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言随楚凌殊去了丹桂苑,一进门就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楚凌殊瞥了他一眼,坐下来,扶着头,歪着身子,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清禾端来茶水,热腾腾的放在他们身边便退到一旁。
“我只想看看她是不是有心想要独揽皇权,效仿南源女皇一样,自己当女皇!”
苏陌言抱着茶水,暖着手,点头道:“那就等着吧。不过,你这身份迟早都会查出来的,皇奶奶这么疼爱你,是因为她一直想要把池玉许配给你,将来有你辅佐朝政,肯定没人敢说不。”
楚凌殊冷哼一声,放下手直起身子,缓缓端着茶水喝上一口暖暖身子,“且不说当年的孩子是我,就算不是我,池玉也是她为我和那个孩子准备的,这个要看情形了。”
他扭头问道:“苏锦阳去了哪里?”
苏陌言一愣,躲开他视线,“不知道。”
“嗯?”楚凌殊挑起眉梢,“据说往南去了。”
苏陌言睨了他一眼,“北燕容不下他,他不去南源能去哪里?”
楚凌殊看向离歌,“她来消息了吗?”
离歌摇头,接着道:“不过顾公子倒是传来消息,北燕大王子已经回宫,南源的局势比较安稳。”
“大王子?”苏陌言诧异的看着他们,“这和沉香有关?”
离歌不作声,楚凌殊仰头喝着茶水,放下来后抿了嘴巴道:“嗯,她就是南源女皇的大王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苏陌言扯了扯嘴角,“你要去当王夫?”
楚凌殊瞪了他一眼,“王夫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够在一起,谁是王又有什么问题?”
苏陌言撇撇嘴巴,随后又问:“她难道不是云姨的女儿?那我的沉香呢?”
楚凌殊叹息的起身,直接朝着屋内而去,他目瞪口呆的站起来,看看离歌和清禾,两手一摊,“我说错了什么?”
离歌摇头,仰起眉梢道:“这个问题小王爷可能要借南源的史册来看看。”
苏陌言嘁的摆手,跟着进去。
楚凌殊负手站在窗子旁边,一股寒气笼罩在他身上。她离开不过半个月,好似离开多年一样。听到脚步声,他才偏头,瞥了一眼苏陌言重重叹息。
“把我身份永远掩埋下去,你做……”
他话还没有说完,苏陌言瞪眼道:“想都别想,让我看着你们风流快活,让我孤孤单单坐在那个冰冷的椅子上?没门!”
楚凌殊又一声叹息。
两日后,楚凌殊和苏陌言得知南源的使者前来北燕,十分诧异。因为宋沉香没有提前通知,怎么会有使者前来?
太后下令命文丞相和前去迎接,晚上便在皇宫大摆宴席。
楚凌殊和苏陌言应邀出席,只是看到那位使者,两人都不镇定了。
“皇奶奶,此人可信度不大。”苏陌言心直口快的起身道:“皇奶奶可知道此人身份?”
德慈一脸迷茫,扬声道:“嗯?陌言知道大使的身份?”
苏陌言离开座位,直接走到堂中,面对对面镇定的女子,缓缓开口,“二王子前来北燕,是代表个人还是代表南源?”
“二王子?”
殿堂之上众人欷歔,面面相觑。
使者正是南源二王子云倾城,也就是宋沉香身边的吟诗,真正的吟诗早就被她给迫害,尸首都不知道丢在哪里。她一身素衣长袍,端庄优雅的坐在席位上,听他说穿自己的身份,不以为然的仰起头,含笑看着苏陌言。
“是我,我的确是南源二王子。小王爷说的代表个人或者南源……”她顿了顿,嫣红的唇瓣微微翘起,堂中男子纷纷低头不敢看她,而她紧盯着苏陌言,“自然是代表了南源,前来祝贺太后娘娘将要和南源一样,施行女子独裁。”
“啊?”
众人皆惊猛然看向德慈太后,甚至已经有人出面叩拜,“太后娘娘,这可使不得。”
“太后娘娘,请您三思。自大将军宋帆去世之后,北燕周边诸国虎视眈眈,加上将军府彻底毁灭,诸国便无所忌惮,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请娘娘三思!”
文丞相怒气反驳,“我北燕王朝,何时只需要一个将军撑着?北燕泱泱大国,说不去也不怕让天下人耻笑,除了大将军,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你把凌殊世子和言小王放在哪里了?”
“相爷可不要忘记了,北燕天下可一直都是将军府祖辈们打下来的。凌殊世子和言小王爷,我自是没有忘记。如今没有几天就新年了,难道相爷想要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想让我北燕覆灭吗?”
“你——”文丞相怒视那人,“你血口喷人,本相何时说过要看北燕覆灭?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气息奄奄如何主持朝政?太后年岁已高,还要主持大局。有心的人都已经看到了,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太后娘娘这样难道还不能够带领大家走向未来吗?”
那人面色一沉,怒视文丞相,“若是效仿南源,老臣第一个不服。”
“来人!”文丞相大喊,“把这冥顽不灵的人拉出去处死!”
苏陌言一惊上前挡在那位大臣面前,“大胆!你们都是我一兵一卒训练三年,怎么都忘记我这个主帅了?”
军阀统领王统领顿时跪地,“小王爷息怒,下官奉命办事,多有得罪还请小王爷饶恕。”
王统领起身招手,“来人把乱臣给拿下!”
睿王和苏王蹙眉,转身上前阻挡,苏王狠道:“住手,小王爷的话你们可以不听,那本王的话,你们听不听?”
云倾城瞧着王统领面色犹豫,大声哀叹道:“太后娘娘,看来本王子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本王子可以明确告诉娘娘,援兵可是没有问题的。”
“云倾城!”苏陌言恨不得上前杀了她,“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小王立即杀了你?”
云倾城惶恐,指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的臣子就是这么对待我南源的?您要让我南源女皇的面子往哪里搁?”
德慈看着堂下乱做一团的人,起身大喊:“文丞相,哀家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不忠于我北燕之人,权当乱臣贼子处理。”
“皇奶奶!您不能断送了我北燕的后路!”苏陌言大喊,“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本小王不客气了?”
他手上多了一把利剑,指着那些大臣:“现在是时候体现你们对北燕是否忠臣的时候了。想要跟着文丞相的,就站他一边。本小王不叛变,只想拥护皇上。”
意志坚定的人已经站到睿王和苏王这一块,德慈娘家人还有摇摆不定的,都被文丞相给拉拢了去。他扫了一眼跟在苏陌言身边的大臣,冷哼一声威胁道:“别怪本相没有给你们机会,各自都回去看看吧!”
苏陌言蹙眉,瞥了他那恶心的嘴脸,愤恨道:“别听他胡说,他没有那个能耐。”
“报——”
德慈起身大声道:“说!”
“启禀太后娘娘,东南北西城门都有异常兵马出现。”
众人大惊,楚凌殊道:“什么叫异常兵马?”
那人抬头看着他,“奴才们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国侵犯,看到异常先行回来禀告,请求指挥!”
“皇奶奶,您看到了吗?”苏陌言指着云倾城,“她根本就是来祸害北燕的。还有你们,敌军都来侵犯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敌人还没有打进来,自己都杀了自己人!”
大臣惊颤,有人喊道:“眼下没有人出面主持大局,可这怎么办?难道我北燕真的要灭亡了?”
“胡说八道!”
众人皆惊,顿时转身,朴公公搀扶着面色蜡黄的皇上出来,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大臣们似乎看到了希望,除了文丞相还太后娘家人意外,众人纷纷叩拜。
“臣等参见皇上,请皇上主持大局。”
苏陌言扭头看着文丞相,大声呵斥,“大胆丞相,见到吾皇还不跪下?”
文丞相双腿瑟瑟发抖,他扑通一声跪下来,“臣,叩见皇上。”
皇上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转身看着高堂上的德慈太后,一点点登上阶梯,“母后,您费尽心机一辈子,您不累吗?”
德慈愣愣的看着他,退后一步颤抖这呵斥朴公公,“哀家不是告诉你,看好皇上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朴公公跪下来,“太后,北燕即将被围剿,他国侵犯,奴才不能对不起千万子民,不能看着北燕血流成河,娘娘,收手吧。这么多年了,奴才一直活在惶恐之中,先是杀害了北燕第一个女将军,接着又是东宫皇后,十八年前还逼死了皇上最爱的妃子,娘娘,奴才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死不足惜,可看到整个北燕灭亡,奴才不忍!”
苏王大惊,上前两步,“你说什么?我母后……”
“母后,朕问过你,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依然没有对朕说出真相,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要费尽心思的除掉姑姑?还不是姑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所以你要把将军府赶尽杀绝对吗?”
太后面色苍白紧扶着玉椅看着他费力的走上来。
“母后想要当女皇?像南源女皇那样,威风凛凛?”皇上突然仰头大笑,“真是可笑!南源女尊,是南源先祖堪称一代奇女子开创的疆土,母后,您又为了北燕做了什么?”
他扭头看着云倾城,“你说你代表了南源,试问女皇信物何在?手御又何在?”
云倾城冷笑几声,“北燕没有想要喝合作的意思,那本王子还拿什么信物?就算拿出来了,请问皇上,您会合作吗?”
皇上冷冽的看着她,“你的身份还有待考证,别随便一个人自称南源王子就来我北燕作威作福!如果女皇真的要和我北燕合作,也只会安排小王子前来,你又算哪根葱?”
“你——”云倾城知道今日计谋失利,冷哼一声,“皇上可以不信本王子,但是我是不是南源的王子,我相信言小王爷和凌殊世子一定知道。既然合作谈不成,那本王子告辞,周国侵犯,我南源只等看戏,告辞!”
“二王子——”德慈打惊,忙喊道:“你答应哀家出兵援救……”
云倾城回头,冷眼道:“如此没有诚意的合作,本王子不合了,太后好自为之。”
“二……”
“太后!”
皇上厉声道:“事到如今,您还不知错吗?”
“哀家何错之有?朴公公是您身边的人,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哀家如何辩白?没有证据,让臣民如何取信与你?”
德慈面色镇定,只要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没有证据,皇上也不会将她如何。
“您也就抓住了朕对你心软。”皇上笑了笑,转身面对大臣,神色犀利的扫了大臣的脸色,大声道:“你不是一直再找朕放在民间养的皇子吗,朕不妨告诉你以及储位爱卿,朕的皇子一直都在朕的手边,一直都同诸位大臣早朝。”
此话一出,群臣惊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小声谁说道:“说呀,谁呀?”
“不可能,不可能。”德慈缓缓站直身子,“皇上,关于子嗣,不能马虎,更不能错!”
“错?”皇上偏头冷笑,“朕辛辛苦苦受了北燕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把江山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凌殊——”
众人大跌眼镜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楚凌殊,包括苏王,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楚凌殊!
苏陌言含笑的看着楚凌殊,他这一路守护的也挺辛苦。
“儿臣在。”楚凌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份会这么快暴露出来。他跪在堂中,听着皇上喊道:“朴公公,宣旨吧。”
“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八年前朕将爱子送给睿王夫妇扶养以保爱子安全,今时爱子已成才。又因,朕近日分身乏术,恶疾缠身,唯恐此事来不及昭告天下。特此昭告天下,皇位传于凌殊皇子,还望诸位大臣倾心辅佐,钦此。”
朴公公眸中含泪,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倾身道:“凌殊皇子,接旨吧。”
楚凌殊深知,这道圣旨一旦接下来,守护北燕就彻底变成了自己的责任。而锦瑟,是南源下一任女皇,两人之间不做出选择,他们终究无法在一起。
苏陌言知道他在犹豫在思索,想的无非就是南源的那个那个女人。皇上看着他猛然咳了几声,他才抬起头,入眼是明黄色的圣旨,第一次看到圣旨心居然如此沉重。
他还是伸出手,接住了圣旨,俯身叩拜,“儿臣接旨。”
他拿着圣旨转过身子面向众臣,只听到刺耳的响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迟疑了片刻,闭了闭眼睛,缓缓出声:“平身!”
“不……不是这样的。”德慈猛然从龙椅上站起来,“哀家才是皇上,哀家才是北燕第一女皇。你们简直大逆不道,来人,快来人,把他那给我拿下!”
她像疯了一般,左右摇晃,踩在台阶上,绊住脚身子从玉台之上滚落下来,头撞在柱子上……
朴公公颤抖这上前,德慈瞪着眼睛,眼角溢出眼泪。他轻声喊道:“太后娘娘?娘娘?”
他跪在堂上,扭头对着楚凌殊,“皇上,德慈太后仙逝了。”
楚凌殊眼里毫无波澜,却痛心疾首挥手道:“带下去吧。”
北燕皇搀扶桌案缓缓软下身子,苏王和睿王等大臣,纷纷上前,苏王喊道:“皇上,您怎么样?”
“快快,将皇上放在内室床榻上。”
苏王手快,连忙将他抱起来,朝着内阁走去。皇上拉住苏王的手臂,喊道:“凌殊,凌殊……”
苏陌言四下看看,楚凌殊没有跟进来,他焦急的跑出去,冲着殿堂大喊,“你还愣什么,皇叔喊你。”
楚凌殊这才有看反应,大步走进去。
“凌殊……”
“父皇,儿臣在。”楚凌殊抓住他手,“您还有什么话,您说,儿臣都答应您。”
“我对不起你娘,娶了她却没有好好照顾她,让你出生就没有娘亲。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楚凌殊冷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但是,我不恨你,我虽然是去了亲娘,可我父王和母妃对我很好,从来不会亏待我。有得必有一失,做人不能贪心。”
“朕也对不起你,是朕扼杀你和沉香的姻缘,等朕去了阴曹地府,看到沉香会给她认错,你要原谅父皇,父皇也是无奈。”
楚凌殊紧抓住他手,想起宋沉香他的心就抽痛,以后要怎么办?
“我原谅你,我从来都没恨过你。”
皇上面色松开,微笑着闭上眼睛,垂下了手。
“皇上驾崩了——”
“父皇?父皇!”
楚凌殊跪在他跟前,一遍遍喊着。十八年了,他们刚刚相认就是面临生离死别,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详之人,出生就死了亲娘,刚刚认祖归宗就死了爹。以后还有谁?是否注定与冷冰冰的龙椅为伴?
“报——”
苏陌言听到声音,慌忙跑出去,士兵回报:“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外,周边四国大将带着士兵前来,目的不纯,请指挥。”
苏陌言看向先前的王统领,“你去调兵,东西南北城都给我守好了。给我备马,本小王亲自前去。”
楚凌殊大步走出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士兵,看着苏王和睿王,让他们去了北城和西城,南城他要亲自前去,东城就交给了苏陌言。
实际上,北面的邑国,西面的埕国,东面的商国听闻太后娘娘要掌权前来祝贺。当然祝贺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无非是来刺探北燕国情,瞧瞧它是否像云倾城说的那般不堪。
至于南源,宋沉香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上,仰头看着城门上的士兵,大声喊道:“本王子只想要求贵国太后娘娘将南源二王子交出来,她说什么都与南源无关。”
宋沉香扭头看着云倾华,“我们凑什么热闹?还带这么多士兵,前来打仗?”
云倾华仰起眉梢,眨眨眼睛,“不是阿,母皇不是交待了,是来和亲,不对,是求娶你的心上人阿。”
“行了行了,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在里面干什么,让我捉住非扒了她皮!”
“报——”
宋沉香和云倾华蹙眉,回头看着女兵,“什么事情?”
“二位王子,下官打探了,东西北城,都和咱们一样被堵在城外。”
宋沉香凝眉,思索道:“你不是北燕真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其他三国全部都来了?”
云倾华调侃,“这还不明白?宋沉香死了,楚凌殊不受婚约约束,各国公主前来寻姻缘,这也没有什么吧。”
宋沉香扯了扯嘴角,瞪了她一眼,搓搓手仰头看着昏暗的天,“这是要下雪了吧?”
“没几天就新年了。”云倾华显得格外兴奋,“今年你总算回来了。”
“我是回来了,可沉香还没有回来。”
她一瓢冷水泼来,瞬间浇灭了云倾华的兴奋。她白了宋沉香一眼,焦急的跳下马,大声喊道:“喂,你们怎么回事?楚凌殊呢?”
“休得无礼,来者何人,竟然直呼我皇名讳!”
“啥?”
云倾华倏然扭头看着宋沉香从马背上下来,上前两步仰着头指着他们:“你刚刚说楚凌殊是你家皇上?”
城墙之上的士兵傲娇的睨了她一眼,不再搭理他们。
宋沉香低下头,转身思索道:“他为何会登基了?皇室发生看什么事情?”
“完了,完了。”云倾华看向她,“你们一个北燕皇,一个南源女皇,这要怎么在一起?”
宋沉香扯了扯嘴角,转身抬起眸子,就听见城墙之上,跪拜声音:“参见皇上。”
城墙边缘,她清晰的看到了楚凌殊倾世的容颜,洁白无瑕的衣袍,墨发随风飘扬,面无表情的立在城墙上。
云倾华高兴的蹦了起来,使劲朝他招手:“楚凌殊,这里!快点打开城门。”
宋沉香直接拉住乱蹦的人,小声道:“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有所顾虑。”
云倾华看看她又看看楚凌殊,嘟起小嘴,“喂,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认识!”楚凌殊淡然道:“只是我不清楚,大王子和小王子倒是什么意思?二王子将皇宫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你二人却带着人马前来,是想给我北燕雪上加霜吗?”
云倾华猛然一怔,扯住宋沉香的衣袖,“这是什么意思?”
宋沉香仰起眉梢,大声道:“我想皇上肯定有所误会,南源并未私自派谁来北燕,更不知您口中所说的二王子,可是我南源的二王子?”
楚凌殊屏住呼吸,城墙脚下的女子,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眼前,却不能上前相拥,只能孤孤单单的站在高峰凛冽之中。
云倾华瞧他不作声,回头大喊:“大家听我口令,返回十里之外,没有我的名命令不得上前一步。”
众人齐喊:“是!”
待军队全部撤退之后,只身下宋沉香和云倾华,以及几个手下。楚凌殊瞥了一眼,从城门下来,亲手打开了城门,迎接她们。
宋沉香戴着面纱,大步走到楚凌殊身边,仰着头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
倒是楚凌殊身边的小厮,惊住了。
云倾华跟上来,站在楚凌殊身边上下睨了他一眼,撇撇嘴巴跟在宋沉香的后面。
小厮不镇定了,他犹豫一霎上前道:“皇上,他们对您……”
楚凌殊睖了他一眼,小厮顿时噤声低头不在多话。楚凌殊负手跟上去,宋沉香停下来等着他。待他走进之后,这才转身认真的将他看看。
“比以前更瘦!”她长叹一声,“半个月不见,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楚凌殊抿着嘴巴,微微勾唇面色平静的从她身边经过,“我还以为你和其他国家一样,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雪上加霜。”
宋沉香跟在他旁边,仰起眉梢,似笑非笑,“南源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攻打北燕。”
楚凌殊睨了她一眼,抬起头道:“随我去其他城门看看吧。”
宋沉香看着他孤单落寞的背影,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渐渐起了水雾,皇帝不死,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当皇帝,她突然有些心疼。
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幽静的官道上,寒风凛冽。前面的人知道她没有跟上来,诧异的回过头,一前一后相对凝望。
他缓缓朝她伸出手,面带微笑,启唇喊道:“锦瑟。”
宋沉香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提着长袍,朝着她奔跑过去。寒风吹开了她面纱,露出了她倾城绝世的容颜。
美人泪,似杯中酒,是辣是香甜,个中滋味只有他知道。
云倾华歪着头站在一旁傻笑,两旁的百姓,瞧见这样的情景,不由得诧异了。众人都知道楚凌殊对待宋沉香小姐用情至深,如今怀里抱着其他女子,怎么也无法接受,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甚至有些百姓愤愤不平,都为了宋沉香感到不值。
“别哭,我没事。”他沙哑道。
宋沉香小声呜咽,“你怪我来迟了吗?”
“不怪你,世事难料。”他抚摸她头,“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宋沉香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摸掉了眼泪,抓住他手道:“先去解决了眼下的问题,我们在好好聊一聊如何?”
他看了看她,多日不见,越发明艳动人了。他拉过她面纱,亲手为她戴上,“我不愿意,让那么多人看到你的容颜。”
宋沉香点头,“好,以后就给你一个人看。”
楚凌殊上前一步,伸手扣着她腰,运功飞落在马背上,将她护在胸前,朝着东城而去。
云倾华气的跺脚,偏头对着身后人道:“马!”
随从立即将马绳递给她,她翻身跃上,便匆匆追上去。可走到了半路,她却调转了马头,朝着北城而去。南源两位王子与北燕并肩,倒要看看那个国家还敢侵犯。
东成商国太子爷和上将骑在马背上,仰着头正和苏陌言打心理战术。苏陌言口风尚紧,商国太子完全打探不了什么。
“皇上驾到,南源大王子到。”
苏陌言猛然回头,城下,那抹熟悉的声身影,出现在眼中。他紧绷的脸,渐渐松懈下来,微笑着朝着宋沉香招手。宋沉香仰起头,笑着挥手。
“他见我很高兴。”她说。
楚凌殊睨了上面的苏陌言,“他只是看着你,想着宋沉香而已。”
宋沉香撇撇嘴巴,回头望了望,“倾华这丫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去哪里都安全,放心吧。”
楚凌殊拉着她蹬上了城墙,两人并肩站在商**队前面,令他们一颤。
“太子殿下,我们见过面。”云锦瑟解开了自己面纱,看到他脸色一变,很满意的又戴上,接着道:“太子殿下,您这是闹哪一出阿?怎么,你消息挺灵嘛,得知今日北燕皇驾崩,你们前来送行?还是乘机偷袭?还是欺负北燕新皇?嗯?”
商国太子之所以带着军队前来,肯定是北燕有人泄露了秘密,唯一可以怀疑的人就是太后和云倾城。实际上,商国太子的确是受了云倾城和德慈太后的邀请,不然他才不会日夜兼程朝着北燕而来。
“大皇子说的哪里话?我大商国和北燕一直保持着友好往来,前不久受看德慈太后的应邀,前来北燕,去不知道遇上北燕先皇驾崩。”商国太子为表诚心,翻身下马,弯腰颔首当祭奠了北燕先皇。
“还请新皇节哀。”
楚凌殊勾起唇,似笑非笑道:“商太子这阵势恐难说服人吧?既然皇奶奶邀请你来,还带着精英军队前来,实在让朕惶恐。因为太子,京城百姓全部躲起来了,让我自己受了惊吓,太子觉得这样好吗?”
商国太子,面色尴尬,回头看了看,呵呵一笑,“你们都退下去——”
他话还没有说完,楚凌殊毫不客气的打断,“太子请回吧,朕的父皇刚刚去世,朕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心思招待太子,新年过后,朕一定下请帖,请太子前来北燕游玩,不知道太子意下如何?”
商过太子面色一沉却盯着宋沉香道:“那大王子……”
宋沉香笑道:“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您要是个公主,没准儿他留下你了。”
众人抽了抽嘴角,她完全无视了旁边沉目的楚凌殊接着道:“太子殿下还是回去吧,我南源虽然不够强大,可也不容小觑。”
她仰起头,看着商国身后的比商国多一倍的精兵强将。商国太子狠狠抽了嘴角,翻身上马,干笑两声,“南源巾帼不让须眉,实在令本宫佩服。既然北燕新皇不方便招待本宫,那本宫只好先行回国,有缘再见了。”
“太子慢走不送!”楚凌殊高挑眉梢,扭头看向宋沉香,缓缓道:“我要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吧!”宋沉香抿嘴,眉眼弯弯。
城墙上的士兵大跌眼镜,他们可都没有忘记楚凌殊对宋沉香那可是一心一意,了现在呢?看到了漂亮的女子还不是沦陷了?
在他们认为楚凌殊一定会拒绝的时候,他却轻声道:“好。”
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俘虏了他们皇上的心。只能说,这女子有征服男人的本事。
苏陌言含笑看着她,“恭喜蜕变。”
她点头,“走吧。”
三人一同下去,楚凌殊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她小手被他大掌裹着,轻轻一带,她便坐在他怀里,苏陌言走在前面,他们跟在后面朝北城门而去。
走到一般时迎面而来的一队人马,正是苏王和睿王,还有云倾华。他们停下马,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人,缓缓走进。
苏王看到楚凌殊怀里的女子,有三分眼熟,诧异的问道:“那位可是大王子?”
“正是本王子大姐。”云倾华勾唇一笑。
睿王含笑的看着宋沉香,走进后翻身下马。宋沉香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从楚凌殊怀里下来,大喊道:“睿王叔,苏王叔,近来可好?”
苏王听到她声音,惊了一顺。这不是宋沉香的声音吗?她……
“父王,她是沉香。”苏陌言道:“此事说来话长,等回府我在详细给您解释,对了你们怎么回来了?那些人都走了?”
睿王含笑点头,还没有出声,云倾华道:“那是自然,那些人看到本王子出现在城门之上,意思不言而喻,谁敢上前,南源那些精锐军队,就会踏平他们的国度,你说他们还敢来吗?”
苏王难得高兴,连连赞许,“是呀,多亏了小王子,拯救了北燕,不然苦的可是百姓了。”
“可不是。”睿王接着道:“太后和先皇纷纷仙逝,新皇还没有登基,朝政不稳,随时都会有叛变的可能。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发生战乱。”
楚凌殊沉默一瞬,出声道:“既然都一定稳定下来,我们先行回宫,再做决定。”
几人翻身上马,路上楚凌殊扭头看着苏陌言,“兵部的事情,有你全权负责,该收回来的兵权都收回来吧。”
苏陌言点头,“你放心吧,冰睿走的时候,已经把他手上的兵权全部交给了我,我手下基本上有二十万大军。还有还能收回三十万,整个北燕只有五十万大军。”
“五十万,够了。”楚凌殊眼眸闪出杀意,语气冷下几分,“今日那些国家不管是太字还是将军,还是什么人。今日确实有意前来冒犯,这笔账日后必定要清算一次。起码他们这个想要将北燕占为己有的心还是有的。”
苏陌言频频点头,“这些人,我都记住了,等北燕稳定下来,本小王绝对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听起来很好玩。”云倾华接着道:“算我一个吧,让我学习学习。”
两人一起睨了她一眼,自动将她给无视了。
路过睿王府时,楚凌殊低头问道:“你是随我一起进宫,还是留在府上陪着母妃?”
宋沉香想了想,“我还是留在府上吧。”
出楚凌殊翻身下马,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你困了就早点休息,我处理好就会来,要我送你进去吗?”
宋沉香摇头,退后好几步,“你们快去吧,倾华去了别捣乱。”
“知道了。”云倾华朝她调皮的吐了舌头,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皇宫。
宋沉香转身看着睿王府的大门,这才提起衣袍,上前叩门。
大门打开,洺逸看到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人,打量这问:“姑娘,您找谁?”
“不找谁就不能来吗?”她直接跨进去,洺逸听到她声音猛然一颤,赶紧关上了大门,结巴起来。
“您…您…?”
宋沉香回头一笑,“别愣着了,王妃在府上吗?”
“在…在…。”洺逸欣喜的大喊着:“王妃,好消息,好消息,您瞧谁来了?”
洺逸这一喊,将睿王府的下人全部喊了出来,睿王妃诧异的从房间里出来,“谁呀,大呼小叫的成……”
睿王妃顿时愣住,看着眼前蒙面女子,眉眼弯弯,还有一种熟悉之感,她诧异道:“沉香?”
宋沉香含笑点头,“是我,我回来看您了。”
王妃顿时潸然泪下,快速上前抓住她手,“真的是你?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去了的消息,心里多么难过。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城里慌乱不堪,你是怎么来的?”
“您不要担心我了,我这不是安然无事的站在您面前吗?不仅我没事,我娘我哥哥都很好。”宋沉香被她抱在怀里。
她就像睿王妃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紧紧拥着她,一遍遍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凌殊那孩子你见着了吗?要不要我派人去通知他回府?”
宋沉香看着她,可能她还不知道宫内现在的情况,她点头道:“是他送我来的,路过王府没有进来,我一个人进来的。您可能还不知道,凌殊他已经是皇上了。”
“什么?”睿王妃面色一惊,霎时变得苍白,“皇上驾崩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沉香叹息道:“今天早朝的时候吧,事发突然,您不知道也是很正常。”
“那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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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小妖精,不留言,我都不知道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