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歇了没多久,就有小厮抬着竹轿撵过来了。
他被扶上轿撵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长啊……我这儿空房间多的是,除了我闺女的闺阁不能住,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说完,他转头四处看了看,一拍轿栏:“怎么回事儿?!没看见贵客吗?怎么只抬了一顶轿子?!”
抬轿子的小厮抖了抖身子,哆哆嗦嗦地开口:“回……回老爷……轿子只剩下这一!我让管家买的那么多轿子呢?!少说也有五六七八顶啊!怎么只剩下这么一顶了?!”
四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低头不语。
“哼!就知道你们有人要偷懒!叫人把轿子抬过来,怎么能让贵客走这么多路呢?!”
此时管家闻讯匆匆赶来,在钱员外身边站定,弯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老爷,那些轿子都被压断了。”
“压断了?!谁压断了?!”他抬高音调,怒不可遏,“谁这么大胆子敢毁坏本老爷的轿子?!”
“老……老爷……”管家欲言又止。
“说!是谁!本老爷亲自处置了他!”
管家瞥了一眼司宇白和司侦邢,咬牙回答:“是您啊,老爷!”
“我?”钱员外一脸意外,随后沉思良久,“我……不就压断了两顶吗?还有剩下的呢?”
管家叹了口气,凑近他耳边将他的“犯罪”经过一一列举。
司宇白抿了抿嘴,止住上扬的嘴角,摆摆手:“钱员外,贫道还是走路吧。”
还没等管家说完,钱员外就推开他:“没了轿子,就让人背去!怎么能让贵客走路呢!”
“背……”苗妙妙噗嗤笑出了声,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司宇白和司侦邢二人犹如下肢瘫痪一般趴在别人背上的模样。
真是精彩呢!
哈哈哈!
“哎呦!”
司宇白顺手掐了一下她的臀肉,使她从幻想中痛醒过来。
“过分。”黑猫幽怨地瞪了一眼白衣男子,“想想也不行吗?”
她现在只是想一想,等会儿他们还要做呢!
正等着司宇与司侦二人出糗,没想到这司宇白突然抱着她闪身先上了屋顶:“钱员外,贫道就不必了,倒是这位邢兄弟腿脚不利索,需要人背一背。”
他此时逆光而立,风吹拂着他的发丝与衣摆,飘然如谪仙一般。
“哎呦!原来道长会飞!”钱员外惊喜得抬头望着房顶上的白发男子。
“师父……吸溜……”苗妙妙吸了一口水,“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看,您还挺仙……”
“鲜?”男人双手插入她腋下,将她举到半空中,“小东西,你是不是又饿了?把为师当吃的了?”
“……”
……
最后苗妙妙依旧没有看到司侦邢被背起,这位冷面阎王眼神一瞪,那些家丁小厮没一个敢上前的。
九转十八绕,总算到了钱员外口中说的那个鬼影出没的地方。
这地方靠近宅院西墙,西墙那儿有一扇小门,通往一条小巷。
司宇白抱着黑猫煞有介事地在这一处绕了三圈,随后走回钱员外所在的亭子内。
“怎样道长?”钱员外将茶水端到他面前。
司宇白抬手想捋胡子,结果伸到一半发现没有,只得顺势捋了捋鬓前的头发:“此事略有些棘手。”
钱员外脸上的肉抖了抖,神情立刻紧张起来:“怎讲?”
白发男子闭眼叹了口气,随后偷睁一只眼看了看他:“贫道修行多年,遇鬼无数,可从未见过这种鬼。”
“可是厉鬼?!”
“员外莫慌。”司宇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这并不是什么厉鬼……确切的说,连鬼都算不上。”
“不是鬼?”
他点头:“不是鬼,也许是人。”
苗妙妙从他臂弯里跳出来,在石桌上伸了个懒腰,不巧一抬头上一闪而过的桃粉倩影。
嘶……
这妞儿该不会就是姓钱的口中的闺女吧?
这身段……长得真不随她爹。
“人?”钱员外立刻摇头,脸上的横肉荡出层层波纹,“不可能,我宅子里的人我都认得,这女人绝不是我宅子里的!”
“许是从外头进来的呢?”
“不可能不可能!外头的女人跑我这儿来做什么?况且我宅子里也未曾丢过东西……”
“这贫道就……”
他话还未说完,钱员外又道:“再说了,我这身子越来越虚准是与那鬼影子有关!”
他顺势抱起黑猫:“道长,您这黑猫就在我这儿留几日吧,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司宇白闭眼摇头:“这不是钱的事……”
果然是她亲师父!苗妙妙双眼含泪,她就知道司宇白不会像司侦邢那样卖她身……
“每日二十两银子。”
“成交。”还没等苗妙妙多感动一会儿,司宇白一口就应了下来,“这猫脾气差,钱员外可要小心着点。”
“我看你才要小心点!这么容易就把你徒弟我卖了?!”苗妙妙的利爪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眼神满是“杀气”。
才二十两银子就把她租出去了?
他不是还有七千两黄金吗?!
“哎呀这猫的爪子真够利的,道长,我是不是能给它剪一剪啊?”钱员外说着就将猫递给了一旁提笼子的婢女。
“随意。”
“喵喵?”苗妙妙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塞进了笼子。
“司宇白!你特么卖徒求财!二十两的便宜你都要占呢!放我出去!我是皇帝亲封的御猫!我为大周立过功!我为大周留过血!我要见皇帝!”
数个时辰后,夕阳已斜……
“遭瘟的猫,剪个指甲就跟要了它命一样……啐!”婢女脸上手上全是血印子,一脸嫌恶地提着笼子走出了宠房。
“唔……我那能爬树能挠人的爪爪……呜呜呜……”
苗妙妙在笼子里舔着自己的肉垫,抽泣着。
“呦!好了啊?”钱员外欣喜地将已经无力挣扎的黑猫抱了出来,“果然剪了爪子就老实多了,哈哈哈!小猫咪,晚上你就和本老爷睡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望着他一身肥肉,苗妙妙呜咽了一声:“开……开心个鬼!老子的‘初夜’就要没了!”
“咳!”司宇白捂嘴干咳了一声。
同时司侦邢举杯喝茶的手顿了顿。
此时那个桃粉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少女用薄纱附面看不清容颜。
苗妙妙只嗅到空气中香甜的气味,就像身处春日花田一般。
“爹爹,这二位可是爹爹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