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混混走到阁楼下,面上遮掩不住有些疲乏,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赶到这南道城下,又是一夜未曾合眼。早上又是见到了这事,虽是未曾出手,但多少有些身心俱疲。
他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本来就没得到要保你姓命的任务。徽山那名书生甚至是明里暗里要我顺手给你宰了。我没动手帮忙,已经是很给你这位王妃的面子了。”
裴南苇冷哼一声,自坐着的窗边沿上下来,望着那依旧是年轻混混打扮,不甚出众之人缓缓道:“你再怎么说,也该是轩辕大磐的手下。轩辕大磐留你在这,总不会是让你吃干饭的。”
轩辕大磐跟着李拂衣去鲁府,既然他是明知道有自己人跟着,却不带去鲁府贴身护卫,反而是让他在这城主府,已经是表明了这位实力尽失的徽山老祖宗心里头想的是什么了。
那年轻混混摇头,自己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土地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望着阁楼之上的裴南苇道:“我来这只是交换人情。轩辕大磐救了我姐姐。这是恩。既然我姐姐跟了徐瘸子去了北凉,徽山为了我姐姐遭了这么一大灾,轩辕大磐指名道姓要我来帮忙十年,我就来了,就这么简单。”
“徽山那边的儒圣命令不了我,包括轩辕大磐手下的那个天庭。我只用来保着轩辕大磐活着就行。”
裴南苇眨了眨眼,一手倚着窗户边沿,一手托着下巴,略微讥讽道:“你叫吴起柳蒿师那个剑客来的时候,也不见你在哪儿。”
吴起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打不过他柳蒿师,没必要出来送死。千里迢迢自北莽一路到南疆,我不是为了送死来的。我若是存心送死,早就去太安城拼命了。”
两两无言,裴南苇心中气闷,收回神,关上了阁楼窗户。吴起依旧闭目盘坐,只是过了小半晌时间,他睁开一丝眼,冷笑道:“既然来了,还躲躲藏藏干嘛那条蛟龙开合之力堪比指玄,可不会是因为怕我才缩回去。”
城主府外有身形佝偻,披头散发,面容沧桑的老者推门而入。虽是身上只是披着麻布衣,但整个人竟是散发着一股身居朝堂中枢手握重权许久的强大气场。
老者身侧配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刀。
进门老者望着席地而坐那自报家门名为吴起的年轻混混眼中神情复杂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真不知道轩辕大磐从哪里给你挖出来的。”
“我吴起没死,我在北莽这么久,倒是以为你已经死了。他轩辕大磐好一个一箭三雕。救了吴素,给徐骁,你,我吴起都拉来了。”
吴起起身,看着老者身侧的佩刀,面色平静。仔细打量起来,他与这老者竟是有着五六分的神似。
老者嗓音略有些嘶哑,咳嗽一声道:“我一直在北凉王府雕刻公文。徐骁都不知道我在。也不知道轩辕大磐怎么知道的我在那儿。不过我比你来的早。之前我一直在襄樊护卫那个瞎子。今天也就是来杀轩辕敬意。你若是还不想认我这个父亲,我走便是了。”
老者一句说完,顺了顺腰间那锈迹斑斑的铁刀,转身离去。吴起面色不变,望着老者身影走出城主府大门之外才轻声道:“你不去看看她她是想看见你的。虽然你就是个为了那所谓的国家,由着我姐姐在太安城遭劫的混蛋。”
老者身形一顿,一手紧紧握住身侧刀柄,咳嗽一声忍不住转头怒道:“我就是不想见到那个锦州蛮子若是当日我一巴掌灭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扬言要带人灭了大楚的蛮子,就没今日这么多事”
一言罢,老者回头扬长而去。腰间淡黄玉佩自衣摆间露出,能看出其上印着的天庭二字。
吴起一直站着,等着老者走的再不见踪影。向前走两步,他轻叹一声,望向自己脚下。那已经不成人形的龙宇轩胸口略微还有些起伏。终究是三品境界的好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保存着最后一口气。
“知道他是谁吗”
拍了拍地上龙宇轩的脸颊,吴起自己轻笑一声一屁股干脆是坐在了他的身侧继续道:“有他在,离阳那个用刀的大将军,永远是春秋路人甲。”
地上的龙宇轩胸口起伏变得有些急促,似是听到了,脑中想到了这人是谁。
“他口中的锦州蛮子,后来特别了不得。他不喜欢他,可惜我也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个锦州蛮子,老婆被人围杀,还安安稳稳享受富贵这么久。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女儿被人围杀,这么多年反倒是一声不吭。”
“相比他们。我还是更喜欢北凉那个知恩图报的。可惜了,轩辕大磐先找到了我,还救了我姐姐。人呐,得知恩图报。”
袖口之中,有匕首探出。一点点自龙宇轩的胸口按下。地方一直闭目的徽山客卿猛然瞳孔瞪大,死不瞑目。
仰头,吴起再拔出插入龙宇轩胸口的匕首,似笑非笑的望着天穹之上,府衙外已是有人注意到城主府中的惨剧,开始不断呼喊奔逃。他听着外界纷乱嘈杂突然嘴角一弯,“轩辕大磐,我等着看你如今这区区八品的境界,怎么掀翻离阳这稳固江山”
湖畔大灰石之上一剑过,胜负未分。
硬碰硬一场,轩辕大磐难得落了下风。刘管家稳住身形,软剑握于手中,也不再当软的用,反倒是一身气机灌注,大开大合与轩辕大磐来了一场硬碰硬。
轩辕大磐无论是再拖,体魄再强,终究只是个八品。单论气机消耗,绝不是刘管家的对手。再是一剑碰撞而过,两柄剑间火花四溅,轩辕大磐不知是否气机不够,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刘管家面露狰狞,手中剑得势不饶人,占着优势直接是刺向轩辕大磐心脏要害所在。
踉跄后退,步伐混乱的轩辕大磐不再退,胸膛反倒是迎着前来这一剑,手中那仿制木马牛直直刺向刘管家腰间,倒是一手互相换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