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悠悠,拳声呼啸。
本是僵持不下的局面,瞬间被柳白的贸然出手打破。
陈天生大笑之余,眼见五只飞箭,夺命而来,却丝毫不显慌张。双手快如闪电,便从身后抽出两把半人高的巨斧,掩面一档,四只飞箭,纷纷掉落,发出叮叮脆响。
唯独还剩一支,不知去向。
柳白将希望寄托于,这消失不见的飞箭之上,而身前的庆丰田,以及躲在暗中角落的四十七,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陈天生缓缓放下双斧,露出面目,嘴上叼着一根飞箭,笑容更是明显。
“多谢你打破僵局。”
话毕,陈天生轮着双斧,宛如一座肉山,携着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柳白自知不敌,更抵不过心中恐惧,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可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根本无法移动一寸,双腿向后力发,身体却无反应,只得重重摔到。摔到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我死定了。”
柳白从未想过,死竟然如此漫长,而且没有痛苦。直到耳边响起一道闷响声,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名男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人,此人正是庆丰田。
庆丰田本是将死之人,而且心脉受到重创,真气更无法在体内运行,与寻常百姓并无差别。
可在陈天生挥斧迎面劈来之时,身体内源源不断,涌现出一股,不知来源的真气。
但陈天生这一斧头,大有劈开土地之势,但庆丰田却只是抬起手,便轻松写意挡住。
不止是在场之人,目瞪口呆,甚至连远处躺着的欧阳毒,也不禁大惊失色,难以解释这是为何。
庆丰田挡住这一斧,体内真气源源不断的真气,便开始有所衰弱。
这一瞬间,他便明白,这恐怕是回光返照。
既然是命不久矣,既然是回光返照,不如做些事情。
庆丰田深吸一口气,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整个人仿佛胖了三分。
原本身形只是陈天生半分,此时两人却是相差无几。
陈天生眼见斧劈被挡,左手顺势横砍,不料庆丰田早已料到,提前横截。巨斧横飞上天,半面斧刃没入地面。
右手被擒,左手巨斧被击飞,手臂上更是一阵酥麻,无法出力,浑身上下,只有头颅可做武器。
只见陈天生身向后仰,以头化锤,咂向庆丰田。
庆丰田也是不甘示弱,以同样动作,以头为锤。
两锤相碰,两头相撞,炸开一道闷响。
二人齐齐向后退去,石板地面炸裂开来,一步一印,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坑。
脸上同时留下一道血流,顺着鼻梁流至下巴,滴滴落在地面上。
陈天生此时不由得有些怀疑,庆丰田是否深受重伤,
或是此人,并不是庆丰田。相伴学武足有十年之久,庆丰田从不以力取胜,而是以技取胜。
还未来得及多想,庆丰田已经再次来袭,只是他身上气势,与之前相比,稍微逊一分。
一拳迎面砸来,陈天生双手交叉抵挡,犹如重锤一般,呼啸而来,竟然毫无抵抗之力。
双臂麻木,再生不起一丝力量,强行提起一口真,运转至双臂,勉强抬起,却被庆丰田轻松破之。
庆丰田迎面便是一拳,打在脸上陈天生脸上,闷响声响彻整个庭院。
这一拳,就像是打开庆丰田郁结多年怒火的阀门。
怒火遇上干柴,剧烈燃烧着。过于炙热的怒火,反而冲毁了庆丰田理智。
他一拳一拳挥舞着,一拳一拳打在陈天生脸上,虽然鲜血横飞,但却不致命。
足足十拳,拳拳到肉,鲜血飞溅,陈天生眼角,鼻梁,嘴角,流着猩红血水,看上去十分凄惨。虽然,庆丰田气势凶狠,但练武十年以上之人,可以轻松看出来,他已经盛极而衰。
“这最后一拳,便是为了翠花。”庆丰田眼中早已失去大半光彩。
“啪。”
一道清脆声音响起,仿佛珍贵物品突然破碎。
陈天生喘着气,单手抓住庆丰田最后挥出的拳头。月光下,他半张脸流淌着血水,半张脸藏在黑暗中,柳白隐隐产生一股错觉,他似乎一半在悲伤,一半在欣喜。
“师兄啊,多少年来,竟然还是这种脾气。”陈天生右手不断施加力气,整个庭院内,响彻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庆丰田整个手臂,甚至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反方向折了过来,但他硬是咬着牙,哪怕身体颤抖着,依然不肯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声。
柳白缓过神来,搭手射出三只飞箭,分别射向陈天生印堂,心窍,以及抓着庆丰田的手。
陈天生歪头,侧身躲过两只飞箭,随后松开右手,飞箭几乎擦着皮肉飞去。
正当柳白以为救下庆丰田时,陈天生顺势挥出左拳,菜锅一般大小的拳头,砸在庆丰田的胸膛。
一声闷响,骤然响起。
庆丰田身体倒飞出去,竟然比柳白射的飞箭,还要快些。直至砸到墙面上,轰然一声巨响,身体方才停下,而其身后墙面,寸寸龟裂,裂痕足有一拳大小,布满整个墙面。
“呕”
庆丰田一口残血,喷涌而出,头颅歪向一侧,不知生死。
柳白刚想奔向庆丰田,却被一声大喝惊醒。急忙转过身来,眼前却是闪过一道微光。
原来是四十七,手持一柄细长短剑,看上去宽约拇指大小,长约一尺,径直刺向陈天生咽喉。
更令柳白惊讶的还在后面。此时,陈天生单手抓着,四十七刺来的短剑,短剑穿掌心而过,直抵咽喉,但却在咽喉部位一寸位置,难以前进分毫。
陈天生浑身泛着一层,微弱到无法看清的薄光,但恰恰是这一层的白光,竟能挡住穿骨利刃,使其难进分毫。
虽然,柳白不知练武,达到何种境界,才能做到如此地步。但他却在独孤长空与欧阳毒身上,见到过同样情景。
实际上,真气外释,在江湖中,已经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样数一数二的高手,并不多见,哪怕是在网罗天下高手的无门中,只怕也不足二十人。
如此高手,必然会被无门记录在案,而四十七,也必然会知晓。如若知晓陈天生,乃是达到真气外释的高手,绝对不会贸然行刺。
但即便如此,四十七依然有刺杀的胜算,胜算便是在剑刃之上。
纵使四十七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真气外释,究竟是实力几何。实际上真气外释,只是表象,真正区别于常人之处,则是对真气的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