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女士优先】
顾晓怜本来阴沉的脸，让曲奇来了这么一下子反倒轻松了不少。
原来这个男人，也是和自己相同的境地啊…
史佩啊史佩，这次，你要怎么收场呢？
还是说这一切的发展，至此都在你的计划与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暗笑着的曲奇缓缓站起了身来。
“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想等我们各自冷静以后，你也准备好了，还可以有谈的空间和余地。”
语气中，特意加重了【准备】二字。
意思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情搞定之前，就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了。
缓缓起身的曲奇从史佩椅背后面绕了过去。他看了看神情复杂的顾晓怜，非常有风度地说道：“女士优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晓怜碍于眼下气氛也不好说什么，等到曲奇走后，才朝着史佩说道：“你就这样看着你男朋友走了，都不去阻止他吗？”
“这样不正好可以更好地开始我们的谈话了吗，顾小姐？”
史佩招呼着服务员，点了一桌和上次一样的餐品。
“走之前，先来个回忆杀？”
看着一桌子熟悉的菜，少女打趣道。
“只是懒得选择，索性沿用你上次的意见…不觉得很好吗？”
“随你喜欢，不过我今天来的重点不在这里…”
顾晓怜拿出一个信封。
“这，就是你的目的？”
史佩打开信封，神情凝固了。
信封里面装着一沓子自己的诊断报告单。
“你…怎么弄到，这些的？”
“我托朴教授给我，他就给了。”顾晓怜轻描淡写地说道，“严格来说，我不是你的家属吗？”
少女怎么都觉得史佩是在明知故问，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亲口说清来得痛快。
然而事情的重点，还是在史佩的那几张诊断书上。
“原来…你不是同性恋么？”
“看这个，严格来说，我是双性恋者。”史佩把顾晓怜拿给自己的诊断书扔回到少女眼前，“着眼H国关于兵役的法律来看，有着严重疾病或精神异常者，可以免除兵役。然而这里的精神异常仅仅指的是同性恋，并没有规定其他性向者的定义。”
“所以在一开始，你就让朴教授给你开具了同性恋的诊断证明吧？为的就是在自己20岁生日来临之际，能够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史佩捏紧了那张白纸黑字的诊断书。
他原本叫来曲奇只是为了让少女打消和自己在一起的念头，然而顾晓怜能够从朴教授那里弄来自己的诊断书，确实在他的计算之外。
换言之，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
既然已经被得知是双性恋者，自己就没有理由拒绝顾晓怜。
倒是这一纸诊断书，让少女反将一军。
“你这家伙…这种事情，之前就可以和我说的啊。我的身份，不是你的女友吗？”
“其实一开始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关于曲奇的事情，我不想让你过多地参与其中…”史佩的眼中透出深深的歉意，“抱歉，今天还是不得不以这种方式…”
“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干什么。”
顾晓怜的眼神中没有了敌意。
相比一开始看到曲奇而言，现在的史佩让她放松了不少。
伪装褪去之后，少年依旧还是那一副无力的样子。
“之后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都是些小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史佩的话语回响在自己的耳畔。
如果今天自己不介入的话，他和他又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告别那属于彼此的曾经。
很快就会结束…么？
少女望着一旁的诊断书，叹了口气。
“现在，你还在想一切都要自己去解决么？”
“我只是…”史佩正欲解释，突然起身的少女将身体探到了他的面前。
清澈的眼神，和冷漠的曲奇截然不同。
而且在暴露了取向的当下，自己也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
迟疑的当下，少女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
“为什么，要去以逃避和忍耐来结束这一切。”
顾晓怜的声音颤抖着。
“我，不甘心啊。你的故事，明明就这样鲜活地发生在我眼前，却要以这样的悲剧收场…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我就决心想要改变它…然而那个时候，我终究改变不了那样的你。”
一切的谜底，似乎都已经明了。
那个雨夜，为何他会追赶已经远去的自己。
又究竟是为何，会躲避自己的双手？
“对异性的抵触感，是骗人的吧？”
少女试探着问道，看到的却是史佩空洞的眼神。
依旧无法接受，过去的自己么。
那就让我，亲自来确认一下吧。
你的，内心…
少女对着史佩伸出了双手。纤细的手指，抚上了憔悴但依旧清秀的脸庞。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没有避开。
双性恋者的世界观，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至少有一点可能性的话…
“我，喜…”
少女微张的双唇瞬间僵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桌上。
强烈的困意，腐蚀着自己的大脑。
怎么会，这样…
眼前史佩的身影，渐渐模糊。
不要…
然而现在的自己，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逐渐地，思考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残存的，只有黑暗中那一丝零星的意识。
明明还有话想要传达给他，就差一点，这份心意——
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