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床睡了四个人,除了她们母女,木黄氏带着儿子木贤文也挤在这个床上的。
木梨只觉得一眨眼间,她才睡熟呢,就被木贤文的哭闹声给吵醒。
着实烦得紧,也没了那耐心,任木黄氏在脚头怎么哄木贤文,她躺那儿就是一动不动。
昨儿累得紧,今日浑身都疼,连胳膊都抬不起。
木黄氏哄了木贤文好一会儿,才将他哄后,这才肯起来给木贤文穿衣,带他出去了。
木梨不想起,也不想看见那些人。
打了几个哈欠,又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不去灶屋帮忙,张玉娘今日的动作也比昨日慢了不少。
木久承和木永为想去帮忙。
木久承被两个哥哥拉去堂屋里说话了,木永为被自己的奶奶给叫住,又拉着他闲话家常。
整个灶屋里的事,都丢给了张玉娘一人干。
木梨并不知情,她还以为木永为会去搭把手呢。
好在昨日做了多的菜,今日只需搁锅里热一热,再焖一锅饭就行了。
即便如此,张玉娘也是忙到快错过饭时才弄好的。
木房氏早就饿坏了,手边的一碟子笑口酥愣被她一人吃光了。
木永为偷偷看了好几眼,又扭头望了望灶屋那边。
木梨睡到自然醒,心情好了很多。
她去灶屋时,张玉娘已经忙得差不多。
她不让木梨插手,又问了她脚踝处怎样了,可还疼。
木梨都一一作答。
木梨察觉,自家娘亲是故意磨洋工了。
她索性丢开手,只帮忙看着灶膛里的火。
年初一这两顿勉勉强强对付过去了。
木房氏对于张玉娘很娇惯木梨这事,很看不过眼呢。
到底不是亲孙女,她也懒得管。
木梨乐得自在。
木房氏早上派发红包时,木梨还没起来,她直接交将红包交给了张玉娘,让她代为保管。
晚饭后,张玉娘抽空将红包给了木梨,是五文钱铜板子。
木梨已知晓木永为收到了一个五十文的红包,她原以为自己是没有的。
年初二,张玉娘一大早又起来忙着张罗早饭。
木梨昨儿歇了一日,稍稍缓过起来。
今日起了个大早,帮着张玉娘做早饭。
吃过早饭后,张玉娘去西厢房清点年节礼。
除了早先准备的苹果、桂圆、白面外,张玉娘朝堂屋那边看了一眼,一咬牙,又另拿了一串大钱一百文的那种。
这些是她孝敬自己爹娘的。
张大牛家是一包雪花枣糕,一包白冰糖,一斤鲜肉。
她拿篓子将准备好的东西都一一放里头,张水牛家的放最上头,除了那包红枣外,还有一包白冰糖,一盒子点心,二斤鲜猪肉。
东西准备好了,木久承却还坐在堂屋里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木梨忙道:“娘,我陪您去吧,家里来了这许多客人,总要留人在家招待的。”
张玉娘点头,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去堂屋那边跟木久承说了一声。
“玉娘,你且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吧,爹娘又不是外人,我们把荤菜放碗柜里了,他们想吃什么,自己做就好了。”
张玉娘对此无异议。
横竖这一日,是该得女婿陪自家婆娘回娘家看老丈的日子。
木房氏见了,笑眯眯地道:“早去早回。”
木梨和张玉娘都认为她不过是说的客套话。
临行前,木永为自个儿凑过来了。
木梨问:“你咋来了呢。”
木永为问:“你们吃过饭了才回来?”
张玉娘笑说:“今日年初二,肯定要在我大哥家吃午饭的。”
木永为也答:“那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一家人一起去一起回,也落不到旁人嚼口舌。”
木久承对他给出的答案甚是满意。
“你才认真念了几日书,就如此知礼了,甚好,甚好!”
木梨觉得木永为另有图谋。
拉住他落后几步,又问:“当真没有别的意思?”
木永为伸手揉她小脑瓜顶:“想啥呢,我就是想一家人一起。”
木梨看了他一眼,不信。
只是不再追问罢了。
木家四口先去了张水牛家,张玉娘年前就让张夏花捎了口信的。
约好了她先去张水牛家,张水牛再陪严金菊回娘家。
严金菊很热情的迎了她们进去,又要留木家四口的午饭。
张玉娘哪里肯,只将礼放下,吃了一盏茶,就要去看她爹娘的。
张秋花悄悄同木梨咬耳朵。
“梨梨,我家姐夫定下来了,挑了今年秋收后要迎了我姐进门呢。”
木梨小声问:“人品如何?”
张秋花答:“我娘亲悄悄去那村里跟人打听过了,说是人不错,这不,那家赶着年前结亲,便在除夕那日全家来了一趟,将我姐的亲事给定下了,梨梨,我看到那家人给了我姐一支金钗呢,说是定亲礼,另外还有二十两银子,还有一点糕点啥的。”
木梨问:“旁的没有了?”
张秋花又答:“没了,我爹娘早说了彩礼不会留下,到时会折成嫁妆,让我姐带去那家。”
木梨看了她一眼:“不少了,这彩礼在咱们乡已经是顶尖好的,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梨梨,我同姐姐感情甚好,你说,我今年做绣活的钱,要不要全给我姐当嫁妆,我还小,还能再托上一两年。”
以前,张水牛家非常穷,张吴氏又是个利害的,自是无人想跟张水牛家结亲的。
木梨笑道:“这个随你自己,横竖你跟在我娘身边的时日更长,回头,学到的东西更多,以后,自然赚得更多。”
张秋花讨到主意,当下决定今年赚的钱全给自家姐姐充做陪嫁用。
“还有,最近大伯娘一直在跟我们打听,话里话外都说小姑姑太偏心,不该只教我俩,而不教春花姐。”
张夏花正好经过两人身旁,不由说道:“就春花那懒骨头?她成日除了好吃懒做,啥都不想干,叫小姑姑教她,还不得气坏小姑姑了。”
木梨捂嘴轻笑:“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娘应该不会再收弟子的。”
张夏花又问:“听说,你的爷、奶回来了,咋样,可还好?”
木梨摇头又点头,道:“除了累点,到也没旁的。”
至于那些人含沙射影的话,全当听不懂,也不肯往心里去,她不想跟自己过不去的。
张玉娘坐在堂屋里,听到自家闺女在外头传来咯咯的笑声,连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严金菊两口子陪着坐了一会儿,张玉娘便起身准备去张大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