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错难分，谁能明断。
柳白不禁惊住，要知道整个大汉王朝，极境高手也不足千人，一场剿灭山贼的战役，竟然损失三分之一的极境高手。若不是张道也亲身经历，再加上他身为道门行走江湖的代表。此番言论，根本无法让人相信。
“等等。”柳白忽然一惊，“三教多派联手，都损失如此惨重，那······”
“狼孟山贼，全灭。”张道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换来的则是江湖各门派，光明正大，开山收徒的机会。”
如此惨重的代价，换来江湖各大门派，蓬勃发展的机会，说不上值得，却也无法不值。
但张道也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柳白为当初那些死去之人，感到不值。
“我接下来将说之事，乃是当然不为人知的秘密。”
柳白突然插口道，“我不想知道。”
张道也愣住，面色渐渐平静下来，“难道你不好奇？”
“当年那些事情，是你们的事情，又不是我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柳白看起来甚是无奈。
张道也看到此景，却反而轻松起来，脸上露出一股笑意，“你有得选吗？”
柳白耸了耸肩，脸上摆出甚是无奈的表情，“快些说，说完早些走，我还要休息。”
若是此时有旁人在场，绝对会因柳白所说的话，惊掉下巴。
毕竟，对方乃是在江湖高高在上的三教之人，更是当世所有江湖人，公认的三位绝顶高手之一。
柳白甚是缺少，对于这种顶尖高手，还有身份尊贵之人的敬畏，就仿佛对待常人一般对待张道也。
这让张道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也只有与柳白交谈之时，方能卸下身上重重负担，敞怀畅所欲言。
端起桌子上早已冰凉的茶水，一股凉意，顺着喉咙，流淌到体内，心绪也平静几分。
思绪穿过时间的壁垒，回到三十年前，那个森林茂盛，带着炙热气息的狼孟山上。
此时，身旁是年轻的剑十三，以及羞涩内敛的了尘。
他们三人为一组，先到山林中，找寻山寨的位置。但不知为何，山林中千百条路，接连找寻几日，都未曾找到山上之路。
正当所带粮食用尽之时，方才碰到一位骑狼山贼，从山寨中出来。
三人当时虽未到极境，但三教功法之玄妙，更是远胜普通极境之人。
可三人联手，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将这一名山贼击毙，而他三人，已经力竭无力再战。
一名狼骑山贼，看样子只是兵卒而已，却又如此实力，实在让人心惊。
三人将此事传回三教，以及其他门派。各个门派暗中调来大多数极境高手。
实际上其他门派，忌惮三教之实力，只是派来中庸的人数，但加起来也足有人百余人，三教所来之人，却近有三百余人，总共五百余人，却损失三百余人。
而三教多派联手所面对的山贼，却只有二百余人。如此悬殊数量与实力，却损失三百余位极境高手，足可以想象狼孟山贼，实力究竟何等强横。
决战之日，众位高手聚集，攻上山贼寨子。
那一天，阳光有些毒辣。现在的当世，三位绝顶高手，只能站在众多高手的最后面。但并不妨碍，他们直面那些身高一丈的狼骑，它们毛发犹如钢针，犬牙锋利。
他们严阵以待，毫无畏惧，威风凌凌。而众多高手，却像是一群散兵游勇，彼此之间更没有配合之默契。
当双方动手一刻，这些江湖人士，方才知道。为何将士被称为，护国之重器。
在偌大的山寨之中，双方不过距离十余丈远。杀声四起之时，哀嚎之声在江湖人士之中连绵响起。仅仅是第一轮交手，便有数十位极境高手，身负重伤，无力再战。
张道也只记得眼前尽是，鲜血四溅，血肉横飞，原本行走江湖，可以横行的极境高手，在这些山贼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所谓的极境高手，面对精兵强将，也只不过能多抵挡片刻而已。”张道也语气里，充满着无奈，甚至有些悲凉。
那一日的大战，持续很久，久到张道也，根本无法记清，究竟厮杀了多久。只记得后来清醒时，地面变成了红色，尸身四野。活下之人，只有百多人而已。当时六大门派掌门，均身负重伤，三教掌门，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最终虽然剿灭山贼，但三教掌门与其他门派掌门，已经觉察到，事有蹊跷。这些山贼，身穿甲胄，对阵之时，更是行军列阵之势，武器更有军弩。
绝不可能是山贼，反而更像是军中将士。
在尝试寻找答案之时，便在地洞之中，打开了地下宫殿之门，而他们也知晓此处山寨中，根本就不是朝廷对他们所说的山贼，而是一直以来，守卫在皇上身边的忠心护卫。
忠心本无错，错在过于忠心。
皇帝年幼，依靠宦官赶走太后，顺理登基为帝，狼卫也是顺理成章，发誓效忠，但因为狼卫的实力，而遭忌惮，所以被沦落回到此处，而后又被江湖人士这把刀，被尽数剿灭。
得知真相的众位掌门，无不羞愧，一直自诩行侠仗义的各大门派，无意之中，成了杀人的刀子，不可能不气愤。
可也就在此时，朝廷的官员，来到此处，履行与江湖各大门派之诺。而当时三大门派，为众多掌门之首，其中儒家与佛教，根本毫无犹豫，便接受朝廷给出之诺。
而其中大部分掌门，更是俯首听命。大势所趋情况下，剩余掌门也是俯首听命。
“当年所有因果，你已然知晓。”张道也顿了顿，眼中甚是平静，但却让人觉得并不平静，“若你是我，当如何做？”
这是远远超出柳白所能理解之事，只能简单理解为，明明想做一件好事，结果却做了一件坏事。
恰好柳白曾经做过这种事情，恰好被父亲教育过，且记忆犹新。便开口说道，“柳白年幼时，曾在山林中，做过一次错事。”
“嗯？”张道也不禁有些疑惑，但还是耐心等待着，柳白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