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大磐嘴角微微抬起,他左手轻扶了扶微微作痛的右臂,此时他满头已是半白发,一场大战,即便是有着这可以不断吸收气机的梅三,踢被生机还是随着时间不断流逝。
只是能感受着生机流逝,轩辕大磐倒是毫不在乎,他望着人群之后的鲁沉道:“还要继续快点给个准信,老夫倒是很想休息着去歇歇。”
鲁沉面无表情,他目光扫视了一眼地下断裂成碎片的那柄仿制木马牛,只有剑柄还倒插于大地之上。
“我鲁沉,此行想干的事很多。但,能杀你报仇,则是此行第一要做的。”
一手抬起,指着中央那一袭紫袍,鲁沉大声吼道:“所有人,不杀了他,今日过后你们都是丧家之犬。而若是杀了他,活下来的,鲁府库存家产我尽数拿出,与尔等均分”
见了一句话说出并无多少人有意动,鲁沉面色微怒,继续大声道:“最起码一人黄金千两够你们十辈子用度的了春秋年间先登兵也不过这个价钱”
五十余家丁闻言这才提起几点士气,口中喊着杀声,稀稀落落开始向着中央那人冲杀而去。只是比起刚闯入城主府之时,士气是差了太多。
轩辕大磐讥笑一声,左手蓄力身边并无气机环绕,只是眼角微勾,神情之中闪过一丝狠辣。左手复进,在众人眼中只见这左手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推行。
“今日最后教你个乖。老夫的拳法,与王老匹夫不相上下,没必要去东海观摩那老东西乱了自己的道心。老夫也知道你懂得多,但江湖诸事,武艺这种种,你最好还是多看看老夫的。”
“另外,行走江湖,怕事躲着事能活的长,但与人对敌之时,最重要的是死中求活找到那一线生机所在。哪有明知不敌就闭眼等死的道理老夫出徽山之时。春秋徽山风雨飘摇,一路战绿袍儿,叶红亭,李淳罡,王绣,直至那王仙芝,你当哪次不是死中求得活没那死中求活的本事,老夫早就死在那龙虎山了。”
拳至,城主府内虚空似是瞬间一暗,第一拳拳头实实在在夯在了为首第一个鲁府灰衣家丁身上,那家丁手中之刀离轩辕大磐额头还有半臂之距,不得再进。
整个人那一瞬间身躯弓成虾仔,这还不够,后背衣衫爆碎出拳头大小的缺口,七窍流血倒飞而去。
在他身后,拳罡直线所在,气势一层一层折叠,轩辕大磐左拳后退,脚下急速再意动到那倒飞而去的家丁身前,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再度挥处,连续九拳尽数锤于那一点之上。
拳罡一层叠着一层,暗劲一寸接着一寸,席卷那家丁身后一路,挨着这凝结虚空宛如实质的拳罡的所有鲁府家丁,再无生机。
十余家丁七窍流血瞬间暴毙当场,剩下几十家丁哪怕是有家主在后,丢下兵器头也不回掉头而去。
昆仑散尽,天地清明。
拳罡直至鲁沉身前,在这位鲁府家主身前荡然无存。鲁沉一身白色长袍猎猎作响,似是要被撕的稀碎。
轩辕大磐转头,他瞥了一眼那正在冲着他呲牙的四脚小蛇微微一笑,再回首,望着那只剩孤身一人站在原地的鲁沉轻叹一声道:“见过了太多你这等人。总觉得自己能忍。真与你那管家感情深厚,早在鲁府门外你就动手了。以你四品的境界,全然是不怕什么的。”
“没那算计的脑子,有那算计的心思。就是你这种人最大的无能。”
鲁沉听完轩辕大磐说完这句话,头轻轻一低,再抬头之时摇头道:“不过是个八品。你还有气机能用鲁府全府家丁,我不信天这么不眷顾我鲁沉。”
轩辕大磐讥嘲,他左手轻扶了扶右臂道:“说你傻,你是真的傻。渔翁得利,你最起码得是要杀光这城主府内所有的人。来个死无对证,杀了梅三和李拂衣才能度过去这一劫。”
“徽山再势大,也决然不可能有人去杀剑州知府。老夫很是不想理会朝政,但杀了李拂衣,便是老夫这等人都知道,离阳绝对会换个更厉害的角色来。离阳,最是不缺厉害人。此时不滚,赵勾来了,你就滚不了了。”
鲁沉目露纠结之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仔细想想好。进了必死,退了,起码还能保持如今这么个局面。老夫不日说不定就走了。你未必没有胜算。”
轩辕大磐继续开口,体内气机不足,右臂伤口内鲜血又开始缓缓滑落,随着右臂直到下垂的右手指尖,点点滴落于大地之上。
整个城主府内难得听了喧闹之声,一地呻吟变得极少,只有屋内鼎炉内噼啪之声与血水滴落之音点点回响。
鲁沉沉默许久,直到城主府大门之外隐隐有人影探头,他才蓦然叹气,一言不发转身踏步离去。
轩辕大磐注视着这位鲁家家主的背影,知道他转身出了城主府的大门。再是不顾忌满面讥嘲的哼了一声。
“最后再教你一个。有时候能诈就诈。就比如,他明明再出手就赢了,老夫告诉他,他还有翻盘的机会,他就走了。其实冷静下来一想,即便是老夫这么不爱动脑筋的都看的出。他出了这个门,就再没翻盘的机会了。”
“当然这得看人下菜碟。王仙芝,曹长卿,李淳罡之流,都是决定了就不会再疑神疑鬼的存在,用了只会让人家看清你的虚实。一品高手大多如此。不过。。。。老夫看来顾剑棠是个意外。”
淡笑一声,轩辕大磐笑了笑,他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左臂伸出朝天伸了个懒腰。眼望天穹,他呢喃道:“无趣。老夫是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留给你了。希望老夫不用再来救场了。下次,老夫不一定还有那心思,让你再回来啊。”
左手食指伸出,竖起放于眼前,轩辕大磐边笑边一指按住自己眉心之间。这具发梢半百的魁梧身躯,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