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闺女,你咋还不去拿,放心吧,这里鸡蛋还有多的,我就是存着不吃,我也不会拿给你大舅妈吃的。”
木梨忍不住回道:“娘,干啥给他弄那么好吃的,吃了也是白吃。”
张玉娘却浑然不在意,挥了挥手,笑骂道:“多大点事,他回来了先去看他养父,也是应该的。”
木梨小声答:“我又不是为这事不高兴。”
她只是气离方不该回来那么久,都不上门来瞧她,在他心里,她就这么不重要。
张玉娘伸手推她:“快去拿鸡蛋,我还得给他煮块腊肉,可以大晚上的,不敢去菜地里掐葱,还愣着干嘛,男儿志在四方,他这不是上门来了嘛。”
木梨无语:到底谁才是她的亲崽崽!自己肯定是抱养的,离方才是亲的。
张玉娘的手艺真的很不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虽然少了香葱做伴,但面条上面卧了两鸡蛋,另外一侧还摆了十多片腊肉,厚薄均匀,腊肉的另一侧搁了一些生黄瓜丝。
瞧着就食欲大开。
张玉娘非让木梨端过去,木梨不同意,张玉娘伸手做势要打她,一边小声说道:“娘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我跟你说,离方很不错,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这样的男子去哪里找,你不记你爷、奶是怎么待我的了,生怕累坏自己的儿子、孙子了,娘那会子可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十六个人的饭菜,我现在想起来都想哭。”
“好了,好了,娘,您别说了,我这就去。”木梨是真不想张玉娘心里难受。
匆匆端了面条送去给离方。
张玉娘站在灶屋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死丫头,你可是我肚子里钻出来,你想什么,老娘能不晓得。”
木梨生气,拉不下面子跟离方说话,张玉娘可是留意到了,木梨出现在哪里,离方的眼神就跟到哪儿。
啧啧,有戏!
张玉娘做的吃食太香了。
木梨才端过去。
木永为瞧见了,咂巴嘴巴,闻着就想吃,太香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他在张水牛家吃撑了。
“给。”
木梨心情郁闷,说起话来也不如往日那般清甜。
直男离方很是莫名其妙,不懂她怎么了。
接过面条吃了一口,离方立马为自己的聪明点个赞。
亏得他晚上少吃了一碗饭,这一大碗面着实有点多,不过,他肚子里还有空余地方塞得下。
不知先前离方说了什么,木永为一直在催他快点吃,吃完了好再继续跟他说。
木梨暗骂木永为是块软骨头,谁对他好,他就亲谁。
都不晓得跟她站同一战线上。
木永为无意中躺枪。
离方吃过面后,他并没有急于同木久承父子聊天,而是自己将碗送去灶屋里,又自己洗干净放好。
张玉娘没有阻止他,她虽钟意离方做自己的女婿,但也要多多观察他就是了。
瞧见他主动做好一切,张玉娘笑的眼眯成一条缝了。
这样的男娃子做男人才是真的好呢。
自家闺女嫁过去,以后也累不了。
他再次回到梨树下,将自己带来的竹篓子拿给张玉娘。
“婶子,节礼。”
离方害羞时,话更少。
张玉娘接过篓子:“哎哟,啥东西,挺重的。”
“出远门,带的。”离方很不好意思,被木家人盯着看,很不自在。
黑夜也无法阻挡他内心的羞涩。
张玉娘唤了木梨去灶屋里把油灯拿来。
“你也太见外了,不过,送礼给我,我还是蛮高兴的。”
张玉娘并没有多想,她心里估摸着顶了天就是些不值钱的当地特产啥的。
不管东西贵不贵重,她看重的是离方的用心。
礼轻,情义重。
木梨很快取来了油灯,她是不赞成自家娘亲收下这里的。
总觉怪怪的,明明她不想理他了,已经在心里发过无数遍誓。
再跟离方说话,她就是小狗。
离方给木久承准备了大、中、小三支狼毫笔,送了木永为一块砚台,张玉娘得的是一块质地优良的湖绸,余下大半篓子,是离方送给木梨的礼物——零嘴!
木梨见了,嘴角狠抽。
不得不承认,离方这礼送到她心坎上了。
零嘴十分精致,她拿了一块小酥糖试吃了一口,的确比镇上买的要软香太多,还有许多她没有瞧见过,试吃过的零嘴。
木梨就冲着他送的这一大篓子“猪饲料”,很高兴的赏他离方一个微笑。
有家人在,木梨很乖,很“矜持”。
拿着礼很高兴地回屋里去了。
她点了灯,将篓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咦!”
木梨发现吃食里藏有彩蛋,她眨眨眼,这个螺钿首饰盒子好漂亮,在油灯下,泛着七彩光芒,十分吸引人眼球。
她打开盒子,不由笑了。
竟是一把景泰蓝银鲤鱼梳。
“搞得我自己快以为自己是锦鲤了呢。”
心里的郁气顿时散去一半,又自语道:“还算有点良心。”
木梨心情很好,黑甜一觉至大天光。
她起来用那把银子梳好头发,这才出了西厢房,木久承和木永为已经去私塾了,张玉娘给她留了饭热锅里。
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张家姐妹和李翠花说好了,明日才来她家学东西。
“笃,笃,笃!”
“谁!”木梨声音娇软甜糯。
“我!”离方推门入内。
木梨见了,甩甩辨子,撅小嘴不理他。
离方本就是个闷葫芦,她不说话,他更不知怎么开口。
一个坐在小马扎上,一个站在台阶下。
木梨到底被他看得不自在了,问:“干啥。”
“你为什么不理人?”
木梨不承认:“我哪有,还有,我爱理谁就理谁。”
离方委屈了,他压根儿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可以说吗?”
木梨皱眉:“你真不知?”
离方摇头。
木梨伸手抚额,只得很直白的问他,为何回来后,不先来看看她?
都回来几天了,鬼影子都没瞧见。
离方表示自己当时去了离家,脱不开身。
“梳子,可还喜欢?”
木梨问:“提醒我了,你哪里来的钱?又是买墨又是买砚台扯好料子。”
离方答:“这是我攒的银子买的。”
“以后莫要买这么贵的了,自个儿留着用吧。”
她领他的情,但这些东西,应该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