不来这世上。”
木梨头一回被她怼得无言以对。
“闺女干啥是赔钱货了,不要收人家的彩礼么?结两姓之好,你来我往,男方给彩礼,女方给陪嫁,是为了啥?还不是因为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给这些,不过是为了双方孩子组建小家时,能够有点底气,小日子磕磕碰碰着,总能过下去,我承认,外婆的确喜欢把这三个字放嘴上,我们无法改变她的想法,难道,你就只有这么一条路证明自己不是赔钱货,夏花和秋花不也是小姑娘么?”
“二舅可从来没觉得她俩是赔钱货,你爹娘心思不证,你该去找那两个闹,跑来揪着小哥哥干啥,他不过是奉命行事。”
张春花不信,反驳道:“呸,啥奉命行事,不就是江湖上卖命的么,被狗官们请去帮忙抓人,还有,木梨,你也是个蠢的,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你干啥护着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还真就贪他这副好相貌。”
说到最后,竟有些流里流气。
她又接着伸手一指离方,骂道:“你当日,咋没被乱刀砍死,要不是你带人去截船,我家昱哥哥能被抓去蹲大牢吗,你这个该死的,把我昱哥哥还来,你这个没有爹娘管教的野种,就该去死。”
离方站起来,目光阴冷。
他身材高大,气势强猛。
每走一步,张春花就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说我可以,不准说梨儿。”
“哎哟,还梨儿呢,当我不晓得,哼,我们老张家,骨子里就都是些好男人的,怎地了,你们俩个已经滚在一起了,不然,她干啥这般护着你,你又生什么气。”
“啪!”
是张玉娘冲上来,扇了张春花一耳光。
“有事说事,你若再拿我闺女的清白说事,我便要打上你家去,我到要问问张大牛,他是怎么教闺女的,自己品行不端,还尽学上不了台面的招儿,敢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张玉娘那是说打就打。
她必须要杀鸡儆猴,做给离方看。
她张玉娘的闺女,是不可以被欺负的。
打架母女齐上阵。
木梨不可能由着张春花反过来打张玉娘的。
她直接上手了。
看她那架式,离方微微眯起眼,下盘无力,气短体虚,无法持久。
可又很奇怪,木梨的招式看着像花架子,可打起来人,却又拳拳到肉,很有些章法。
不过,他家小丫头强悍,自然更好。
至少他不在身边时,她能护得自身周全。
张春花再次单方面被虐了。
坐在地上哇唧唧哭开了。
“我不活了,活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谁都可以踩我一脚,我这就去死。”
木梨气得不行。
伸脚一把将她踢到在地。
“你个蠢货,不就是没了男人吗,哭得像是天塌了,活不下去了似的。”
“你又晓得什么,你当然不觉得啦,你又小姑姑疼,还有这么多人护着,木家又添了那么多田,早晚会要分两亩给你做陪嫁,去了夫家,谁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