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大,无人能逃其掌心。
柳白看着负手离去张无极,隐隐生出一股绝望之感。那种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一般的感觉,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尤其柳白才是一位,只有十五岁的少年。虽说较常人相比,也算是格外坚韧,但仍是少年心性。
久经坎坷,自然会意志消沉。
“请问前辈,若我继续修炼内功心法,我还能活多久”
张无极仍然背着身,并未转过头,“以你修行勤勉程度,不加节制。应当不足二十,便会丹田破碎,真气四散。”
柳白沉默许久,接着问道,“若不修行,还有多久可活”
“至多还有十年。”
十年对于张无极,或许还有很长,但对于柳白来说却不长。
五年与十年,看似相差甚远,但在柳白看来,相差甚是微小。
柳白闭上双眼,心里盘算着,放弃修行活十年,还是修行,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五年。
只用了一刻钟,柳白便想明白。
与其小心翼翼活着,不如无拘无束活一回。
“等等。”柳白高声说道,翻身下床,缓缓走到张无极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跪拜下去,“请前辈收我为徒,若不能完成心中遗愿,死后也不得安眠。”
张无极去看着柳白,缓缓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是死,你也先要问过令尊,是否同意。”
柳白仍然保持跪拜姿势,“家父说过,既然让我出村,不论日后在外面做任何事,都由我自行决定。”
“除了生死。”
柳白沉默无言以对,渐渐站起身来,目光直视张无极说道,“不外乎生死。”
二人面对面,双方丝毫不退让。
阮山与谷声,目瞪口呆看着柳白。自从二人入门一来,从未有人胆敢顶撞师父。
柳白确实如此,只能说是无知者无畏。
“黄毛小子”张无极突然怒声呵斥柳白,雪白头发,几乎树立起来。
阮山与谷声,瞬间架住张无极双手,饶是如此,也难以压制。
“你快些离开下山,师父发怒可是会打人的。”阮山面色急迫催促道。
谷声也是急忙附和道,“小师弟,你先离去,等师父气消了,我们好好劝劝他。”
正说话间,柳白只感觉一股强大的风,迎面吹来,这股力量,根本无法反驳。不断推着自己后退,但其中力量,却恰好是自己竭尽全力,便能抵挡。
阮山与谷声二人,更是连连后退,足足后退出十丈有余。
二人脸上面露惊愕之情,不是因为师父的实力,而是因为师父生气之程度。
如此暴怒的程度,还要追溯到十五年前,阮山与几位师兄,进山杀贼之时,受了重伤,险些送了性命。
师父在暴怒之下,一人进入山中,连灭三处山贼。
阮山与谷声二人,站在张无极左右两侧,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但可以猜测,肯定不是慈眉善目。而他面前之人,显得格外弱小。
他们本以为,柳白会被盛怒之下的师父,吓到惊慌失措。
可柳白笔直腰板,直挺挺面对张无极,眼中毫无退却神色。
实际上,柳白直面化境,绝顶高手的威势,坚持的格外辛苦。若不是欧阳毒经常磨砺,恐怕在张无极,气势全开一瞬间,便会双腿发软,瘫痪在地。但即便此时,没有瘫倒,也只是十分勉强坚持着。
张无极眼看柳白,仍然咬牙坚持着,“你能坚持多久。”
“能坚持多久,便多久”,柳白此时甚至,无法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足可见其,已至极限。
张无极眼见柳白如此倔强,并无任何心软,反而气势更盛。哪怕是远在是十丈之外的阮山二人,也感觉面前迎来一股强风。
柳白强顶着强风,甚至脚底下,发出阵阵碎裂之声,都没有察觉。身前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巨山,迎面而来,双腿犹如灌铅一般,根本无法移动。远比上山之时,更加艰难。
渐渐,柳白再也无法支撑,双腿一软,便要跪在张无极面前。但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手,扶住自己。
那双手温暖而充满力量。
柳白抬头望去,万没想到,竟是张无极。而且,随之而来,伴随这一股甚是炙热的真气,注入身体。
眨眼之间,双腿便恢复一些力气。
柳白抬眼望去,双眼满是渴望,本以为张无极已然回心转意,可眼前却空无一人。
“若你真不怕死,便随我来。”
柳白回头望去,张无极已经缓缓走出门口。只是略微停顿片刻,便追了上去。
阮山与谷声二人,不禁愣在原地,过了几个呼吸,方才反应过来。
“大师兄,师父走了。”
阮山咽下口水,“我知道。”
谷声慌忙指着张无极离开的方向,“大师兄,师父走了”
阮山也是喊道,“我知道”
谷声甚是着急,满脸惊恐,急忙说道,“师兄向着**崖走了”
阮山此时转过头来,看向张无极离去方向,眼中满是惊恐,“师父他该不会是想”
还未阮山说完话,便被谷声拉着跑出房屋,追上张无极。
追至屋外,却不见其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尽是惊恐。
即便他们已经入门多年,早已通过**崖之考验,但每当想起**崖之时,心中仍不免充斥着恐惧。
而此时,张无极正与柳白,站在一处充满迷雾的断崖上。周围尽是迷雾,仿佛置身于于一片迷雾之中,远处有扇门,平平无奇,甚是突兀。而**崖,则是一片迷雾重重,不可视物。
“此处名为**崖。”张无极悠悠道来,“自双拳门成立以来,此处便作为入门考验。”
柳白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张无极转过身来,看向柳白,“既然你如此执着,便试试这**崖。若你能走出这**崖,我便收你为徒。”
“**崖。”单是听闻此处山崖名字,便知不好应对。“如何才算通过此轮考验。”
“简单,只要你能在七日之内,走出这**崖便可。”
柳白看着迷雾重重的断崖,缓缓走去。
正在此时,阮山与谷声,纷纷前来。
“师父,不可”
“师父,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