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吴江话音一落,另两名水手深吸一口气,心中一阵欣喜,“对,我们趁现在返航!”
风一苍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一道白光闪过,冰冷的长剑瞬间横在三人面前,“谁敢!”
风一出声,便如同一声平地惊雷,吓得三人立刻软了膝盖瘫软在地,开口虽然还是哆哆嗦嗦却内心坚定:“你难道要我们去送死吗?”当初答应与他们出海,只是说将人送到无名岛即可,可听他们的语气却是不简单,当下三个人都有些惊慌,“你若逼急了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温时锦从旁边走了过来,伸手挡住风一的手臂,看着三人,冷声道:“你们可想好了?我们不到无名岛是不会回头的,最多给你们一条小船,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们以为,你们回去就一定会安然无恙吗?”
一时间风雨大做,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地从天上落下,打在人的脸上麻辣一般疼痛。一个高高的海浪拍打过来,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对面那艘挂满红灯笼的船一个摇摆,顷刻被打翻,被汹涌的海水慢慢浸没。
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船葬身海底,直至消失得一干二净。温时锦眯了下双眼,开口问道:“你们可想好了,若想回头,我立刻命人从船舱里拿一条舢板给你们。”
吴江从地上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们道:“我们,不想去送死!”
“谁说要你们去送死?”温时锦打断他的话,“你们只要安全将我们送到无名岛,守住这艘船,待我们办完事,将我们接回去即可,我们并不需要你们进岛,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鬼神之说,从来都是无稽之谈,三位大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何故被一艘空船吓得丢了魂魄?”风一苍的一声把剑收回来。
一番话下来,总算将众人的心稳定了下来。
肖霸,风一和温时锦并肩回到舱内,风一突然开声唤道:“风七!”
一道黑影从外面闪了进来,“啪嗒”一声响,一捆粗麻绳落在了他们的脚下,风七拱手道:“大哥,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温时锦和肖霸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对他的话并不感到意外。风七继续说道:“那艘船确实是空船,但是我仔细查看过,那些灯笼摸上去是凉的,说明灯笼是刚被人点着,而且,我在我们的船后面,发现了埋在海里的这根粗绳。”
风七眉头轻皱,说出了心中的猜测:“我怀疑那艘船在我们出发之时就一直栓在我们的船上,到了半夜将绳子拉近,把船引来。”
四人的面色更凝重了一些。
温时锦说道:“敌在暗,我们在明。”她转身对着风一说道:“风一,你派几个人手盯住那四个人,一切等我们到了无名岛再说。”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折腾了一夜,温时锦躺下船,再大的浪浪声也无法惊扰到她,一觉睡到了天亮。
次日旭日东升,晨光破晓,海上一片金光璀璨。
远处苍翠的岛屿渐渐出现了虚影,如同碧蓝海水之中坠落了一块青玉,不知是否是因为大船突然靠近的原因,青玉之上,一群飞鸟突然惊飞而起不断扑腾着翅膀,野兽虫鸣一时之间响彻天际。
“停船!”风一一声令下,船远远停下,他持剑走过来道:“温小姐,这岛上瘴气笼绕,不可再靠近了。”
温时锦换了一身黑衣,头发全部梳起,用玉冠牢牢挽起,长长的发尾一丝不苟地坠于脑后。她伸手将手上的护腕绑紧,道:“你们先前已经进过无名岛,就由你们开路。通知下去,带上所备的东西,我们等下进岛。”
久久没听到身后之人的答话,温时锦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到风一紧紧盯着前面的岛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怎么了?”她问道。
“我们之前进岛的兄弟,无一人生还。”风一双拳紧握,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全身以赴的准备,但当每一个人面对死亡之时,都不会无动于衷。
风一说完,持剑退下。行走之间带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严峻。温时锦转身回舱,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温时锦的脚步顿在了门口。
他怎么可以随便进一个女子的房间!温时锦有些恼怒,却隐忍不发。肖霸看着她突变的脸色,有一丝怔愣,难得在她冰冷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的心情顿时愉快起来,却不忘来这里的目的,“你这几日好好呆在船上,我会把火炼蛇给你带回来的。”
温时锦挑眉,武则天能称帝,花木兰能挂帅,她是女子又如何,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一个男人面前低头,“我没有万全的准备,自然不敢前来。”不等他开口说话,已经一手抄过桌上的披风移步走了出来。
一个天旋地转,后背撞上了沉重的木门,肖霸用力将她压在了门板之上,她立刻用手去推他,略带嗔怒地叫道:“肖霸,你要干什么?!”
他沉重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温热地吹起,她的手还放在他滚烫的胸膛之上,她从没有如此亲近过一个男子,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脑袋一片空白,似乎忘了反应。肖霸却轻轻笑了起来,一把抬起她的下巴,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温时锦身心俱震。
重生之后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可他却说,可以试着相信他。这一刻她的心有些纷乱。可不一会,冰冷重新回到她的脸庞,他忘记了前世对她所做的恶行,可是她并没有忘记,“肖霸,”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叫唤他的名字,让他的心莫名地不安起来,“不要试图阻挡我的路。”
“我不是娇弱的莲花,我是一支箭。”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所以,我不会躲在任何一个人的背后!”
在他怔忪的瞬间,面前的女子已经快步走出,只留给他一个单薄挺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