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这句话的意思,耳边猛地炸开一句怒吼,“你就光着脚下来了?!”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忘了穿拖鞋就冲过来了。
金慕渊的脸色黑的吓人。
“我,我忘了…”我咽了咽口水,眼泪都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止住了。
他眸光极冷,面色骇人,我极力讨好都没用。
他一个打横把我抱到床上,然后贴着我躺着。
他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从他脸上看不出所谓的伤心难过,抑或悲哀。
他连心跳都是极其平缓的。
我想问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现在的氛围不适合问,只好作罢。
他伸手把我整个搂在怀里,然后说,“睡吧。”
我已经睡过午觉,可身体还是嗜睡,特别是他的怀抱又舒服又暖和,就这样安静躺着没几分钟,我就再次睡了过去。
金父临走前那句“你会有报应的!”让我在睡梦中都极度不安。
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半夜,耳边听到徐来很轻的声音问,“爷,要动手吗?”
金慕渊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他还在病床上躺着,就在我身后。
我不由屏住呼吸。
随后,听到金慕渊极低哑的声音说,“不急。”
我不知道他是要对付金父还是肖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他身边,直到孩子出生。
....
第二天早上,我在楼下运动完后,上来就问了金慕渊一个问题。
我说,“金慕渊,我想去警察局看看,行不行?”
他现在每天早上都要洗个冷水澡。
我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水珠沿着喷张的倒三角往下滑到紧实的腹肌,再向下一路滑到肌理分明的大腿。
我每次看他洗完澡出来,就像是看平面模特出浴一般,端正的脸,喷血的身材。
感觉就像是欣赏一出现场版的男模广告。
他不喜欢擦干身上的水,所以每次出来都带着一身的水汽,病房内空调的温度又打的极低。
他一出来,身上的水蒸气遇冷蒸发冒着白烟,像热气腾腾的包子一样。
他抬头看向我,线条硬朗的脸上,两条好看的眉峰拧了拧,问我,“想去?”
我点点头,“想去。”
他大概也摸清我的脾性,一个字倔,一根筋,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我有我的固执,我有我的执着。
他就说,“好,待会让徐来带你去。”
对于他的放行我是很开心的,这种开心一旦表露出来,就是一场灾难。
金慕渊怕我路上饿了,又让我坐着再吃一点早餐。
我就很狗腿的把一人份的早餐给吃光了。
导致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我的腰都直不起来。
徐来坐在旁边,目不斜视地盯着车窗外。
出租车司机是个黑人,很“热心肠”,他看我一路捂着肚子哼哼,不由隔着后视镜看向一脸刚毅的徐来说,“嘿,兄弟,你老婆很不舒服,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她?”
徐来,“....”
他直到下车付钱的时候,才憋出一句,“sheisnotmyife.”
看他一本正经的脸,我突然想逗逗他,就说,“那我是你的什么?”
徐来很认真的说,“苏小姐,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你是爷的人。而我,只是爷身边众多双手中的一只,没了我,以后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替代我这只手。”
讲真,有时候我很佩服徐来。
生活中不缺认清自己身份的人。
可待在金慕渊身边这么久,定性依旧这么稳重的徐来,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知道我们每个人各自扮演的角色。
所以,他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做到了金慕渊说的那句,安分守己。
到警局的时候,是里特警官出来接待的。
他穿着和第一次遇见时的那身警装,一身深蓝色,脑袋上戴的帽子像戴反了一样有些怪异。
他看到我第一句就是,“hi,苏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自怀孕以来,除了脸上的皮肤变得细腻白嫩以外,其他没有半分优势,比方腰身加粗,小腿变粗。
我并不觉得慢慢横向发展的自己哪里漂亮了,但还是礼貌的朝他笑笑,“谢谢。”
他直接带我进的停尸房。
我在门口停了下。
属于我爸带给我的那段痛苦回忆还没消失殆尽,我举步维艰的杵在那半天没有动静。
徐来就说,“里特警官,先把照片拿来看看可以吧?”
里特警官面带困惑地看向我,随后打了个响指,招了个跑腿的去帮他拿了照片过来。
距离六月十二号,已经过去近一个月。
我对那个外国男人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可照片拿到手里那一刻,我还是坚定地摇摇头说,“抱歉,不是他,我没见过他。”
里特警官听到我的答案明显有些失落。
他礼貌地感谢我的到来,即便对他没有帮助,可他依然感谢。
和徐来站在警察局门口打车的时候,我问他。
我说,“徐来,你早就知道,这具尸体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偷。可是为什么你那么笃定呢?”
徐来打到一辆车,正打开后车门。
听到我这句话,看了我一眼,他面无表情地说,“苏小姐,我想,你要是认定一件事的答案,不论中间的过程多么曲折,你都会看穿整件事情。”
我咬咬牙,“麻烦你说的肤浅点,我是孕妇,脑细胞不够用。”
徐来一边护着我进去坐好,一边跟司机报了医院的地址。
可就是不回答我。
直到快要下车,他才跟我说,“萧医生说得对,苏小姐一贯喜欢装,装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我被他这一句话晃得整个人下车都有些晕乎。
金慕渊依旧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听徐来说,他晚上会去复健的运动房去锻炼身体。
这些天,白天不出门,晚上出去发泄汗水,倒是让他的皮肤白了几分,连带着西服下的身躯愈发结实健壮。
只是叠着腿坐在那,从紧绷的线条下,就能感受到从西服长裤下包裹的两条长腿蓄势勃发的力量。
看我进来,他就摘掉脖子上的耳机,声音不平不淡地问,“满意了?”
我就像陷入一场所有人都知道结局的阴谋中。
所有人都一副旁观者的姿态抱臂看着我,作壁上观。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恹恹的,“嗯,很满意。”
他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眉头皱着对我说,“过来。”
我就走了过去。
他的沙发是单人沙发,可他硬是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用他宽大的怀抱圈住我。
他把耳朵上的耳机递给我一只。
我以为他听的都是些秘密文件,没想到我也可以听,微微怔神间,他已经帮我戴在了耳朵里,我轻声问,“这是什么?”
他没有回我。
耳机里传来稚嫩的童音,“三个小白兔的故事就到这里啦,接下来是三只小猪的故事....”
我,“....”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喷笑。
可我的表情比忍俊不禁看起来倒更像是便秘。
看到我的反应,金慕渊脸色有些臭,他拿出手机按了暂停,我这才看到手机页面上的那行字。
胎教故事集。
我不由得拿过他的手机捂着肚子笑出声。
我说,“你,噗哈哈,谁教你的,这是给孕妇听的....哈哈哈哈”
可能是我魔性的笑声太大,门外的徐来被惊到了,他推开病房门,刚毅的脸上带着懵逼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刚想说,没事。
身后的金慕渊轻轻推开我站了起来,朝徐来走了过去。
金慕渊手上还拿着手机。
他指着手机页面,问徐来说,“这是给孕妇听的?”
声音平和,却无端让徐来感觉到压力。
徐来脸色变了变,摇摇头说,“是给孩子听的。”
金慕渊又问了遍,“胎儿还是孩子?”
徐来不敢回答了。
我这才发现不妙。
立马狗腿的走到金慕渊面前,抱着他的胳膊问,“你听了多少个故事了,讲给我听也一样的。”
徐来看到我过来,速度极快的溜出去关上门。
金慕渊面色不耐地看着我,过了会问,“在笑我?”
我憋住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金慕渊在我眼里一直是那种表面正经的,在床上又特别禽兽的人。
可我没有想过,他幼稚起来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他把我举了起来。
在我六岁之后就再也没享受过这项只有父亲带来的娱乐,没想到二十几年后还会再重温一遍。
然而,我不想重温这个。
因为,金慕渊个子高,举的更高。
腾空的感觉并不浪漫。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他提起来的一只小鸡仔一样。
他甚至还举着我转了一圈。
我头昏脑涨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金慕渊,我,我头晕...”
他这时候才看出我脸色不好,把我放了下来。
等到按铃叫的护士进来说了一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因为护士问完我的情况后,说了一句,“这么大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不知道孕妇不能转圈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