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金沙路那边,路上非常堵,车子排起了长龙,远远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交警们正在疏通道路,指挥交通,大型吊机和清障车停在江边准备工作,不远处的江边围满了路过的人群,他们指指点点相互议论着。
车祸真的很严重!李蓉霏等人惶恐不安地望着前方,车子慢慢地往那边挪去,可一百多米的路,动动停停,行驶得十分艰难,李蓉霏着急地盯着前方的事故现场,身子不自觉地往前伸去。
突然,李蓉霏拍拍窗户,对开着车的郭盈盈说道:“盈盈,你开下车门,我下车跑过去。”
“哦好。”郭盈盈停下车子,打开车门,让李蓉霏下车,“小霏,注意安全。”
这时小东也跟着下了车,回头跟郭盈盈说道:“我跟着她先过去,你停好车了来跟我们会合。”说完,跟着李蓉霏向事故现场跑过去。
当他们赶到现场周围,交警已经封锁住了现场,李蓉霏拉住其中一个交警问道:“警察先生,请问一下,发生事故的是不是一个叫刘辰的人?”
“你们是?”交警拿着记录本,抬头看了看李蓉霏和小东,问道。
李蓉霏回答道:“我是他家人,刚刚电话中突然听到巨响,然后联系不上他了,我们怕他可能出事了。”
“哦,这个开大货车的司机叫张有贵,另一辆小轿车目前还在打捞,还没确定车主身份。”交警说着,指了指江上的场景。
李蓉霏和小东往江面一看,只见江面上飘满了车里出来的漂浮物,乱成一堆,在随风起伏荡漾。李蓉霏突然被其中一张照片刺痛了心,这是一张刘辰和李蓉霏的合照,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但是照片上的色调和模糊的身影可以让她大概知道是哪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就是他们!
“那是他……是他的车里的东西……那张照片……”李蓉霏的眼泪突然止不住流了出来,手颤抖地指着江面上的漂浮物。
小东顺着李蓉霏手指的方向望去,他仔细地看了看漂浮物,问道:“你确定那是刘哥的东西吗?”
“那张照片……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呜呜呜。”李蓉霏的眼泪越来越多,开始出现了抽泣。
小东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了上来,他询问交警道:“警察先生,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的责任?”
交警边操作着手中的仪器边向小东说道:“我们通过现场目击者以及监控录像发现,大货车全责,他突然越线,侧面撞击了小轿车的车头,小轿车被撞飞了出去,冲破护栏飞入了江中。”
听交警的讲述就可以感觉到事故的惨烈程度,小东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问道:“大货车车主呢?”
交警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大货车:“就是那辆,车主已经被控制住了,正在车头位置和我们交警在交涉。”
因为李蓉霏和小东是其中一方车主的家属,交警同意他们进入现场。
两人来到大货车的车头位置,这边的场景更加让李蓉霏感到害怕,地上一地的碎片,甚至还有血迹,大货车的车头都已经凹陷进去了,可见撞击的力度有多大。
李蓉霏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眼泪依然流不止,她捂着嘴,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惨烈,身体都在颤抖发麻。
小东走上前去,和交警说明情况后,问道:“警察先生,大货车的车主有酒驾毒驾什么的情况吗?”
大货车车主听了后一脸不高兴地对小东说道:“小伙子,你别给我胡说八道啊,谁酒驾毒驾了?”
小东见着胖墩墩的中年男子,满脸胡渣,手上还夹着一根燃烧着的烟。看他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小东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
李蓉霏接到了武胜打来的电话,他已经到现场外围了,交警拦着不让进,他和郭盈盈在一起。
“确定了吗?”武胜在电话中问道。
李蓉霏一时说不出话来,艰难地说道:“有我和他的照片……应该……应该是他……”说完这一句,悲伤的情绪再次冲了上来,眼泪继续唰唰唰地往下流,她知道坠入江中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遭到大货车的巨大冲击之后,情况只会更糟。
李蓉霏已经站立不稳,小东在一旁搀扶着她,不知什么时候,武胜和郭盈盈出现在了她面前。李蓉霏扑到郭盈盈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再也隐藏不住,现场所有人都可以听到她悲惨的哭声。
武胜望着江面上起起伏伏的波澜,以及打捞人员忙碌的身影,问一旁的交警:“多久可以打捞上来?”
交警和打捞人员用对讲机联系了一下后,回答道:“现在已经探测到了汽车所在的位置,我们打捞人员再观察一下水底的情况,确定打捞方案,如果一切顺利,三个小时就可以了。”
武胜紧锁着眉头,他的情绪没有李蓉霏表现得那么强烈,但心中也是悲痛万分,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出现奇迹,“你创造过那么多奇迹,这次应该也可以吧。”他对着江面说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李蓉霏的状态,她非常悲伤,一直趴在郭盈盈的怀里哭,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哭出病来,而且也不能通知刘辰的家人,只能先等待打捞人员的结果出来再说。
郭盈盈轻轻抱着李蓉霏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武胜和小东扶着栏杆,看着打捞人员进行作业,心中默默地祈祷。
涉案的大货车司机,被交警带回了交警大队进行笔录,车子也被清障车拖走,但现场的封锁一直没有解除,身穿荧光服的交警们依然在指挥着车辆的通行。
打捞过程并不是很顺利,因为昼夜温差大,水底情况复杂,打捞人员多次下水都无功而返,岸边的武胜、小东以及其他围观群众都看得着急。武胜恨不得自己下水去救援,他自己水性不错,但是他也知道打捞工作仅仅有好的水性是不够的,还需要专业的救援知识,他只能在岸边叹气。
心里越急,时间就过得越慢,在煎熬中度过一个半小时后,江面上终于传来了新的消息,坠江车辆的车顶露出了江面,慢慢地,整个车身,整辆车,全部被吊出了江面,小东一瞅车子的颜色车型便大喊:“这就是刘哥的车子!”
他这一声喊,刺激到了岸边所有人,武胜朝他问道:“你确定吗?”
“嗯,车牌是双B*****。”小东确定地点点头。
车子转过了身,一对车牌,真的就是小东说的那个车牌号,这辆车确定是刘辰无疑,坠江的人也一定是刘辰本人。
李蓉霏闻讯跑过来一看车子颜色和车牌,她也确定是刘辰的车,今天早上还是坐这辆车去的学校。一瞬间,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忽闪忽闪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整个大脑急剧充血,胀得难受。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颤抖的嘴唇问道:“人呢?他人呢???”李蓉霏看看武胜,又看看小东,最后转向交警这边,抓住交警的手,向他寻求答案。
交警见李蓉霏这般心急又憔悴的模样,心里也很难受,他艰难地回答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目前还没找到人,可能……可能已经被冲到下游去了,我们正在尽力搜救。”
受了重伤,在冰冷的江水中几个小时,还不知道要多久,交警的话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李蓉霏眼前一黑,这次她晕了过去,幸好一旁的郭盈盈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倒在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武胜来到交警和救援队长面前,神情严肃恳切地说道:“警察同志,救援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人打捞起来,不管是死是活,拜托了!”说完,向交警深深地鞠了一躬。
交警和救援队长郑重地答应道:“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搜救的。”
搜救工作继续进行,武胜、李蓉霏等人被安排到了江边的一个草坪上,他们在那里看着救援队的工作,等待着刘辰的消息。
李蓉霏几乎快哭干了眼泪,趴在栏杆上呆呆地望着救援人员忙碌的搜救,武胜觉得,事已至此,有必要通知刘辰的家人和朋友们,于是他开始打电话,先打给了刘辰的老爸关少青。
“喂,是关叔叔吗?我是刘辰的朋友武胜。”
武胜去过刘辰家里几次,关少青认识,他一听是武胜,笑着回答道:“是我,你小武啊,怎么了?”
看关叔叔心情那么好,武胜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刘辰的事,但又不得不说,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叔叔,刘辰出事了,你快到金沙路的江边来。”
“什么???刘辰出事了?”关少青震惊不已,他在广播上听到了金沙路的车祸报道,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他手一软,电话从手中滑落。反应过来后,他马上叫上林慧美一起出去,跑到小区门口打车往金沙路赶去。
一路上,关少青紧紧地握着拳头,思绪里全部都是刘辰的身影,之前是小美出事,这次又是刘辰,他的心脏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