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香笑了笑,扭头看向琪琪,伸手道:“琪琪快过来,这位是云奶奶。”
“哪里来的这么可爱的孩子?”云舒雅看向她。
琪琪虽然有些怕宋沉香,可她招手,她还是不敢不去。瞧她亲昵的摸摸自己头,她甜甜的喊了一声:“云奶奶好。”
云舒雅弯腰抚摸孩子脑袋,听宋沉香道:“在北寒遇到的,双亲都已经去了,就剩下她一个。我看了心疼,就带了回来。不过,当时我是用花靳的面貌,现在她粘着花靳了,我也就省心了。”
云舒雅不由得看了花靳一眼,笑道:“花靳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照顾的好吗?”
“夫人,您如果不嫌弃,帮我照顾琪琪,我肯定会很高兴。”
宋沉香瞪了他一眼,“少来,自己照顾。”
花靳道:“我也可以把孩子送去青鸾山,跟着景辰一起学习。”
“云奶奶家也有小孩子吗?”琪琪问。
云舒雅点头,“有哇,我家还有一个小男孩,在很远的地方拜师学艺,你要不要一起去?”
“拜师学艺?”听起来很高大上,孩子迟疑片刻道:“那我也想去,拜师学艺将来还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云舒雅道:“以后很难见花靳哥哥一次,你也愿意?”
琪琪扭头看着花靳,思索片刻道:“多久才能见一次?”
花靳想想道:“起码一年至少有一次。”
“那我,要去,只要能见面就好。”孩子笑了笑,“我要去拜师学艺,以后像哥哥保护我一个保护着哥哥。”
花靳仰起眉梢,“那你在这里多玩几日,过两天我就带你去找我家小公子,你以后就跟他做伴儿如何?”
孩子点点头,“好。”
宋沉香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大家都走吧。”
云舒雅看到云倾先一愣,然后笑着点头。云倾华看看都是自己人,大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手,“云姨,我又来打扰您了。”
云舒雅抚摸她头,“将军府有的是地方够你住,走吧回去洗一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云倾华点头,听她边走边道:“你出来连护卫没有带?”
云倾华摆手,“他们在暗处,只有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来。”
云舒雅点头,也不再说话。
宋沉香知道楚凌殊和苏陌言今日比较忙,所以连招呼都没有时间打,跟在皇帝的仪仗后面护送他们进宫。今晚皇家宴席,可能会论功行赏,她纠结了好一会才答应了云舒雅跟随她一起进宫面圣。
老夫人被两嬷嬷搀扶着出来,她看到老夫人面黄肌瘦,心疼不已。
“奶奶,您身子最近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夫人摇摇头,“我老婆子还好,你就不要担心了。冰睿进宫了吗?”
宋沉香点头。
“德慈太后也回来了?”老夫人面色一沉,“今晚我跟你们一起进宫,有什么事情,皇上好看我三分薄面。我就不信,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宋沉香不由得看着云舒雅,只见云舒雅含笑道:“娘,没有什么事情的,今晚咱们就高高兴兴的前去等着皇上给冰睿封官加爵。”
“是呀奶奶,今晚咱们主角的是哥哥,其他人能过且过,咱们不搭理就行了。”宋沉香道。
老夫人点头,看到云倾华诧异道:“小王子怎么没有进宫?哎呀,怎么怠慢了小王子呢?”
“老夫人您别客气,我很随意,作为朋友过来看看沉香小姐。”她笑了笑。
老夫人了然,“既然如此大家一起进宫吧,皇帝公务繁忙,疏忽了你,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云倾华含笑。
一切准备妥当后,刚刚出门就遇上文家马车,车帘子掀开,文嘉媛看到宋沉香格外欣喜,忙喊道:“停车,我要下去。”
文嘉岩也拦不住,马夫只好停下来等着她。
宋沉香和没有料到会在门前遇到文嘉媛,她含笑道:“媛姐姐。”
文嘉媛匆匆走过去,甜甜喊道:“奶奶好,云姨好。沉香我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怎么样,那边还好吗?”
宋沉香张开了手臂,“你看我有不好的吗?”
文嘉媛观察的比较细致,一眼就看见她是手掌那细长的伤疤,“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听她一说,云舒雅和其他人纷纷凑过去,云倾华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她抽出手,躲在背后,“别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已,不碍事的,时候不早了,大家上马走吧,让皇上等着也不好。”
话毕,她上前扶着老夫人,“奶奶,我扶您上去。”
老夫人叹息的睨了她一眼,“以后,爱惜点自己。”
“嗯。”宋沉香笑道:“您慢点。”
老夫人回头看了下面的云舒雅和云倾华还有文嘉媛,再加她和沉香,一共五个人,挤一辆马车还是可以的,于是问文嘉媛,“嘉媛,你也上来,我们一起走。”
文嘉媛看向宋沉香,“可以吗,能不能坐下?”
宋沉香回笑道:“这么大的马车,你坐进去还是很空旷的。”
文嘉媛高兴的福了福身子,笑容灿烂,“小王子请,云姨请。”
云倾华伸了伸手,于是第三个上去,接着是文嘉媛最后是云舒雅。文嘉岩一直在车上等待,听马夫道:“公子,小姐她已经走了?”
闭眼养神的文嘉岩睁开眼睛掀开帘子,正好看到将军府的马车走眼前经过,马夫又道:“小姐坐了将军府的马车。”
文嘉岩恼怒的放下帘子,嘟嚷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有嫁人就开始向着人家,真是白眼狼。”
他大吼道:“那还不走。”
“是。”马夫挥了鞭子跟在后面追去。
马车一前一后抵达宫门口,陆陆续续的家眷已经前去。文嘉岩从马车上下来刚好看到云倾华从马车上下来,他诧异了一瞬,上前谄媚道:“这不是小王子吗?”
云倾华茫然的看着他,仰起眉梢眼里满是不屑,“正是本王子。”
文嘉岩不想他如此热情上前打招呼,对方却甩了一个冷眼给自己,也幸好周遭没有什么人,不然这面子也要丢大了。
宋沉香下来就看到文嘉岩,仅是一瞬她便移开了视线,转身道:“我们进去吧。”
云倾华睨了文嘉岩一眼,“先走一步。”
文嘉媛回头看了自己哥哥,含笑道:“哥哥还等人?那我跟他们一起去了,待会见。”
文嘉岩唰的一声合上了扇子,回头瞧见大臣的公子,便跟着人家一起进宫。
灯火阑珊的宫殿,金光闪闪。
人群中,灯火阑珊之处,宋沉香一眼就看到楚凌殊那一身白色长袍,负手而立,耸立在人群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似乎感应到她的到来,他回眸一笑,万籁俱寂,他就是绝世无双的凌殊公子。
他迈开了修长的腿,朝她走去。
宋沉香微微勾唇,等着他过来,只是半路却出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她笑容顿时敛了去,眉头紧拧在一起。
云倾华扭头看着她,双手背在后面,就像一个男孩子,朝着楚凌殊走过去。
“原来世子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她虽然是在和楚凌殊说话,目光却看着池玉,“郡主?”
池玉愣了愣点头道:“小王子?”
云倾华仰起眉梢,“您若无事,世子我就带走了。”
池玉倏然看向楚凌殊,“世子和小王子……”
“他可是我看上的人,郡主莫不是要和我抢人吧?”
此话一出,纷纷引来了不少人视线,池玉尴尬的左右看看,视线落在身后的宋沉香身上,这才道:“小王子怕是误会了,凌殊世子和沉香小姐已有婚约,怎么会是您的呢?”
云倾华笑了笑,“嗯,原来郡主知道他们有婚约?我还以为郡主不知道呢。既然知道那郡主就更应该远离世子才对。郡主这样围绕着他,也不怕别人误会?”
池玉面色一沉,仰起眉梢,“误会?小王子错了吧,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们只是有婚约,还不是夫妻呢?”
“是很正常,反正沉香小姐会是世子妃,凌殊世子也不会纳什么妾。”她含笑看向楚凌殊,“世子,我说的对吗?”
楚凌殊睨了她一眼,负手扶额,“我的确没有要纳妾的想法,而且我说过,一生只娶一妻,此人必须是她。”
池玉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对面站着宋沉香,她紧了紧手上的帕子,此时只有她自己知道多么丢人。整个天下都知道,池玉心属楚凌殊,即便是他去了寒清寺,她也一直等着他回心转意。
回到宫里,才知道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听说他们之间是多么的不容易,知道他和宋沉香之间的点点滴滴,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将军府的宋沉香。她霎时觉得心像被人掏空了一般,好似一把匕首一点点剜着她的心。
她红着眼睛看着楚凌殊朝着宋沉香走去,那眸子里的温柔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一直以为,他的性子很冷,对谁都一样,现在她错了,原来他也可以如此温柔。
只是那份温柔不属于自己。
宋沉香瞥了愣在原地的池玉,抬头含笑看着楚凌殊,听他温声细语问道:“我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有时间跟你打招呼,你不会生气吧?”
宋沉香摇头,“我了解。”
楚凌殊拉着她手,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拉在自己的席位上坐着,坐在苏陌言和楚凌殊的中间。云倾华很自觉的坐在楚凌殊旁边,接着是宋冰睿,文嘉媛和文嘉岩兄妹。
池玉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看着他们宛若夫妻般恩爱,她的心紧紧拧在一起,眼睛渐渐湿润。
“皇上驾到。”
朴公公一声吼,群臣面向正堂,接着就见太后,皇后以及贵妃,嫔妃入席接受朝拜。
皇上红光满面,醇厚的声音道:“都平身吧。”
宋沉香抬起头,看到妃嫔席位上熟悉的身影,顿时和楚凌殊对视一眼,虽然低头笑道:“终究还是入了后宫。”
苏陌言冷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多日不见,当初的舞娘,成了嫔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皇上笑容渐渐敛起,尴尬的瞥了众人,视线落在苏陌言身上,“朕当时酒醉,一时没有把持住,要了惠嫔,好在惠嫔洁身自好,朕也就给了她名分。”
德慈太后愣了一霎,出声道:“哪位是惠嫔?”
惠娟恭敬的直起身子,朝着太后福了身子,“臣妾惠嫔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上下扫了一眼轻轻点头,“舞娘?”
“母后,惠嫔是卖艺不卖身的。”皇上呵呵一笑,面子有些挂不住。
太后收起精锐的眼睛,毕竟皇上已经封了妃子,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子让皇上下不了台面。她轻笑两声,“有一个会舞的妃子,给皇上解闷,哀家也高兴,你且入座吧。”
“谢太后娘娘。”
宋沉香撇撇嘴巴,皇上干笑了两声,扬声道:“北寒灾民问题解决,朕心里高兴,这还得多谢南源小王子的雪中送炭。”他嬉笑着看向云倾华,“小王子,感谢南源女皇的慷慨解囊,朕敬你一杯。”
云倾华端着酒杯站起来,“哪里哪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南源和北燕关系友好,母皇也希望以后两国经济来往更加密切,人文交流更加频繁,以带动两国的共同发展。”
“哈哈哈,说的好!来,干杯!”
云倾华勾唇一笑,仰头喝尽,坐下来缓缓道:“皇上有所不知,我母皇最看好的就是睿王之子凌殊世子,本想让大姐前来和亲,只可惜皇上已经将沉香小姐许配给了凌殊世子。”
“哦?”皇上显得十分诧异,“女皇也看上了我北燕凌殊世子?那大王子为何不一起前来?”
宋沉香扭头瞪云倾华一眼,听她继续胡扯八道,“我大姐心高气傲,本来对待这件亲事非常憧憬,奈何皇上一道圣旨将他二人绑在一起,那我大姐再来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皇上呵呵一笑,看向宋沉香道:“沉香丫头,你看看,你这未婚夫,多少人惦记着,你可要好好把握。”
宋沉香扯了扯嘴角低头笑了笑。
太后冷言冷语,“皇上,此事可否从新思考思考?当年你可是许过哀家一个承诺,总不会忘记了吧?”
“呃?”皇上茫然看着太后,随后看了她身边的丫头,了然笑道:“怎么会,朕当然没有忘记。”
“那就好。”太后动了动眉梢,“如今凌殊世子已经还俗,池玉郡主也满十六,皇上是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这……”皇上面色尴尬起来。
“太后娘娘,皇上可是下了诏书,整个天下都知道我孙女已经许配给了凌殊世子,怎可出尔反尔?”
众人不由得看向宋老夫人,众人也都知道,两人自打年轻气盛的时候也都是这般互不依饶,如今延绵及子孙,两人依然水火不容。
太后明面上慈祥和蔼,眸子里却冷意盎然,音色中暗藏不容反驳的气势,“哀家并未说让皇上取消沉香和凌殊的婚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两女共侍一夫,并非不妥。夫人可是皇上嫡亲姑母,莫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都为楚凌殊和宋沉香稍稍忧心。接着便听太后冷言冷语:“将军前不久才过世,按照规矩,沉香和冰睿至少也得守孝三年吧?夫人也该想想,三年后到底是什么样子,你我都不能做主。这婚事还没有定下多久,将军就死了,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
宋沉香紧了紧拳头,德慈太后想说什么她心里明白,无非就是想说将军府的一双儿女克死了自己的父亲,这婚约会遭天谴。
老夫人鼻翼颤抖着,她拄着拐杖缓缓起身,一脸怒气:“太后娘娘您这话显得有点过了,我死了儿子和我孙子孙女的婚事没有任何关系,您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吃斋念佛到越发迷信了。男人三妻四妾的确很正常,可也有例外。”
老夫人冷眼斜了太后一眼,“且不说老将军,在坐的睿王夫妇,成王夫妇,还有太后娘家侄子侯爷夫妇,活生生的例子可都摆在太后眼前。世子若说想要纳妾,沉香愿意接受,那我老婆子绝对不说一个不字,太后娘娘想要给人纳妾,总要寻求人家同不同意,万一当事人都不同意,您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传出去,天下还有谁敢再娶?”
德慈太后面色一沉,眯起了眼睛,一双眸子里,尽是杀意。宋沉香斜了她一眼端起了金樽抿了一口,她眼里的杀意,她瞧的一清二楚。
众人低着头,生怕惹事上身,却听着宋老夫人继续道:“生老病死,意外身亡,本就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一件事情,太后,您身为一国太后,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放肆!”
太后狠拍玉椅,颤抖着手臂指着堂下老人,“你简直反了,反了……”
“太后?”
众人一惊,连忙起身担忧:“太后?”
皇上瞧她朝凤椅上倒下去,瞥了一眼老夫人,忙喊着:“母后?来人,传太医!”
“气死哀家了,气死哀家了。”德慈面色苍白扶着胸口,“皇帝若是还认我这个母后,就处置了她。关于将军府和睿王府的婚事还有丞相府的婚事给取消掉。”
“母后?”皇帝左右为难,直起身子看着堂下老夫人,“姑姑,您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你让朕如何帮助……”
老夫人冷笑,“呵呵呵,我咄咄逼人?简直可笑至极,在做的王公大臣,那个不可作证?到底是谁看不起我将军府,看不起我老夫人?到底是谁,想要看到我将军府灭亡?”
“你!”德慈吊起一口气,用力推开身边的人勉强站起来,“简直是满口胡言!哀家若是想要看到将军府灭亡,还能容你在此血口喷人?哀家真是看错了你,哀家到底做了什么错,让你憎恨至此?哀……哀……”
德慈太后一口气提不上去,两眼一闭,倒了下去。众人惊颤的喊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更为夸张的是文丞相大声哀呼:“太后娘娘——”
一声惊喊,苏陌言和楚凌殊忙起身上前而去。
云倾华倾身想要和宋沉香说什么,视线瞥见宋老夫人那发绀的面色,大叫不好慌起身过去,搀扶着老夫人的身子,大喊道:“宋奶奶?宋奶奶?您怎么样?”
宋沉香和宋冰睿以及云舒雅跑过去,保持镇定的云舒雅道:“快把她放在地上平躺着,沉香过来看看。”
云倾华将老夫人放在地上,宋沉香拧凝着眉峰,蹲下来触摸老夫人的脉搏,却被老夫人一把抓住。
“沉香,你近点,我有话告诉你。”
宋沉香心下一急,“奶奶,您不要说话,让我给您诊治。”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气数已尽,唯一就是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冰睿。”老夫人眼里淌着泪水,扭头看向云舒雅,“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是一直装糊涂。你是个好儿媳,是帆儿没有那个福气……”
云舒雅一颤抓住她手抬头道:“娘,您先别说话,让我们给您看看。”
“你让宋把话说完。这是遗愿,你们一定要遵守。”老夫人看向云倾华和跪在一旁的文嘉媛还有苏王爷和睿王夫妇,“也请几位做个证。”
苏王跪下来,抓住她手,“姑姑,您说,我一定会为您作证。”
她看向云舒雅一字一句,句句可诛心。
“云氏,因犯七出中的多言,今日被宋氏休弃,从此以后,云氏母子三人,与将军府无任何瓜葛,生老病死,听天由命。”
众人大惊,不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宋沉香呆愣的看着她,摇头道:“奶奶,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您要不换一个?”
宋老夫人抓住云舒雅的收,“这么多年了,是时候回去找他了,你再也不是将军府的儿媳妇,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你走吧。”
“娘,您为何如此残忍?儿媳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三人,可是您不能将我赶出将军府,宋帆他不会同意的。”
“奶奶,您不要赶我们走,除了将军府哪里还有我们容身之地?将军府是我们的家啊,奶奶!”宋冰睿低着头,数十天而已,为何会变成这样?
宋老夫人眼眸字滚滚热泪,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伸手推开了云舒雅和宋冰睿,“别叫本夫人奶奶,本夫人不是你们的奶奶。”
云舒雅被她推在一旁,猛然扭头看着她,听她道:“本夫人的孙女婧儿,就是因为你死了,更是你错手杀了我儿子,我觉得不会容忍你们继续住在将军府,你们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奶奶?”宋沉香哽咽喊道:“您真的不要我这个孙女?”
“不要!”
宋沉香心猛然一颤,云倾华扶着她,“我们都非常明白老夫人实在用生命保护你们。她的心里,比你们还太痛。”
“我知道!”宋沉香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扭头看着那身明黄色的长袍,身边还站着两个出色的少年,但是她那背对着自己,完全看不到这边的清晰。
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大喊:“皇上,老夫人还有最后一口气。”
楚凌殊和苏陌言一听这才回头,两人对上的正是宋沉香绝望的眼神,身子猛然一颤。皇上大步走下来,推开了围在老夫人身边的人,焦急的喊道:“姑姑,您一定要撑住,是朕话重了。”
老夫人张张嘴巴,皇上凑近耳朵听她道:“当年,两宫皇后陪葬的人选,是…是她害死了皇嫂…”
皇上顺她守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大惊,慌忙摇头,“不不,姑姑……”
“本夫人死后,还请皇上一定要将云氏赶出将军府,将军府已经休了云氏母子三人,也希望皇上不要为难…他…他们。”
“奶奶?奶奶?”
“姑姑!”皇上大惊,“太医在哪,还不滚过来,就不活老夫人,你们全部都得死!”
两位太医屁滚尿流的提着药箱匆匆滚来,匍匐在地上触摸老夫人的脉搏,观察她的瞳孔变化。颤抖着跪在一旁头与地面紧贴,“皇上,老夫人她…去了。”
“什么叫去了?”皇上大吼,上前对着两人就是一脚,“刚刚还好好的,两个蠢货,庸医!”
“皇上。”苏王悲痛道:“请节哀!”
皇上该哀叹的不是宋老夫人死了,而是死之前给他一个难以接受的信息。他孝敬了三十多年的母后,却成了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他怎么还能沉住气?
他一双眸子泛红,死死瞪着宋老夫人,“朕不信,姑姑你给我起来把话谁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睿王妃扭头擦了眼泪,她弯腰扶着云舒雅的肩膀,“你要坚振作,老夫人都是为了你们。”
宋沉香挣脱了云倾华,大步走过去扶起了云舒雅的身子,“娘,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那我们走吧。”
楚凌殊一惊,大步上前道:“你要去哪?”
“天涯海角,总会有我的栖身之处。”她含笑道:“世子无需牵挂。”
楚凌殊一愣,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儿,带上我!”
笑话!
宋沉香仰头一笑,“世子别说笑了,您何等尊贵,小女子带不起,也不想带。”
楚凌殊紧蹙眉头,手被她拂掉,他张张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搀扶着云舒雅的身子,一手扯过死宋冰睿的手臂,平静道:“我们走。”
他没有动身,余光中,她从身边经过,没有一丝留念。
“凌殊。”睿王妃上前道:“你先别急,让他们出了皇宫在做决定。”
“母妃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话落下,几千人将云舒雅母子三人以及云倾华团团围住。
苏陌言上前呵斥,“滚下去,谁让你们来的?你们不要命了?”
最前面的士兵左右看着,谁都没有要收起兵器,苏陌言飞身起来,直接撂倒最前面的两人,夺了士兵的剑抵着他们脖子,“谁的狗奴才,本小王的话也敢不停,是不是连皇上的话也不停了?”
他威严犀利的话一出,领头的士兵当即单膝跪地,大声回道:“小王爷请息怒,奴才也是听到有人通报这这几人害死了宋老夫人,所以前来缉拿。”
苏陌言抽了抽嘴角,“混账!是谁告诉你们姑奶奶是他们杀的?本小王第一个杀了他!”
众人大惊纷纷抬头看着他,随后前后看看,低着头头依然没有逃退下的意思。
宋沉香冷哼一声,若不是最高指示人,他们敢如此放肆?宋沉香继续往前走,士兵跟着起身,手抚摸着兵器。苏陌言直接踢了最前面的士兵,持剑指着前面为他们开路,“本小王不管是谁指使的,今日谁敢上前一步,谁就去见阎王,本小王说到做到!”
楚凌殊闭了闭眸子,回头喊道:“皇上,您想血洗皇宫吗?”
众臣一听面色一惊,纷纷退后几步。
皇上扭头,抬眸看着楚凌殊复语道:“血洗皇宫?混账,谁敢在朕面前舞刀动枪,朕第一个杀了他!”
楚凌殊让开身子,“您自己看吧!”
他看向外面,瞥见几千人围着宋沉香和苏陌言他们,心下一沉,一股怒气上前道:“混账,都给我住手。”
那些士兵左右看看,面色稍迟疑。
皇上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话有人反驳,他怒火攻心,捂着胸口轻咳几声,身子歪道一旁,费力的咳着。太医走过去却被他给推开身子。睿王和苏王搀扶他身子,他指着道:“如此大逆不道,说你们主人是谁?”
苏陌言紧了紧手臂,冷眼相看,“尔等再不退下,别怪本小王保留活口了!”
皇上又费力的咳嗽了一番,颤抖着指着他们,“你们难不成要造反不成?”
“奴才不敢!”领头人心下一惊慌忙对下来,“奴才们只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
皇上冷哼一声,“让他们离开!”
“沉香,宋公子?”
宋沉香和宋冰睿诧异的回头看着文嘉媛,她抹了一把眼泪,上前道:“带我一起走。”
“你敢,嘉岩,还不把她拉住。”文丞相大吼一声,文嘉岩上前堵住她身子。
“妹子,你醒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文嘉岩问。
文嘉媛哭喊道:“哥,你放开我,让我跟着他们一起走,如果今生不能嫁给宋冰睿,那我就去死。”
文丞相上前两步,拉过她手臂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响,惊了场上所有人。文嘉媛嘴角溢出血,她仰起浮肿的脸颊,要晃着身子,扑在皇上脚跟下,“皇上,臣女求您,让我跟他一起走吧。圣旨已经下达,臣女再也不能嫁给其他人,若不能跟宋公子在一起,那臣女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嘉媛给您磕头,求您成全。”
文丞相心惊胆战,听了她一席话不由得退后两步,皇上睨了宋冰睿一眼,低头看着磕破额头的文嘉媛,“你要为了这个什么丢没有的男人,放弃你的荣华富贵,放弃将你一手养大的爹娘?”
文嘉媛泪眼婆娑的偏头看向宋冰睿,含泪问道:“宋公子愿不愿意带上我这个累赘?我不怕吃苦。”
宋冰睿紧抿着嘴巴,又看了文丞相憎恨自己的样子,他反问:“我以后什么都没有,四海为家,漂浮不定,你还愿意跟我一起漂泊?”
“我愿意,我愿意!”文嘉媛回头看向皇上,朝他重重磕头,随后面向文丞相,“爹,求您成全,谢谢。”
文丞相不置信的弯腰,几乎痛心疾首,“你真的为了这个小子,连爹都不要了?”
她仰起头,毫不犹豫,“是!”
“妹子,你——”文嘉岩闭了闭眼睛,搀扶着文丞相,这对他打击很大。
文丞相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今日起,文嘉媛再也不是我文氏之女,他日若相见,形同陌路。”他看向文嘉媛,伸出手痛不欲生颤音道:“你起来,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
文嘉媛看着他的大手,那个曾经拉着自己的小手,那个温暖她的大手,击掌之后,他就再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低头缓缓抬起手,渐渐的伸过去,众目睽睽之下,相击三张,父女关系彻底断掉。
“小女子,谢丞相成全!”文嘉媛心痛的转身奔向宋冰睿,扑倒他怀里揪着她衣服大哭,“我和你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宋冰睿勾唇,揽着她肩膀,郑重道:“不会!”
皇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你们走吧,越远越好。”
楚凌殊一直盯着宋沉香,她始终低着头,看不到她的面色,扑捉不住她细微的想法。明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不走不成。放她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陌言听到皇上的话,看着那些退后的士兵冷哼一声,心想着将他们带回安全的地方,再回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紧跟在他们身边,一路上将他们护送上马车上,他倏然回头,凝眉问道:“你们打算去哪?”
宋沉香没有作声,文嘉媛不由得看向宋冰睿,等着他的决定。
云舒雅闭了闭眼睛,抬眸看着苏陌言,声音中透着苦涩,深吸一口气,“我娘……”
“云姨请放心,皇叔一定会让姑奶奶入苏氏祖祠,姑奶奶是先皇的亲妹妹,皇叔的嫡亲姑姑,这层血缘关系不容忽视,就算皇叔不愿意,可我父王也不会不同意随意乱葬。”
听他一席话,云舒雅含泪摇头,“我还有什么颜面对待宋帆,我答应他好好照顾老夫人……。”她紧咬着唇瓣,“为什么太后娘娘回宫,我们就要被赶走?”
宋沉香拍拍她手臂,宽慰了几句后看向苏陌言,“我知道太后最喜欢你和楚凌殊,她对你们真的很用心。奶奶临终前跟皇上说的那些话,绝对不是随口说的。”
苏陌言怔了怔,“按照你的分析,奶奶手上有太后的把柄?所以太后才会对姑奶奶如此狠心?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宋沉香并未作声,扭头看了一眼气势宏大的城墙,勾唇一笑,“出发北寒的时候,你我还在这里匆匆忙忙看了一场雪,数十日已经过去,这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也没想到了姑奶奶……”苏陌言低下头转身拂掉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后又勾唇道:“姑奶奶在我心中一直都很伟大,而她这一次又让我过目想看了,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却再这样一个场合上,保住了你们。”
宋沉香无力勾唇,“七出里面的多言,奶奶还真是可爱。不孝、无子、淫、善妒、多言、恶疾、行窃,她知道其他六出对娘亲名誉不好,唯独只有多言,才能保住娘亲的名节。可死后,连让我们尽孝的机会都不给。”
“沉香?”苏陌言心里猛然一痛,看到她这般撕心裂肺哭泣,就好像看到那个沉香一样,让他心疼不已。
“你们不能耽搁了,快点走吧。”苏陌言扭头喊道:“夜零……”
他准备说什么,宋沉香平静道:“不用了。”
苏陌言扭头看向她,她继续道:“苏陌言,你和楚凌殊好好守护北燕,今日一别,江湖再见。”
苏陌言一惊,上前道:“真不告诉我你要去哪?”
“没有什么好说的,缘起缘灭……”宋沉香起身坐在最前面,睨了他一眼,裂开了嘴角妖冶一笑,“北燕有你和楚凌殊,是北燕皇的福气,他若不好好珍惜……”
苏陌言怔了身子,马车从身边经过,他愣在原地,思索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若不好好珍惜,那会如何?
“驾——”马车奔驰在冷清的街道上,寒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吹干了她滚落下来的两行泪,留下了浅浅的泪痕,而泪花被风干消散在空气之中。
------题外话------
书名:《重生之婚然天成》
作者:潇清清
简介: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为那个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艳羡,因为那个妖孽一般的女人。
寡淡,薄情,倨傲,疏离,冷漠,目空一切,这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流氓,禽兽,胡搅蛮缠,占有欲强,这是她对他的评价。
办公室里,男人轻搂着香汗淋漓的女人,“我们回家再继续……”性感沙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他将她圈进怀里,“你是喜欢卧室、沙发还是阳台上?”
女人咬牙,“滚!”
男人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滚床单的滚吗?那我们现在继续……”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