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个淡妆之后,路小溪整个人看起来清雅秀丽,栗色长发绑成了一个蓬松的发髻,加上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看起来无比干练,为了掩饰脖子上一圈红色瘀痕,她忒地穿了件蓝色雪纺中领蝴蝶结的衬衫,干练之中不失柔美,给人一种凌厉不失温柔的即视感。
下楼梯的时候,地上传来了坚定有力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为自己打气鼓劲,也同时惊醒了正歪在沙发上睡觉的路金立和路小恵,两个人擦着眼睛看了外面天色大亮,难掩不安之色。
“早上好啊,”路小溪跨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开口和他们打招呼,看着他们焦虑不安,她开始莫名地兴奋,“怎么,昨晚都没去房间睡?在这沙发上一定没睡好吧,不如回房再睡个回笼觉,怎么样?”
“路小溪,你别再这里给我说着风凉话,快点让凌楚乔那家伙把外面的人给我撤走,”路金立未开口已经勃然大怒了,说话声手指头狠戾地指着路小溪,就像对着深有怨恨的敌人。
外边还有人?路小溪眼睛瞥向了窗户,外头阳光灿烂,使得那好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特别的醒目,她说呢,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乖地在客厅里熬了一夜,原来是害怕外边的人。
凌楚乔这一招还是震慑到他们了,看来她欠了他一个人情。
路小溪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拿起手包推掉了眼前那根手指,轻蔑冷哼,“那是凌楚乔的事情,你自己和他说去,我呢趁现在还有时间先吃饭,然后就去路氏了,你们饿不饿?要不要一起用餐?”
眼看着路小溪在自己面前风光,路小恵气得双眼瞪了出来,“你就这样和大爸爸说话,他可是你爸爸。”
“别……千万别这么说,我哪里有资格做他的女儿,”路小溪鄙夷地瞥了路小恵一眼后,扭头朝餐厅走去,全然不顾她那张姣好的容颜恶意的扭曲样子。
坐在餐桌之后,路小溪对着旁边正吃得开心的张坚展颜一笑,说道,“嘿,好久不见了,这次还真是要谢谢你。”
“谢我?可别这样说,”张坚把一碗绿豆粥推到了路小溪的面前,削瘦的脸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该谢谢你自己,而不是我。”
“我自己?”路小溪边喝粥边疑惑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还说?”
“种善因得善果,是你平时照顾我妈所以她才会在你危险的时候想起来找人救你,而凌楚乔于我有恩,所以我一定要报答他的恩情,懂了吗?”张坚说到这里就起身了,恢复正色道,“快吃吧,我想你该去公司了。”
原来是这样,路小溪会意后,本想说声谢谢,可是看到他走出去了,就不再多说了,抓紧时间吃早饭了。
吃好饭后,给王院长发了信息,得到他的确认之后,路小溪才搭着张坚的车朝路氏走去,至于路金立和路小恵怎么去路氏的,就不是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坐在车上,她数次拿出手机想给凌楚乔发个信息说声‘谢谢’,可是犹豫了好久也没下手,她觉得自己好矫情,而且很令自己讨厌,索性什么都不想了,一门心思放在了路氏上面。
一到路氏集团的门口,路小溪瞬间被一群人围住了,这些人都是路氏的员工,多多少少知道了路氏的一些事情,所以挤在门口等待着最新的消息或者是路氏最新接班人的真面目。
“大家让一让,先让路小姐进去,”张坚像保镖似护着路小溪来到位于路氏总裁办公室对门的会议室,大大小小的股东纷纷站了起来,拿异样的眼光望着精神饱满的路小溪。
“各位叔伯爷爷请坐,等人到齐了我们再说,”路小溪掌握了情势的主动性,强势地令那一群蠢蠢欲动的股东落了座,看着场面还算稳定,路小溪吩咐张坚给这些元老们倒茶,最好是送点糕点进去。
股东看到茶水和糕点,不仅没有感激之意,而且还推出了一个代表和路小溪说话。
“小溪,作为你的长辈,我想我这样称呼你你没意见吧?”
路小溪一脚勾了会议桌上首的椅子,身手矫健地坐了下,微笑回道,“张叔叔太客气了,叫我小溪最适合不过了。”
“那好,我问你,你今天以什么身份来和我们这群长辈说话?我觉得现在无论以什么身份,你都不适合待在这里,你自己觉得呢?”
好一个先礼后兵,一开始听起来挺亲切的,可话锋一转,直指路小溪没有资格在路氏说话。
路小溪抬手看了看手腕,淡然地扫了在座的人一眼,不急不躁地应道,“不着急,我自然会让大家心服口服的。”正说完这句话,路金立和路小恵刚好赶了过来,两人看到这场面,马上就站在了路小溪的对立面,和那些年长的股东寒暄了几句之后,路金立厉声呵斥,“路小溪,有什么话说完就给我滚蛋,别在这里搅局,影响大家的情绪。”
“我搅局?”路小溪起身站了起来,嘴角松了下来,黑眸冷意四射,不容他人半点儿质疑她今天的目的,“我路小溪今天是来接管路氏的,你们凭什么说我搅局?”
“接管路氏?口出狂言,你有那个本事吗?”被路小溪成为张叔叔的人立刻怀疑路小溪的能力,虽然有听说过她,但是这样胆大妄言,他是看不下去的。
路小溪再一次看了手表,看时间差不多了,把会议室的门打开了,王院长正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跟着,两个人看样子是紧赶慢赶赶过来的。
“小溪,我来晚了,路上塞车,实在是没有办法及时赶过来。”
“王院长多虑了,时间刚刚好,”路小溪迎接了两位在会议桌的上首坐下,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爷爷最后一次手术的时候,当着王院长的面说让我接管路氏的总裁之位,大家要是不相信大可以问王院长。”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窃窃私语,但是大多是质疑的声音。
尤其是路金立,他和路小恵伙同一些老股东说个不停,最后得出了结论,“口头遗嘱是需要两个人以上才能生效的,所以只有王院长一个人作证是无效的。”
很好,大家都知道这个规则,可是她路小溪也不笨,她双手抵住会议桌,深沉凝视众人,扬声说道,“我今天让你们来不是听医嘱的,可是请王院长做个见证,我路小溪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我回路氏了!”
王院长扶了扶眼睛,连连点头。
“什么?没有遗嘱你也敢过来嚣张?路小溪,你觉得股东叔伯爷爷都是笨蛋不成吗?”路小恵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为了就是在众人面前博得好感,仗义得令人侧目。
但是这一举动反而让路小溪觉得路小恵太蠢,蠢到一个劲儿地说空话。
“怎么了,路小溪,你是无话可说了吗?”路小恵在路小溪轻蔑审视之下,变得不淡定了,那眼神太可怕,好像能看穿他人心思一样。
路小溪轻声一哼,目光从路小恵身上挪开了,对着和那一干赤着怀疑眼光的股东朗声说道,“遗嘱的确是无效,但是我路小溪保证,可以将路氏的业绩在半年内翻一番,我想在座的没人敢说这句话吧,要是谁敢说出这句话,我路小溪立马滚蛋!”
说起业绩,路小溪在整理刘家池资料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了,现在的路氏几乎已经处于一种空壳的转态了,外债横生,内资周转不开,根本就是台动不了的机器。
路小溪说完,坐在了王院长的身边,歉疚地回以微笑,“对不住了,王院长,为了我爷爷的嘱托,只好麻烦您了。”
“小溪,其实……”王院长正想要说什么,张坚那里一堆资料进来,一一翻开交到路小溪的手里,路小溪低头望了几眼,随后将文件夹重重阖上,直接丢在了会议桌上,‘啪’地一声,响彻整个会议室,让私语不止的股东们立刻噤了声,纷纷拿惊讶地眼神看这些文件是什么。
眼尖得已经看出来了,是路氏今年上半年的业绩报表,每个月的赤字已经说明了路氏正处于严重亏损,如果没有好的项目,就银行的追债就能让路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路小溪,你凭什么去财务科拿这些资料,你根本没资格看,你……”
“给我闭嘴,”路小溪厉声打断路小溪,斜睨着她饶有兴致地问大家,“不知道大家看到这些报表之后是什么感觉,是急需一个有能力的总裁来领导呢还是就此宝座高悬?是想赚得钵满盆满呢还是年底无利可分?”
“这……”这问题无疑是让路小溪更加掌握了主动,不错,只有捏住这些股东的弱点,她才会更有利。
所以,她才觉得路金立和路小溪太蠢,蠢到想得到总裁之位不用自己的实力而去靠那遗嘱,真是太天真了,他们难道就没想过,要是集团经营不善的话,他们这个总裁的位置就是个光杆司令而已。
“大家请听我说一句,”路金立试图安抚大家不安的情绪,“这些报表只是说明了上半年的业绩而已,谁能保证下半年的投资不会有回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