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大磐微笑自身侧拉开一张座椅,微笑点头道:“太阿兄自然是主座。十日前我派出三骑,有一骑专门去找寻太阿兄。还道太阿兄云游四方,难以寻找的到。未曾想到太阿兄还真是来了。”
邓太阿转身望向山脚下极速飞掠而来的三道人影,想了想微微笑道:“还望照顾一下我这劣徒,刚上来时发现山下倒是有三人踏空而上,看着不似什么好人。也未带什么贺寿大礼。如此邓太阿便帮忙拦下二位,权当贺礼了。”
轩辕大磐轻声道:“桃花剑神大气了。”
“无妨,当年剑冢,邓太阿一饭之恩,今日正当护道一次。若非轩辕老家主,我邓太阿得愧疚很久。”
说话间,邓太阿自倒骑毛驴的弟子背上将那青竹做成的书箱取下,在小徒弟满眼发光的眼神中,取出一方黄梨木匣,手指一抹,轻缓推开,露出十二柄长短不一却都玲珑袖珍的小剑,小剑颜色迥异。
在有所动作前,邓太阿转头望向角落一处餐桌,点头一下后微笑说道:“吴老家主,习剑时欠下王妃吴素之恩,今日先行偿还。希望老家主不要阻拦。”
寿宴边角一处桌旁,那一桌正是团坐着吴家剑冢派来的贺寿队伍,有一人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脸不是那吴家剑冢如今的家主,又是何人
吴老头苦笑一声,先是对着轩辕大磐抱拳一礼,再回头望向邓太阿叹了口气道:“随你了。我说不同意你就不上了只要保住广陵王的性命,老夫是无所谓其他的。”
这话与其说是对邓太阿这位剑冢出来的后辈说的,倒不如说是对轩辕大磐说的警告,表明一条底线。只要是徽山不杀了广陵王赵毅这个藩王性命,这位吴家剑冢的老家主是不会与徽山作对。
轩辕大磐笑眯眯的回了一礼道:“没想到吴家主也来了。徽山派出去人手说老家主闭关修习,入了剑冢,要不然主桌该安排吴老家主一位。”
尴尬一笑,摆摆手拒绝了这上主桌的提议。吴老家主望着台阶之上那蒙面纱的女子,怅然若失道:“一点没变。果真是你。不过也好。当年我没赶上。如今以剑冢家主的身份,倒是不想看着你活。不过以你父亲的身份,倒是真想看着你度过这一劫。”
那头蒙面纱的女子微微颔首,右手微微颤抖,终是轻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您依旧是吴素的父亲。”
这面蒙白纱的女子一句话出在场无论是谁,都再无了声音。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便是当空对战中的四人都是一个交手之后便分开。
只是下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爆发出海浪一般的喧嚣。人人抬头望向山下想要目睹目的那位桃花剑神的风采。无论是谁,今日已是是震惊过太多次了。平日里谁能遇到这些武评榜上有名的大人物便是那些常住东海武帝城的,便能见着王老匹夫出手一次了两场天象境界的大战,李淳罡,曹长卿,轩辕大磐,现在又是邓太阿这位桃花剑神之后又是出了当年的北凉王妃吴素那可是传闻二十年前便入陆地剑仙的女子。天下才几个剑仙人物徽山顶上今日便是聚齐了。
邓太阿不似李淳罡已是离了江湖太久,除了老一辈在新江湖之中寂寂无名。也不似曹长卿倾心于复国西楚,混迹江湖并不多。这可是实打实的在江湖中被广为传闻的桃花剑神京城白衣案当年传闻在各大高层中并不是秘密,若真是轩辕大磐救下来的也无亏离阳这般恼羞成怒了。
“吴王王妃看样子当年果真是轩辕大磐救下来的。江湖又多了一个剑仙,武评又得重排了。”
“桃花剑神也来了。徽山老祖宗真是名不虚传。武林魁首家族。这么多高手有广陵王好吃了。”
“朝中那些人哪里比得过徽山这么多江湖巅峰高手,只怕能去闯太安城了。”
“这次轩辕家一定得挺住,离阳日趋稳定,咱们江湖新血也是越来越少了。”
韩生宣目光圆瞪,似是要穿过面纱,盯透这面纱下的女子。一咬牙愤恨的盯着轩辕大磐一字一句道:“本貂寺判断果然无错,当年就是你在太安城”
白衣面纱下的女子缓缓摘下面纱,沉寂徽山二十年,她才不会在乎韩生宣怎么说,这群江湖中人怎么议论纷纷。千余人看着齐齐失神。这便是当年那位剑仙王妃。她满眼里皆是那坐于主座的年轻公子哥,嘴微张了张,终究是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相见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山上想到了那么多要倾诉的话语竟是一时一点说不出来。只是眼角弯成一弯月牙弧线轻笑一声道:“凤年。又长大了。”
笑时白衣女子眼角泪水缓缓滑落。笑的是那般温柔。
吴素视线所及,仿若是与主桌下方那白袍公子哥之间在看不到其他人。这喧嚣嘈杂之中,只有这两人存在。
那一年,京城白衣案前她最后在床前吻了他的额头。
那一年,世子殿下徐凤年与老黄远游徽山她赠送了那柄大凉龙雀。
那一天,徽山山顶,远远注视着山下那上山的北凉世子殿下一行。
北凉世子殿下徐凤年再无那般懒散无赖的淡定,两眼满是泪水,自脸颊缓缓滑落。望着那与自己分外相似的脸庞,梦中不知在那怀里安稳睡去多少次。每次醒来才发现这一切皆是假的。
他身体瘫软膝盖自座椅之上滑落,只觉着全身无力。整个人就这般不顾满地尘土跪在地上。口中嘶哑到发布出声来,终是挤出一句。
“娘。”
“这等的母子相认的大好风景,倒是有你们三位在此地坏心情。倒是当诛。”
桃花剑神邓太阿轻声唤出一句,低头看向山下已逐渐而至的三尊人影,冷笑一声,手指连抹十二下。
十二柄赤红小剑跳出剑匣腾空而起,四剑一组,只是瞬间再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