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假传圣旨
刘峰这么说着,皮一桥心里也不由考虑今后的前程: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自己的人生价值便全系于此了,自然希望能不断往上走。可怎么往上走呢,靠人提拔是一方面,就像今天能得到这个正式编制需要孙殿臣的提携一样,但如果不是自己在关键时刻帮孙殿臣一把的话,孙殿臣也不会如此器重自己,所以说到底还是个能力问题,没有能力一切都是空谈。就算是那些贪官污吏,如果没有能力肯定也上不去,比如刚才刘峰说的和珅。和珅是个大贪官,却也是个大能臣,可以说博古通今、能冠一时,要不然,乾隆皇帝也不会将他放在军机首辅的位置。因此不管到什么时候学习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桥,想什么呢?”刘峰见皮一桥半天不说话,便问了一句。
皮一桥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竟走了神,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没什么,你说,我听着呢。”
刘峰便在皮一桥肩膀上拍一下道:“还说个屁,都十二点了,请客吃饭吧。”
两个人刚走出机关大门,却迎面碰见了胡青。胡青一见皮一桥马上拉了胳膊道:“一桥,走走走,哥哥请你喝酒。”
皮一桥不想跟他吃饭,正要推托,刘峰却在一旁问道:“一桥,怎么不介绍介绍。”
这也是躲不开了,皮一桥便给两个人介绍了一下。刘峰是个脸上不藏事的人,一听胡青的名字,脸上马上有些不屑的表情。胡青也不知道是没看出来,还是并不在意,跟刘峰握了握手就用玩笑的口吻道:“没想到今天一下子逮到两个领导,看来这顿饭是一定要请的。”说着便把两个人往车上拉。
皮一桥就跟刘峰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刘峰并不反对,也就只好上了车。
地方自然又选在了清雅居,进包间、落座、点菜,胡青要让上酒,皮一桥却阻止道:“峰哥要开车,这酒今天就免了,改天吧。”
胡青却不以为然道:“喝酒跟开车有啥关系,我一天一斤,还不是照样开车。”
皮一桥就不客气道:“你的命能跟孙书记比?”
胡青这才似有所悟道:“对对对,给孙书记开车是不能喝酒,要不然会误事的。”却又不无遗憾接着道:“本来今天是要好好请二位的,要不是二位帮忙,皮宝岭那家伙恐怕到现在还不让我开山口子,我那破厂子恐怕就要关门大吉了。”
刘峰似乎嗅到了什么,歪着脑袋问道:“开什么山口子?”
皮一桥想要阻止胡青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任他说下去。胡青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一股脑把皮宝岭给他开山口子的事情说了出来,接着感叹道:“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那青石厂靠的就是山上的青石,要是不让采青石,我不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吗。”
胡青说完,刘峰便将目光落在了皮一桥的脸上,似乎要在皮一桥脸上寻找什么。皮一桥只当没有看见。
不一会老板娘把饭菜端了上来,胡青出去跟老板娘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叽叽咕咕地笑了一阵,便冷不防在老板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老板娘却不大在意,只嗔怪一句,便嬉笑着走了。皮一桥就知道,这个胡青恐怕跟老板娘勾搭上了,也不愿理会。
吃饭回来,刘峰便问皮一桥青石厂的事情怎么回事。
已经遮盖不住了,皮一桥便实话实说了,道:“胡青的青石厂,我已经查了他的相关资质,手续还算健全,按照县里的规定是可以合理开采山上的青石的,而且胡青每年给乡财政上该交的钱都交的很及时,只是皮宝岭和乡里分管企业的副乡长赵延东一直给他出难题,说什么不符合环保要求等等,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要点钱。胡青前段时间找了尹乡长,还按照尹乡长的意思出七八万元给集镇上装了路灯,但是让尹乡长没想到的是,赵延东这个人难缠的厉害,根本不听她的话。胡青没办法了,只好又回头找孙书记。当然,他每次来都是先找的我。我并不是不想让他见孙书记,只是担心他这种人会对孙书记不利。你知道,这种生意人是最靠不住的。所以,为了避免他纠缠不休,我就自作主张,让皮宝岭给他开了口子。”
刘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然而皮一桥却能从刘峰脸上隐隐看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容。
果然,没几天,孙殿臣便找皮一桥问这事,虽没有责怪的意思,但也明显对皮一桥这种“假传圣旨”的左右有些不悦之色。皮一桥便这知道,肯定是刘峰告的状,庆幸未将胡青出卖尹红霞的事情告诉他,要不然,还不知要搞出什么事端。
皮一桥怎么也没想到人大主席曹家玉会主动找上门来。那天中午,皮一桥刚吃完饭躺在床上,曹家玉就背着手推门进来了。
皮一桥急忙站起来,叫了一声曹主席,又客客气气地给让了个座。曹家玉就皮动肉不动地笑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看着皮一桥问道:“皮一桥是吧,听说你是山底村的?”
皮一桥不知道他所为何事,便老老实实回答了,接着道:“没想到曹主席这么关心我们,连我是哪个村的都知道。”
曹家玉却哼笑一声道:“你现在可是咱们山南乡政府‘二把手’、顶梁柱,我敢不关心?”
这话就有些变味了,皮一桥只好道:“曹主席真会开玩笑,我哪儿是顶梁柱了。”
曹家玉紧追不舍道:“你来乡里不到半年就转了正式编,别说山南乡了,就是全县的通讯员恐怕都没有这么快的,山南乡今后的顶梁柱除了你还有谁?用不了几年,恐怕我这个为山南乡贡献了近三十年的人大主席都要给你让贤了。”
这是明摆着来找麻烦的,皮一桥心里清楚,却不好跟他斗嘴,任他信口胡言。
曹家玉就越扯越远了,接着道:“你给我说,你是不是掌握了孙殿臣什么把柄?”
这话是说什么也不能认的,皮一桥急忙道:“曹主席,你这是说的哪儿话,我哪儿掌握孙书记什么把柄了。再说了,孙书记站得直行的正,也不会有什么把柄,我又上哪儿掌握去?”
曹家玉却嗤笑一声道:“你别在这里糊弄我,孙殿臣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要不是你掌握了他什么把柄,他怎么会轻易会给你费心争取编制的事情,何况还是公务员编。你知道现在要办一个公务员编有多难吗。那是要经过市领导签字才能作数的。这么困难的事情,他孙殿臣凭什么给你办?”
皮一桥这才知道,孙殿臣为了自己的事情真的费了一番心血,心中的感激之情便更多了几分。
“曹主席,恕我直言,我真不明白你说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起码应该心存感激之情,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虽然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是也绝不能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你说对吗?”皮一桥义正言辞道。
曹家玉冷笑一声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报答孙殿臣,誓死效忠吗?我实话告诉你,孙殿臣并不是什么好鸟,他这一次是过关了,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问题,你跟着他早晚一天跟着倒霉。”
皮一桥不想跟他争执,却也实在不快,便嗤笑一声,不冷不热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曹家玉再无话说,站起来冷笑两声,转身离开了。皮一桥知道,这一次恐怕把曹家玉得罪的狠了。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故意来找茬,就是什么也不说,他也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来,除非出卖孙殿臣。如果那样,自己跟胡青那路小人还有什么区别。
后来凑机会,皮一桥便把这事给孙殿臣说了。孙殿臣似乎并不在意,只笑笑说,曹家玉这是黔驴技穷,要做咬人的兔子。
具体来说,皮一桥跟欧晓萌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是在一个饭局之后。那天县财政局过来审计乡里的财政,孙殿臣就把皮一桥也叫上了,主要是给他替替酒。刚开始孙殿臣还在自己喝,后来就有些撑不住了,全推给你皮一桥。
皮一桥酒量还算可以,但也招架不住县财政局四五个人轮番轰炸,几圈下来,皮一桥也有些抵挡不了了。欧晓萌是财政所的会计,自然也在场,就悄悄把皮一桥跟前的酒换成了矿泉水。喝下第一杯矿泉水的时候,皮一桥感觉不对,就看了一眼一旁的欧晓萌。欧晓萌怕露馅,急忙在皮一桥脊背上掐了一把。皮一桥心领神会,也没说什么,心里却感到暖暖的,也是喝的有多了,就大着胆子在桌子下面拉了一下欧晓萌的手。
欧晓萌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皮一桥会在这种场合做出如此举动,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却怕别人看见,不敢硬拽也不好说什么,也。皮一桥便将欧晓萌的小手揉捏了两下才放开了。
就连孙殿臣也没想到财政局的几个人竟然那么能喝,乡里去的几个人,副乡长赵延东、财政所所长丁其云都被灌的烂醉如泥,皮一桥虽说还算清醒,那也是欧晓萌不时给填一杯矿泉水的杰作,就连本来说好了不喝酒欧晓萌也被连劝带逼喝了十几二十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