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们毫无保留地施展自己强大的秘术,彼此也是伤痕累累。
不过那些伤痕在各自的自愈能力下慢慢愈合,看上去好像毫发无损。
别筵的优势主要在于碧连天的主场环境,还有准备的防火法宝,而枫令落的优势则是火象对木象的克制,和自身实力的压制。
他可是上古时代六大魔君之一,怎么可能败给一只寿命不过千年的小小妖王
最初消耗较多的劣势慢慢掰了回来,枫令落开始占上风,当他致命一击打碎了别筵的簪子,令其变为原型的时候,别筵就知道自己已经落到劣势了。
不愧是魔君啊,即使是在这里,也能够凭借实力压制自己。
别筵把手覆盖在自己灼伤的部位,在彼岸花的滋养下迅速恢复。
“为了让你死前不留遗憾,还有什么花招都使出来吧。”枫令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自己胜利有望,开始飘了,脑子一抽居然说出如此反派必死的话来。
“你这场面话和谁学的。”别筵也忍不住吐槽一句,实际上在过于强悍的对手面前到底能有多少有效招数可以使用呢他现在不过是希望樨和别连尽可能远离罢了。
其实心里还不清楚吗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强行觉醒根本没法让樨掌握猫眼的力量,当年他父亲都没能成功,他又能做到什么可别连不一样,他比自己小了十年,也就多了十年时间,这十年一定能让他的命运得到转变。
所以为了别连的寿命着想,他也不能让唯一的希望断送
拖住炎魔
樨跟着别连漫无目的地跑在碧连天的土地上,不知不觉眼前居然豁亮起来,而且不是碧连天的幽幽灯火,而是温暖明媚的日光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出来了”
他吃惊地停下来,一把拉住别连。
“这是他的计划。”别连解释道,当时别筵悄悄告诉他怎么做的时候他也有些惊讶,更佩服哥哥的胆气。碧连天是他们的庇护所,而现在他们却要离开这个安全之地,枫令落孤身一人在里面苦战,而目标却已经远走高飞。
无论里面的战斗他是否胜利,在别连带着樨逃出的时候,他都输了这一场。
只是,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想必别筵也是凶多吉少吧别连说不出地担心。
樨小心地问道:“你在担心你哥吗”
“没有,别多想。”
别连的否认让他更确定了。
樨一把拉住他:“你觉得我们回去帮忙的可能有”
“当心”
别连忽然把他往怀里一拉,飞快抽刀挡住了来自外界的火雨打击,樨心说没想到我也有公主那样的待遇了,而不是刚认识那会儿直接被踹到一边去。
一波攻击被挡了下去,樨从别连怀里跳出来,见外面又有火来,聚气招呼一个风井云吞过去包住火焰,像是包馅一样给它裹圆,直接熄灭。
两人对视一眼,枫令落在碧连天外面留了人,看来也是防备有人逃出来。
樨本来想说自己先用秘术打掩护,没想到别连直接冲了出去,鲁莽行为连樨都看呆了。只见他迎上一颗硕大的火球,魅生刀尖一转,那火球落在刃面上,随着别连手腕的转动跟着停了下来。别连再往外一送,火球就这样被他反击回去。
这样也行吗
樨看得有点懵,忙跟了上去。
“秘术传人,别总想打头阵。”别连回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秘术传人大多数都身手一般,适合远程,像他这样什么都是冲上去硬刚的大概不多樨尴尬地摸摸鼻子,在后面用风井云吞支援别连,在魔族中间杀出一条路来。
“这里”
桧绥对他们挥手,别筵事先让她出去接应,否则想从魔族手里逃出去要花更多时间。
两人跟着桧绥轻松出城。
樨有点喘息地问:“下面怎么办我们难道要躲着枫令落一辈子”
桧绥给他倒了一壶水:“主上说他自有办法,只希望少主和樨大人尽可能远离此地,免留后患。他还说,涫城将军府是个好去处,过些日子醉月公主前往西大陆觐见明帝,可以跟着离开东大陆。”
“嗯。”别连点头,决定按照别筵的意思走。
“说到这个,之前公主还去了别洛呢,为什么不拖一拖,直接去觐见明帝啊还省得再跑一趟阴阳海。”樨忽然好奇起来,把逃命的事情先丢开。
桧绥身在溟城,知道的却不比别连少,答道:“上次是非观将军的私事,公主硬要跟着一起去。后来遇到了刺杀,自然不肯久留。这一次的性质不同,照你们西大陆的规矩,是不允许非观将军护送的,所以公主得自己过去。”
“那多危险将军那么疼她,肯定不放心。”
“所以要值得信赖的护卫伴随左右啊。”桧绥点了点头,“少主之前还在将军府给公主做侍卫,樨大人也曾在将军府待过,难怪主上要让你们去呢。只是之前不告而别,去了以后最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才是。”
别连不耐地瞥向她:“够了,不用你教。”
“是桧绥冒犯了。”花魁姑娘忙赔礼道。
樨没觉得有什么,还想着回将军府的事情,可如果这么做,岂不是把祸水引到那里去了吗这怎么可以
桧绥见状,掩唇一笑:“樨大人请放心,这非观将军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说炎魔一般不肯得罪主上和少主,那他更加不敢得罪非观将军。”
非观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吧就算他长胜不败,可枫令落好歹是足以称霸东大陆的魔君啊。
可桧绥就是不肯明说,仿佛在报复别连刚才的警告。
结果就是樨被好奇心折磨得抓耳挠腮。
枫令落和别筵的战斗不会那么快结束,少则天,多则十天半月,如果别筵存心拖延,甚至会半年都分不出胜负。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是安全的。
再一次回到涫城将军府,再一次看到侍卫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别连也再一次头疼起来。
樨背着别筵让他带走的图册,抱着近乡情怯的情绪跟在别连身后,但是这不能让他在公主夏礼的熊抱下幸免。
“别哥哥,你真的把小哥哥带回来了”夏礼笑得小脸都红扑扑的,在樨怀里蹭了一会儿,抬头道,“咦,小哥哥,怎么十多天不见,你好像变了呢”
“变了什么变化”潜移默化中的樨自然难以察觉。
夏礼松开缠人的胳膊,在樨脸上捏了捏,嬉笑道:“小哥哥的眼睛,更有神韵了呢,比以前更漂亮了。”
“哦,你说眼睛啊”樨心虚了,毕竟他的特训还没结束,就被迫逃难过来了。
别连见他们聊得还不错,就先去面见非观,把枫令落的事情告知给他。至于别筵的安排,他也清楚地和非观说了,毕竟这件事情可能关系到夏礼的安危,他不能一直隐藏着。
按照西大陆的规矩,觐见明帝的时候非观是无法护送的,如果半路遇到枫令落,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会波及到夏礼。
没想到的是,非观将军对别连的顾虑毫无反应。
夏礼是非观的女儿,也是明帝亲封的醉月公主,她在西大陆的明国拥有自己的汤沐邑,而非观也不能以护送为由和夏礼一同前往。也就是说,夏礼在将军之女和醉月公主两个身份之间是割裂的。
道理虽是如此,但非观毕竟是一个过分宠溺女儿的人,就算两个身份确实是割裂考虑,他也不会对夏礼的安危无动于衷才是。
可是别连看到的非观就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在面对醉月公主这个称号的时候,他流露出的冷漠简直让人心寒。
别连甚至敏锐地感觉到,非观的态度中还包含着另一种感情,那种感觉似乎不止针对夏礼一人。
究竟是什么呢
宠溺与冷漠之间所横亘的东西。
他不知道另一边夏礼和樨也在讨论这件事。
夏礼本来就想让别连和樨跟自己一起去西大陆,本来听说樨被人绑架了,别连又失踪了,觉得没希望了,想不到他们居然回来了,这简直是缘分。
樨把枫令落的事情告诉了她,其实在他转过弯来以后,就担心枫令落会殃及池鱼,而且他觉得夏礼也应该知道。处于惊喜之中的夏礼自然不会把他的警告当回事,樨只能搬出非观来吓唬她。
夏礼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好久,喘着气道:“我才不怕父亲呢,他什么都听我的。”
“但是这件事情关乎你的安危,非观将军肯定不会顺着你。”樨反驳道,“你忘记在别洛的时候吗两次遇刺以后你说什么将军都不让你出去玩了。”
“那时候是那时候,那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我是将军唯一的爱女,等动身了我就是西大陆的醉月公主,他管不着我。”
“这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你吗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将军的女儿,他肯定不想让你冒险的啊。”樨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人也太奇怪了。
夏礼摇了摇头,坚持告诉他这就是不一样,外人不清楚,但对他们父女二人来说就是割裂开的。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樨:“你别以为等我以公主的身份去西大陆,父亲还能拿父亲这个身份来压我,他不敢的。说实话我总觉得,我父亲他,害怕我。”
这句话反而把樨逗笑了。
怎么会有父母害怕自己的子女呢何况夏礼这么小的孩子,非观都不让她习武,有什么可怕的呢
太荒唐了
“总之,我们不会跟你一起去的。别连现在已经去和你父亲说了,他一定也不会同意。”想到这里樨就觉得别筵的安排太不靠谱了,非观将军哪里会舍得呢让他们暂时容身于此还说得过去,怎么可能把风险引到女儿身上来呢
他们要跟随醉月公主一起去西大陆。
别连回来以后向二人宣布。
夏礼高兴地跳了起来,樨却是目瞪口呆。
他上前抓住别连的肩膀,摇晃道:“别连,你是不是没和将军说清楚啊他怎么可能同意啊”
“别晃。”别连把樨的手扒拉下来,“我说过了,属实,别不信了。”
“哈哈,我就说父亲才不会干涉这种事情的,你还不信打脸了吧”夏礼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就低落下去。
别连和樨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眼中读出了困惑和猜测,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传达彼此。
樨上前安慰道:“好啦,是我输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嘛。怎么忽然就不开心了”
夏礼猛地扑进他怀里,少年身上温暖的气息让她感到些许安慰,她闷闷地不做声,只是这样紧紧抱着樨的腰。
樨再次和别连对视一眼,无奈地伸手环住她:“好吧,你想抱着就抱吧,但是不开心的事情最好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小哥哥真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夏礼低低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
樨困惑了,她刚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