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30日,8:00
将至寒冬腊月,上午的太阳依旧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韩磊透过窗户,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现在却基本见不到人影,除了偶尔走过的几辆汽车与大巴。
韩磊抽着香烟,享受着他最爱的咖啡,两片普通的面包,一条培根煎蛋,这就是他简单的早餐,以往的他,无论哪一餐都会吃得无比丰盛,可惜现在……
他环视自己的酒吧,整洁而又明亮,但是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访了,可他还是每天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酒杯每天都擦的明亮透彻,毕竟,一个人多年养成的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不过有意思的是,他的军火生意最近倒是不错,因为不仅仅是黑道分子需要这些玩意儿了,就连普通的市民都会想尽办法的找到他,只为了买一把枪,虽说大多数的人都被他拒绝了,可讽刺的是,他不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吗?酒吧只不过是一个外表而已,一个方便他工作的掩饰而已,可现在,他自己竟然也想不通了。
“真是讽刺啊!”韩磊自言自语道,每当想起这些问题,他总感觉头疼的要命,“唉!”他深深的叹气,灭掉香烟,早餐已经凉了,他却还是没有胃口,“算了,人是铁,饭是刚。”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或许在别人眼里,他的胃口很好,能把原本不饿的人都给看饿了,可对他自己而言,吃饭;更像是为了生存而必须完成的任务,完全体会不到当初对于食物的喜爱了。
早间新闻如约而至,继续播报着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消息,对于潍水市发生的种种情况只字未提,只有潍水市当地的电台会播报一下目前的情况,以及提醒群众尽量避免出门,日常用品,食物都要去指定地点领取,必要的日常工作都会有专车大巴接送,每个地点都会有专人把守,换句话说,现在的潍水市,就像是一座面积辽阔的监狱。
“不知道伦耀明他们怎么样了,唉!”韩磊心神不宁的说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记得在一个星期前,他收到了伦耀明的来电,只能听到伦耀明的声音非常急促,他要韩磊马上离开潍水市,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从那以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韩磊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都打听不到他们的一丁点儿线索,更何况潇阳和坤冰俩人在洋房事件后就离开了潍水市,更是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似的,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更别提找他们帮忙了。
“唉!真tmd烦死了。”韩磊抱怨着,什么力气都使不上,虽然他明白伦耀明要他离开一定是有道理,但他是不会这么就一走了之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乡,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有与他一样,自幼生活在这里的朋友,兄弟。
突然间,电话铃声响起,盖过屋子里所有的声音,韩磊的目光闪烁着火焰,肥胖的身躯完全不会影响他奔跑的速度,接起电话,伦耀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韩磊千思万想的声音终于传到了他的耳中,只不过伦耀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磊哥,你还在潍水市吗?”
“对,我没走,你现在在哪?到底怎么了?”韩磊心急如焚的说道。
“一言难尽,我和张鹏去找你,然后我们快点离开。”伦耀明的声音死气沉沉,完全没有了平常的活力。
“好,我就在酒吧,你在哪?我去接你们。”
“不用了,我们晚上就能到,电话里说不方便。”伦耀明像是在担心着什么,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总之,你别出门,在店里等我们。”
“好,你们千万小心,剩下的,回家再说吧!”韩磊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好在他们还没事,这无疑是让他最开心的了。
挂断电话后,韩磊依然迟迟不肯放下,听着话机里传来的滴滴声,顿时间,整个人仿佛又灌满了能量,他要一展身手,等着他们回来。
2015年,11月22日,1:13
“别动,不要逼我。”伦耀明举着枪对准自己的妻子,就是一直以来,陪伴在身边,最爱的那个人。
枪声响起,伦耀明跪在妻子的尸体旁,餐桌上还摆着为他准备的饭菜,为他这个常年早出晚归的丈夫准备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伦耀明轻抚过妻子的脸颊,菜还是热的,他将妻子摆放在桌椅上,“吃饭吧!”伦耀明淡淡道,像往常一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今天的菜味道有些咸了,他吃得很猛,整张脸紧贴着盘子,与其说是吃,不如说是往下倒更合适。
菜吃的很干净,这是他一直以来吃的最干净的一次,“再见了…”伦耀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要离开了,从这一刻开始,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留下的理由,所以,他走了,带着只属于他的回忆,他还有事情要做,那晚的记忆,洋房的噩梦,怕是要重现了,伦耀明最后回望自己曾经温暖的家,拨通了张鹏的电话。
2012年,11月22日,1:20
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张鹏急匆匆地从便利店跑到车上,大口大口的吃着手抓饼,再看看大碗面也差不多泡好了,饥肠辘辘的他兴奋地搅拌着面条,一口面汤下肚,鲜香味美,整个身体都觉得暖和起来,也就一杯茶的工夫,就连泡面盒子,都给舔的干干净净,像没用过的一样。
“啊…真舒服啊!”张鹏一脸幸福的感慨道:“人生中最幸福的莫过于吃饱喝足了。”
他点上一根烟:“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喽!”
车外冷风刺骨,天寒地冻,车里边却是音乐连连,暖风徐徐,张鹏舒服的躺在座椅上,悠然自得的吐出一口烟圈,哼着小曲,骚话不停,活像老革命电影中,剥削人民百姓,嚣张跋扈,贪图享乐的地主土皇帝。
抽完一根烟,张鹏渐渐地有些睁不开眼了,他关掉音乐,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从身后取出一张毛毯盖在身上,想要小睡一会儿,不过他这一闭眼,估计又会跟往常一样,在车里就对付一宿了。
虽然张鹏自己有一处不错的住所,可他怎样都对那所空荡荡的房子喜欢不起来,每次回去,他都会感觉那里莫名其妙的冷,哪怕是夏天也还是这样,屋子里的空气都是阴凉的,还是车里好,虽说空间小,但却让张鹏觉得踏实,温馨,舒服,所以他常常都是睡在车里的,除了偶尔被伦耀明强行带回家收留以外,他基本上都是在自己车里度过的,而他也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爱车,自己的全部心血也基本都砸在了这辆心爱的皮卡上了,就连伦耀明也常常调侃他说快跟车结婚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寒冷的空气让车窗结出了一层层冰霜。
张鹏早就睡得不省人事,鼾声接连不断,口水直流,嘴里还像是在咀嚼着什么,要是叫别人瞧见,真怕他把毛毯都吃下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张鹏的车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而此时,手机的铃声搅毁了张鹏的美梦,“谁啊?这么晚了。”张鹏不耐烦的拿起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了伦耀明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哭过的样子。
“明哥,怎么啦?这么晚了还不睡。”张鹏小心谨慎的问道,他觉得伦耀明的语气有些不太寻常。
“我老婆死了。”伦耀明低声说道:“是我杀的。”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张鹏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明…明哥……咱…别开玩笑……好吧!”
“是病毒。”伦耀明厉声道,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张鹏更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三年前的事情,他可是做梦都想要忘记的,他可真是希望今天是愚人节什么的,哪怕是叫他承认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都可以,只要这件事情别是真的,但他却也是很清楚,伦耀明是绝对开这样的玩笑的,因为这个玩笑,根本就不好笑。
“你现在在哪?”伦耀明打断了张鹏的沉思,开口道:“你在车上睡觉是吧!我现在去找你,我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哦……哦……我就在离警局不远的便利店这里,咱们警局见吧!”
“行,待会儿见。”
放下电话,张鹏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本应安详宁静的夜晚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
他简直难以接受,明明三年前就已经把洋房事件的全部解决了,潍水动力公司也早就倒台,没曾想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是不是在做梦!”张鹏重重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脸皮火辣辣的疼着,“呵呵…我可真傻。”张鹏自嘲地笑笑,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他喝口水,正要驾车调头时,一只丧尸迎面袭来,整个趴在挡风玻璃上疯狂的拍打着玻璃,要不是张鹏的防弹玻璃,只怕早就破窗而入了。
“哼,想不到来的这么快。”张鹏冷冷道:“看来事情的确不容乐观。”
没有丝毫犹豫,加足马力,甩尾漂移,紧接着驰骋而过,将整个丧尸碾压过去,奔向警局,淡淡道:“抱歉,你上错车了。”
远处的伦耀明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在他脚边还躺着几具身穿警服的尸体,张鹏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张鹏疑惑道,一切都太突然了,根本摸不着头脑。
车停在伦耀明身旁,二人的脸上仿佛都盖着黑印,“看来咱们的大本营也出事了。”张鹏喃喃道,伦耀明斜视天空,浓浓阴影再一次遮住了潍水市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