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夏花捅捅两人的小脑瓜子,悄悄说:“你们就不想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吗?”
木梨想,她娘出来后,她肯定可以知道,只是,心里的好奇如同小猫爪子在不停的挠啊挠,张夏花的话,勾得她心里越发痒的不行。
“夏花姐,有法子?”
张夏花原来也是个不老实的,她带了两人绕去后头,张家的堂屋背面开了一个门,夏天将后门打开,堂屋里很凉快。
她带着两个小的偷偷溜到这里,蹲在后门边儿偷听。
堂屋和张吴氏现在所在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
木梨三人,正好也能听到屋里传来的说话声。
堂屋里,村长在问是不是真的想分家。
而在房里。
张铁牛和谢莲香还在陪着张吴氏。
张铁牛几次欲言有止,谢莲香已暗中瞪了他好几眼。
无奈,他只得吞吞吐吐地问:“娘,咱们这个分家,是个怎样的分法。”
这是个让张吴氏颇为烦心的话题。
她手里虽然还有点钱,但是,她跟张老爷子估摸着还能活个一二十年。
这点银子哪里够用。
谢莲香瞅了她一眼,在一旁唉声叹气,道:“哎呀,小狗,咋办呢,娘还想等你大点,好送你去学堂识两个字,莫做那睁眼瞎,也不求你将来能不能大富大贵,只求你将来凭着识文断字,能找份月俸高点的工,手里有了银钱,将来也好多多孝敬爷、奶。”
张铁牛跟着道:“娘,二哥那边就两闺女,要我说,分啥分啊,将来,还不得给那两个死丫头带去别人家,留给大狗或小狗都行,总好过留给那两个死丫头,没的白白便宜了外姓人,留给大狗、小狗,好歹还是让我张家子孙日子更好过点。”
张吴氏再抠再利害,她依旧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小老太太。
“你这话说的有理,老二家的肚皮不争气,老二又被她给使法子哄住了,怎么着,都不能便宜了那三个,将来,老二若佃了田,你们两家也跟着去搭把子力气,留下那一家四口的口粮,剩下的,要给我扛回来。”
这话说的......
谢莲香暗中轻蔑一笑,自家婆婆的算盘可打得真精,都分家了,谁还会乐意将粮食交她这利害婆婆手上。
“娘,铁牛怕是没这闲功夫,我们这次回娘家,我爹的意思是横竖他力气小,做不来农田里的事,不如,叫他先跟着去鱼船上讨生活,手里攒点钱了,再慢慢置办点家业。”
“要买田么?”张吴氏的心里一阵欢喜。
张铁牛趁机道:“娘,咱家那四亩良田,能要回来么?不说那田值二十两银子,就是每年的出息,够咱家吃个大饱饭了,您不心疼儿子们,也要想想孙子们,还有,娘跟爹老了,手里头总要拿捏住一点田地才好的。”
张吴氏闻言,心里活泛起来,只是......
“那田契被你大哥拿出去后,说是被抵押了,除非拿银子去赎,否则,难哦!”
谢莲香一听,心中就来气了,她连忙暗中给张铁牛使眼色。
张铁牛又道:“娘,您能怪谁,当初,我说让玉娘去重操旧业,把家里的债给还了,可爹说她年纪大了点,越发不值钱了,那个小的到是长得杨柳细腰的,可玉娘偏要找那么个迂腐的酸秀才,这回到好了,那小的也动不了了。”
至于张水牛的两个闺女,两人之前打过主意,但张水牛和严金菊无论怎样都不同意,他还真想找人暗中下手,直接将两个死丫头给抢去卖了。
张铁牛在心里打过这主意的,只不过,张水牛夫妇最近一直防得紧。
“娘,我去外头打听过了,大哥是不是瞒了您什么?”
张吴氏抬头看向张铁牛,道:“他能瞒我什么,他的脑子还没你的好使呢。”
这回,张铁牛尴尬了。
谢莲香在一旁又道:“大伯哥是的脑子很好使的,再说了,万一,有人在他耳边嘀咕些啥呢?大伯哥的人品一惯很信得过的,只是,娘没有发现么,大伯哥最近说话怪怪的,说句难听的,娘就不怕大伯哥想私吞了那四亩粮田么?他悄悄佃给别人家,到时每年只需收点租子,哎哟,他家统共才四口呢,那不得过上了富户才有的好日子?”
木梨在外头越是偷听,越是眉头紧皱,这个谢莲香挑拔起来,还真是有一手。
张秋花压低了嗓门,小声说:“要不,我们悄悄溜去大伯屋里翻一翻,横竖大狗哥又不知跑哪儿野去了,春花姐挨了揍,也不知躲哪儿去了,不到中午吃饭边儿,她是不会出现的。”
张春花伸手削她,小声骂道:“你自个儿要去便去好了,干啥要拉着梨梨下水?”
张秋花嘿嘿直笑,她就喜欢和木梨一起干坏事。
木梨想了想,道:“我去不妥的,没得会将爹娘给连累进来,况且,我娘还是外嫁女。”
张春花暗中瞪了张秋花一眼,伸手轻推:“还不快去。”
张秋花顺着墙根儿,猫着身子溜走了。
房里,张吴氏显然被谢莲香说动心了。
“他真的会干下这事?四亩粮田,我跟老头子拿一亩,剩下三亩,一家得一亩,他是长子要得两亩,待我跟老头百年之后,我们手里头的一亩,你们两家要平分的。”
就因为张水牛这个二儿子暂时没儿子,张吴氏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要分他家一亩田。
张春花抱膝坐在窗下,眼眶红红的。
凭啥?
如此不公平。
张家数人,就数她们这一房吃的最少,干的最多,过得最穷,结果呢,到头来空忙活一场。
木梨伸手轻轻拍拍她小手背,又做了个穿针引线的动作,左手食指和拇指并拢,搓了搓。
安慰她呢,以后,她两姐妹不差钱。
而房里,谢莲香又在说了:“娘,可惜您现在腰扭伤了,不然,到是可以趁着这会子闹一闹,去大伯哥屋里翻一翻,儿媳到是想帮您出头,可是我若去翻,大嫂还不得将我的头都给打破。”
“她敢,就那个蠢货,老娘看见她就心烦。”
张吴氏偏心大儿子,并不表示她就会喜欢大儿媳罗裙儿。
她在屋里越想,越觉得自家三儿媳的话有理。
张铁牛在一旁又帮腔:“娘,您晓昨的,莲香就是个直性子,想什么说什么,不过,儿子到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儿子要不要那一亩半的田都没关系的,只是,儿子替娘感到不值啊,大哥私下扣下该我得的那份也就算了,凭啥连属于爹娘的那份也给扣下了,那田契,真要说起来,是小妹孝敬给爹娘的,爹娘想给谁就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