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日,千百人集。
初夏清晨,阳光明媚,空气里藏不住的温热,滚滚袭来。
辰时一刻,柳白站在窗口前,右手拉弓犹如满月,满头汗水,胸前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他面色平静,脸上透露出一股,远超年龄的成熟。
待到最后一次满弓不射,缓缓收稳,柳白终于达到手臂平稳,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两个月。多亏学会真气运行之法,不然达到此种程度,还需半年之久。
柳白身旁并无同龄之友,无法比较,也不知这种进度,是快是慢。可不论是快,是慢,此种修行方式。必是最适合他的修行方式,欧阳毒也曾说过,适合极为重要。
做完晨功,擦去额头汗水,盘坐于床上,运转真气。
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小二轻轻敲门三声,推门而入,眼见柳白盘坐于床上,便放下早食,悄悄退去。又过了三刻后,柳白缓缓睁开双眼,身体的疲乏几乎消失不见,真气运转,似乎更加顺畅一分。神色饱满,气息内敛。
吃完早食,背上弓箭,踏出房门。这是他多日以来,第一次踏出房门。因为今日便是鸿鹄大会,的,第一日试炼。
走出客栈后,柳白能清晰地感觉到,鸿鹄大会的热闹。
此时宽阔的街道,人人比肩接踵,绝大部分是未加冠的少年,也都是此次参会之人。
柳白走在路上,感受着行人,投来敬佩的目光。在他们眼中,参选大会的少年,便是整个江湖的希望。更是保护平民百姓,不受山贼劫掠的希望。
在这里,任何一位,拿着武器的人,都会被认为是江湖中人,都会受到人们敬仰眼神。
毕竟,这里曾经饱受山贼侵扰。而这里又不是紧要关隘,对于朝廷来说,可有可无。既然可有可无,朝廷自然不会费心费力,荡平这里的山贼。
狼孟县的居民,一度感到绝望。好在有三教之人,好在有六大门派,才挽救了这一城人的性命。于是乎,江湖之人在这里备受尊敬,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柳白在这里,才感受到被人敬仰的感觉,这也是他想象中,作为一名侠客,应有的礼遇。虽然在渔阳郡,遇到斧头帮之时,让柳白看到江湖阴暗一面。但并未就此灰心,他坚信,这个江湖不该如此,也不会只是如此。
终于在此处,参加江湖盛世,感受江湖明亮一面,便更加坚定,柳白侠客之心。
一路行来,无人不对柳白拱手行礼,哪怕他只是一名未加冠的少年。
沉浸在这种气氛中,难为不会为之骄傲。越是靠近中街擂台,人声越是嘈杂,气氛越是热烈。
擂台前挤满着人群,柳白想要进去,十分困难,只好高喊着,“我是参赛者。”
话音刚落,凡是听到之人,齐齐回头看向他,十分自觉,让出一条通道,直通擂台。放眼望去,三丈长宽的擂台上,此时已经站满了人。
其中慕容惊鸿与洛晨曦,赫然在列。奇怪的是两人身旁,却是无人靠近,却唯独留出一人位置,显得有些空荡。
柳白走到擂台之前,录笔先生问道,“令牌可是甲二十六?”
拿出前几日在收到的令牌,录笔先生看过后,便说道,“请上台。”
擂台约有半人高,柳白一跃而上,引得人群中,一片笑声连连。心中不明所以,便走向慕容惊鸿身旁,低声问道,“他们为何发笑,是在笑我?”
慕容惊鸿面露为难之色,不知所言为何。
此时人群中,不免出现一阵惊呼,这便让柳白,更加困惑。
“他们笑你身法笨拙。惊你,竟然站在他与我之间。”
柳白看向洛晨曦,仍是一脸疑惑,“还是不懂。”
洛晨曦懒得解释,转头不语。
“护送你之人,未曾你说过,鸿鹄大会一些事宜?”
柳白不禁摇了摇头,“未曾。”
慕容惊鸿恍然大悟,缓缓解释道,“每年鸿鹄大会在外,都会有赌庄。按赔比,预测谁人能成为魁首人选。”
柳白连连点头。
“各大赌坊,会根据名声,上擂台的身法,决定其赔比。”
“赔比高了,有何好处?”
“赔比越高,四大家族,奉送的礼物,越是贵重。”
柳白不禁眉头紧皱,“赌坊赔比,四大家族,好复杂。”
慕容惊鸿不禁哑口无言,此等事情,乃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柳白却说复杂,想必更不知江湖有多复杂。
心底不禁生出感慨,大汉王朝,居民千万,像柳白这种不懂世事之人,绝不在少数。而儒家大义便是开化愚民,创恢弘盛世。前方之路,任重而道远。无形之中,慕容惊鸿隐隐觉得,身上包袱更重一些。望着不懂世事的柳白,心生怜悯,但也仅限于此。
若是遇见一人,便要帮一人,天下人千千万万,何时能帮的过来。恐怕穷其一生,也无甚成效,唯有位居高堂之上,忠言进谏,才能开化万千愚民。
“咚,咚,咚,咚,咚,咚。”
接连六声,击鼓之声,打断慕容惊鸿思绪,转而看向站在擂台远处的高座上。
那上面站着的,便是三教之人,也代表着江湖中,最高地位。
三人面前,放着一柄宝剑。
正所谓,百般武器,以剑为尊。剑代表着鸿鹄大会,魁首的荣耀身份。
慕容惊鸿并不在乎魁首的荣耀,对于他来说,夺取魁首,只是一步计划而已。
参加鸿鹄大会,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进入儒家,仅此而已。夺得魁首,也只是顺手为之。望着擂台上下,这些陷入兴奋的人群,慕容惊鸿格外冷静,冷静的与这个江湖格格不入。
“鸿鹄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六名敲鼓人,齐声大喊,在场所有人,无一不将目光,投向高座之上。
三位高座中,张道也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浑身透露着一股,慵懒气息,“各位久等。”
擂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犹如山呼海啸,擂台上只有百名少年,而擂台下却有几千人。如此声势,如此盛世,让人不禁热血澎湃。
“话不多说,今年鸿鹄大会,人才济济。因此,我与其余两位大会监督者,商议后决定,稍微改变些许规则。”
话音一落,人群里嘈杂声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