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全村鬼民的相送下要离开了野鬼村。
到了野鬼村边界,李安对卿云说:“仙少,这里就是结界的边缘,我和翩翩是过不去的,否则便要灰飞烟灭。”
卿云往前探了探身子,确实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把自己压迫出来,但似乎并没有李安说的那样恐怖。卿云心想:“大概人鬼殊途的缘故吧。”
魏武子拍了拍青云肩膀,说道:“怎么样,大哥?我来啊?”
“你来?你能搞定?”
魏武子用右手大拇指一抿鼻子,笑着说道:“退后,看我的!”
卿云稍稍退后。魏武子把巨剑在胸前晃动了两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顺着剑锋向前一滑,口中振振有词,大喊一声:“开!”
只见从大剑剑锋处射出一道白光,把结界打开一道缝隙,伴随着轻轻的震动声,缝隙越来越大,好不容易可以容下一人,只听“嗡”地一声,缝隙闭合,再也没有张开的征兆。
魏武子回头看了看卿云,羞得脸一片通红。
卿云知道,魏武子使用的是道家的分天指,顾名思义,连天都能分开,更不用说结界了。但实际上,分天指徒有虚名,对付一般的结界绰绰有余,但是对付冥君结界却无能为力。
卿云走到魏武子站立的地方,来回观察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卿云意念出剑,在正前方画了一道大大的椭圆形拱门,并来回摆动剑柄,嘴里念道:“吾无身患,何为之患;尘归于寂,物归于心;意念守一,阴阳两分!”
只见拱门出“唰”地一声开出一道明晃晃的光,村内外的世界被打通了。
“走,快走,只能维持片刻。”说着,卿云率先跳了过去,李安、魏武子、翩翩也跟着过来。
四人刚刚走出结界,就听道轰隆轰隆的巨响。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野鬼村上空的结界幻化出一道一道的裂痕,大气震荡,好不吓人!
结界门也随着大气的震荡“唰”一下闭合了。
就在大家吃惊的时候,结界上空蹦出一个人来,落在四人面前。此人身形魁梧,一身黑衣,黑色斗篷,满身的阴煞之气。
卿云等人立即站定,准备战斗。
斗篷人眼睛瞪得滴流圆,冷笑了几声说道:“小子法力不错啊,竟然能打开本座的结界。”
卿云听到“本座”二字,怀疑他是冥君,问道:“黑罗刹?”
斗篷人看了看卿云,笑得更加猖狂,说道:“黑罗刹?哈哈哈哈,好久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你有种。卿云,你有种。”
魏武子看是黑罗刹,一下子又来了兴致,举着大剑砍了过去,谁知扑了个空。
黑罗刹变成一阵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卿云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千里现行”?黑罗刹的法力真是深不可测啊!
继续上路。
冥界的天空一片阴惨惨,没有日月星辰,没有蛙叫虫鸣。李安和翩翩走路无声无息,卿云和魏武子却沙沙作响。
“哎?有水井!”魏武子看到有几个幽魂围住一个井,高兴地跑过去,看来他是渴极了。
翩翩急忙喊住他:“别,别喝,那是迷魂井。喝了就什么都忘了!”
魏武子听到迷魂井三个字,立即安分下来,走到卿云身边,问道:“大哥,还有水吗?”
卿云解下腰上的水囊,递给魏武子。魏武子举起来就喝,结果,水干了,一滴也挤不出来。
魏武子垂头丧气地跟紧卿云,无可奈何地迈着步子。
四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一条宽阔的大河,河水浩浩荡荡,似乎波澜起伏,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地可怕。
这时,卿云听到背上的七伤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琴心“嗖”地一声就飞了出来。她对卿云说道:“这就是冥河,冥府就在河底。”
卿云看了看冥河,问道:“我们该怎么去冥河底?”
琴心看了看卿云,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卿云,你真的要去冥河底吗?那里很危险,我不想再……”说到再字,琴心忽然停住。
卿云不自觉地拉起琴心的手。琴心的手冷冰冰毫无生气。
卿云说道:“就算是千难万险,我也要去闯,哪怕粉身碎骨!”
琴心低着头,看着卿云的手,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紧接又显得无奈,说道:“是为了小婉?”
卿云听到小婉,赶忙松开琴心的手,使劲地点了点头。
琴心看卿云态度坚决,叹了口气,说道:“冥河有个摆渡人,此人能够避开冥君眼线,专渡地府有缘人。”
卿云说道:“琴心,我们不是要过河,是要去河底。”
琴心沉默了一瞬,看了看卿云,问道:“可不可以叫我心儿?”
卿云心中产生一种错念,总感觉琴心与自己上辈子有不解之缘,但由于仙脉没有打通,所以他看不到往世。
卿云说道:“好的,心儿。”
琴心继续说道:“当摆渡人摆到冥河中心的时候,把地府令牌先投入水中,你们便可以避开冥河水,直接到冥府去了。”
卿云又问:“那摆渡人都是什么时候出现”
“随缘!”琴心说完,就又飞回了冥顶。
魏武子看了看卿云,问道:“怎么办?等下去吗?”
“等!”卿云就说了一个等子,然后便沉默不语。
翩翩实在无聊,便走到冥河边上,蹲下,想感受一下冥河水,忽然听到“啊——”一声,翩翩瞬间消失。
魏武子顿时着了急,“忽忽忽”跑到翩翩蹲站的地方,四处看了看,狂喊了几声:“翩翩,翩翩……”。
冥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回声,安静地毛骨悚人。翩翩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
“刚刚相认,难道又要永别吗?”魏武子沮丧极了,抓起地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使劲往冥河里扔去。
谁知,扔过去的东西没有落在水里,而是打中了一个老人,只听老人喊道:“是谁扔的老汉?”
卿云听到声音,赶忙跑到河边张望,却看不到有人。
卿云心想:这个老汉大概就是摆渡人吧。于是他向着河里喊道:“老人家,可以渡我们过河吗?”
河里传来声音,说道:“我只渡有缘人!”
卿云问道:“什么样的人是有缘人?难道这还不算有缘吗?”
声音笑了笑说道:“这可差远喽。嗯,你实在想过河吗?”
卿云坚定地回答道:“嗯,我们一定要过河。”
声音说道:“好吧,那我先看看你。”
卿云感觉身边似乎有人由远及近,知道摆渡人已经来到身边,只是使了隐身术,所以没有人能看见。
忽然,摆渡人现形。卿云打量了他一番:他个子不高,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上拿一根长长的竹竿样物什,神色凝重地看着卿云。
摆渡人围着卿云转了转,忽而摇摇头说道:“哎!孽缘啊,孽缘啊!”忽而又点点头说道:“好,很好。”弄得卿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卿云抱拳施礼道:“老人家,我们可以过河吗?”
摆渡人又笑了,说道:“恐怕过河是假,怕是另有企图吧?哈哈哈哈!”
听摆渡人点破自己的心思,卿云赶忙道歉:“老人家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佩服佩服!”
摆渡人摆了摆手,说道:“好,来吧,上船吧。”
卿云看着摆渡人,指了指李安和魏武子,问道:“他们两个可以与我一起上船吗?”
摆渡人回头看了看他俩,微微一笑,摆着头说道:“好,一起来吧。”
三人跟随摆渡人来到冥河边准备上船,却不见有船的踪影。
摆渡人一再催促三人赶紧上船,弄得卿云三人莫名其妙。
卿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冥河里一跳,竟神奇地站在了水波之上。魏武子见状也跟着跳了下来。
李安要跳的时候,摆渡人伸手拦住了他,问道:“你也要坐船吗?”
李安见摆渡人不让自己上船,气得火冒三丈,嚷嚷着说:“怎么怎么?凭什么他们两个能上船,我不能上船?”
摆渡人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问:“你来阴间多久了?”
李安抬头想了想,嚷嚷道:“少说也得20年了吧,怎么,因为这个不让我上船?”
摆渡人笑而不答,只见他一甩杆子,李安冷不丁被拍到了冥河上空,却发现自己竟然能飘在空中,来回穿梭自如。
摆渡人哈哈大笑,说道:“要记住你的神通,别枉费了来阴间走一遭!”
说完,摆渡人载着卿云和魏武子向冥河中心点进发。
在船上,卿云又仔细看了一下摆渡人,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摆渡人似乎早已察觉卿云在看自己,也不抬头,和蔼地问道:“卿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
卿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老人家太神奇了,我什么都没说,他却知道我的性命,而且什么都能猜得到,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摆渡人呵呵一笑,说道:“不渡人何以渡己,不渡己何以渡人?”
卿云听了,心里反复默念:渡人渡己,渡己渡人?
摆渡人只是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