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申冉住在孟清焯家,醒来的第一天,乌黑明亮的眼珠子活灵活现的滚动,察觉不是自己所非常熟悉的那个环境,没有一惊一乍的吓一跳,相反,大概短短的五秒钟之内,她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一如往常,平静的穿拖鞋下床整理个人卫生。
孟清焯心眼儿着实太多,昨天又是搬家,又是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祝贺大家变成了暂定的“同居”密友,回来之后已近十点,他却又扯着高申冉俩姐弟打扑克打电动,兴致不减的折腾到凌晨两点半多,方才略有失望的放过高申冉和高申乐,让他们分别回房睡觉。
以至于高申冉今天一早醒来,已经是早晨九点多钟,因为前阵子记挂着给母亲做早餐,她习惯了早起,生物钟大概在六点,而且近来她常常失眠,睡眠质量特别的差,可昨天刚搬家第一天,换了地方换了床,她却反常的一夜好眠,不得不说,孟清焯的小算计,功不可没。
高申冉给自己挤好牙膏,牙刷塞进嘴里透过化妆镜看自己,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下眼皮处略微有些暗青色,但较之于前些天整个人由内而外的萎靡和悲伤,今天的精气神儿,明显看来已经好了许多。
所以孟清焯不动声色的那些小心机,高申冉即便看的出来也都默许,并且内心里,还有着对他的很多的感激。
那样一个生在金字塔,习惯于掌控,身份地位在圈子里不同凡响的男人,他愿意在另一个人身上花心思,耐心和毅力前所未有的坚持,实在是太难得了。
想着孟清焯,高申冉刷完牙,放温水冲了把脸,拿干净的毛巾擦干,在脸上拍一些爽肤水和乳液,使的原本苍白憔悴的脸,看来一瞬精神了不少。
在大理石的盥洗台上挤了点护手霜,一边抹匀,高申冉目光兜转,整个洗手间被清理的一尘不染,马桶垫和抽纸换了新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连小到搓操巾沐浴乳,常用的毛巾牙刷等,没有缺任何一件。
高申冉是女人当中比较细致的性格,可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愣是挑不出这里半丝不妥的地方,因此对孟清焯的办事能力和事无巨细,大大的刮目相看,乃至于对他的认知,也跟着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打理好个人卫生走出洗手间,换上适合外穿的休闲服,高申冉开门离开孟清焯家的客房。
两层的小公寓,二楼除了三间卧室,只有孟清焯的书房和偌大的健身房。
昨天搬过来之后,他带着她和乐乐参观了他的健身房,敞阔的占地,里面一应俱全的健身器材,他像个献宝的孩子,一一给乐乐和自己讲述了他平常的锻炼,以及下班后的生活。
他的书房真正意义上可以被称之为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一排到顶的书架将房间隔开成两个区域,一边被他当成是晚上回家办公或者学习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上面是电脑和他的一些做完的资料,周围放着几盆花,靠墙边摆放着一组米白色的真皮沙发。
另一边,整整十二排到顶的书架,中间立着梯子方便取书,高申冉转着圈大概多看了几眼。
各种工具书,专业书,包括很多年轻人会喜欢的推离,世面上找不到的老书,很多很多,高申冉甚至叫不上名字,无法分类的书籍,在他这里应有尽有。
他转身告诉他们姐弟,“你们平常没事的时候,书房可以随便用!”
除了书籍,书房里还有许多他的办公资料和电脑,不定里面还有正在研发配制的化妆品配方,或者诗曼女装最新的设计图,他就这样放心的摆在他们眼前,对他们没有丝毫防备。
她的心,一点一点松动,为他而炙热的跳动。
他就以这样温和而不具备攻击力的态度,拉着她和乐乐融入他的个人生活圈,不动声色的走进他们的生活。
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做事有计划有想法,真诚善良,很容易让人欣赏,并且喜欢上。
为他动容,动情,其实没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地方,一切,都好像水到聚成的样子。
高申冉下楼,二楼没有碰见高申乐和孟清焯,她想,或许是昨天闹的晚了,他们还在睡。
想着,她本能的放轻脚步,缓缓走到一楼,心里盘算着早餐的事儿,是出去买回来,还是洗手做羹汤,替他们做一顿美味的早餐。
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孟清焯明显一个生活白痴的大少爷,他似乎早已经起床了,身上穿着整齐的灰色运动装,可能是运动刚回来,腰间系着蓝色的围裙,跟着钟点工阿姨,让她教着他**蛋灌饼。
高申冉站在门外,看着看着,眼眶突兀的一热,这样真情实意想要讨好一个人的男人,让人如何会不动心?
“所以,我应该先把葱花放进鸡蛋里,然后用筷子把锅里的面饼戳开将鸡蛋倒进去?”
孟清焯认真的问李阿姨,这样的小事他平常顾不得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那心思。
可现在不同了,家里一下多了两口人,所以他早起晨跑之后,一切不假李阿姨的手,想要给高申冉做一顿美味的早餐,这些平时没兴趣做的事,现今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是的,少爷!”
李阿姨照顾孟清焯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孟大少爷对厨房中的一件小事如此认真过,她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他君子远庖厨的想法?
一边看着生手慢慢练习,一边伸手替孟清焯拿蘸酱的时候猛的一回头,眸底门口站着的,亭亭玉立的人儿,让她心下兀的一暖。
“这位是?”
李阿姨有一双温善的眼睛,年纪大了,经历比年轻的一代多的多,人却没有在经历中变的世俗且犀利,反而眼神看人的时候,有长者天生的慈悲。
“他是高申冉,我朋友!”
高申冉不知道如何称呼李阿姨,也不确定如何解释自己的存在会更好,孟清焯那边已经很快替她解了围,给李阿姨和她相互介绍。
“这是李阿姨,我家的大功臣,打我出生她就在家里帮忙了!”
高申冉和气的微微一笑,那如画的容颜,竟犹如五月天山谷里的兰花,清香而淡雅。
“李阿姨,早上好!”
问好的时候抬腿走向厨房,来人家家里做客,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忙碌,自己坐着等吃等喝等着被伺候。
李阿姨近距离再看看高申冉,慈眉善目,笑的见牙不见眼得,“你好!”
“饿了吧?”孟清焯把电饼锅里的煎饼翻个儿,空手给高申冉倒了一杯酸奶,目露关切的说:“先喝着,早餐很快就好!”
高申冉羞涩的低了低头,余光看了看李阿姨,接了杯子,觉得以目前的身份挺尴尬,不接更觉得不对。
好在在李阿姨温善的面孔上,她并没有看见有蛛丝马迹奇怪的地方,高申冉于是在孟清焯一早热忱的视线下,坦然的接过了酸奶杯。
“要不要我帮你,这个我会做!”
高申冉浅抿了一口酸奶,白色的沫子沾到了嘴唇上,她用舌尖细致的舔了舔,主动提出帮孟清焯干活。
孟清焯倒是回答的很爽快,“不用,一点点小事儿,我自己能搞定!”
说完又觉得,比照高申冉的个性,只是在旁边站着等,应该会觉得不自然。
便眼神示意她手中的玻璃杯,说:“你先把酸奶喝了,然后给我们每个人倒一杯喝的东西,我要橙汁儿,李阿姨的是纯奶,乐乐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高申冉为难的看看手中的酸奶杯,这么一大杯,等他做完灌饼,她应该也喝不完!
她看他一眼,刚准备放下杯子,说是先给大家倒好喝的东西再喝,孟清焯像是能看透她的内心世界似的,挑眉问她:“太多了?”
高申冉:“……”
小心的眯一眼李阿姨,就是他说的对,她能照实回答?有长辈在场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与他相处到处都是尴尬的感觉!
她果然还是不适应光天化日之下,顶着男人的帽子和他有爱的相处,而且还当着长辈的面儿,—_—||!
孟清焯却不同,在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他不懂什么是退缩,要做的只是排除外难实现目标,如此而已。
他于是大大咧咧的抖了抖唇角,伸手果断的将牛奶杯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喝掉一半,然后再递回去。
“给,这下可以了吧?”他问。
高申冉:“…。”讲真,她的意思是,牛奶可以先放着,等吃饭的时候她再慢慢喝。
李阿姨:“…。”眉开眼笑啊,这个糊涂大少,虽莽撞,但呆萌,干的漂亮!
高申冉端着牛奶杯,喝也不是,不喝傻站着更奇怪,整个人被矛盾绑架,愈发不好了。
孟清焯灿烂一笑,手欠的拍一拍她的手臂,“都是汉子,矫情可不好!”
高申冉,“……”
余光扫一眼李阿姨惊讶后酸爽的表情,高申冉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再见他的家人朋友们了!
她攸地放下玻璃杯,转身离开前,说:“我去看乐乐,都几点了,怎么还撒赖!”
孟清焯点头应允,“好,你快去,等会儿下楼就可以开饭了!”
李阿姨目送高申冉的背影消失在一楼的厨房外,眉眼间的喜色褪却,染上疑惑重重的份子。
都是汉子,矫情可不好,这是什么意思?
李阿姨回头,古怪的望着孟清焯伟岸而忙碌的身姿,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高申冉是个男人,那么…。
心下一惊,这不是逆天改命吗,她要怎么和老爷太太交待呢?
李阿姨面布郁色,不,等会她要亲自问清楚,那明明就是女孩子的姿态和长相,虽然胸部平了点,但要硬说是男生,她白瞎了五十多年,怎么会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呢?
高申冉上楼,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把高申乐从床上扯起来,而是回到自己暂居的客房,用凉水拍脸,让自己冷静。
虽然这些天越来越适应孟清焯的存在,她也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是喜欢他的,也想着时机合适了,他们可以试一试,尝试着在一起当男女朋友处一处,给双方一个交待。
可是单纯只因为孟清焯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心跳加速,脸红燥热,担心会被别人不喜欢,是什么鬼?
这一点儿也不像平常淡定的自己了!
高申冉再捧几把凉水冲脸,这样下去可不行,情绪总是受到另一个人的影响,如果这个人离开了呢?
高申冉极度郁闷,怎么就想到这儿了,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个过程,太急切了,不好,不好!
高申乐的房间就在高申冉对面,她伸手敲一敲,里面的少年似乎还在沉睡中,并没有收到她的干扰。
没法儿,高申冉只好自作主张推门走进去,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高申乐裹着被子,约着周公下棋,不亦乐乎。
高申冉上前,隔着被子拍打高申乐的后背,“乐乐,起床了!”
即便身上有吃苦耐劳的本性在,可毕竟只是十七岁的少年,这些天前前后后的事情,也着实累着他了。
“乐乐,听话快起来,吃过早饭你再回来睡会儿!”
可因为外面是长辈,如果高申乐一直睡着不下去,她担心会被别人说成是没教养。
可能,有孟清焯在,她也相信他的家人,不会是随意下结论的人,可人家涵养高,并不是可以让他们放纵的借口,反而人家越是客气有礼,你越是得尊重人家的涵养。
高申乐睡的迷迷糊糊的,睁开明媚的双眼,入眼即是姐姐一张柔和的脸,一瞬间笑逐颜开,说:“姐,早安!”
高申冉和他开玩笑,把自己的手递给他,道:“不早了,赶快起床吃饭了!”
高申乐握住姐姐的手,又赖床赖了十几秒,就着姐姐温柔的力道儿,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去洗手间洗漱上厕所,用了十分钟,出门和高申冉一起下楼。
孟清焯预测的没错,他已经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做好了四个人的早餐,有鸡蛋灌饼,煎蛋,面包片,小米粥,以及牛奶和橙汁儿。
高申冉他们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倒好了最后一杯的橙汁儿,放下榨汁机的阔口杯,笑眯眯的招呼他们。
“下来的刚好,快过来坐!”
李阿姨打从高申冉去而复返,中间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她心底里压着孟家大少取向的大事儿,觉得这事关孟家和于家今后的大计,真真儿那是天大的事儿,所以她几乎等不了他们吃完早餐,马上就想要开口询问。
奈何,孟清焯着实热情,她不好一盆凉水扫了他大清早兴致勃勃的兴奋劲儿。
可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在孟清焯第二次亲自上阵,细心的给高申冉抹蘸酱的时候,忍耐全面破功。
李阿姨放下手中的叉子,钢制的用品磕在盘子上发出叮当的一声。
高申冉因为孟清焯极度的热情,李阿姨越来越无法琢磨的面部表情,也是极度尴尬,现在看李阿姨放下了叉子,她也随后放下手中所有的工具,等待她开口。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将要说的话,一定与自己和孟清焯有关,一瞬间,她正襟危坐。
“小高,你真的不是女生?”
李阿姨端详了半道儿,越来越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而,越是怀疑,亲眼目睹孟清焯对高申冉的看重,两个人自然而然的互动,心像是放在电饼铛里煎炸蒸炒一样,极度的不安。
“噗哧!”
李阿姨的话,最先引发动态变化的,是孟清焯,他耳闻她的问话,根本不用听接下来高申冉会说什么,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
可能也自知失态,孟清焯笑过之后拿抽纸慢条斯理的擦擦手和嘴巴,解释说:“阿姨,没错的,他真的不是女的!”
说完,复转头认真的看着高申冉,左右又是一阵儿端详,“话说,我一开始也和您一样,觉得这张脸,这样的身材和说话的语气,以及做事的方式,他怎么能是男人呢?”
孟清焯边说,无所谓的摇摇头,“可是好可惜,他真的是男人,货真价实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他是个男人!”
对高申冉的性别,从一开始的怀疑,到遗憾,疑虑焦躁,再到现在坦率的接受,这个过程有多少心酸和苦恼,也许只有孟清焯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他才更加珍惜他们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相处模式,不能忍受别人对他们产生疑问或者阻挠,而接下来会遇到的问题,像李阿姨一样关心着他们的人,一定都会有一样的质疑,那时候,他会挡在高申冉前面,处理好所有的关系。
可他的话,以及他字里行间的认真,甚至包括期间的情绪转变,高申乐明白了大半,悄悄的睨一眼姐姐无奈的脸,像孟清焯一开始那样,“噗哧”笑了出来。
高申冉:“……”
斜眼看去,警告少年勿要作妖。
孟清焯:“……”
喜欢上一个男人,这很可笑吗?
李阿姨:“……”
什么意思,笑?嘲笑?可笑?
所以说,这事儿其中还有玄机吗?
李阿姨眼神与少年交流,少年片刻的闪躲,并没有给她很多有效的信息,不过,因为那一笑种下的疑虑,她还是决定再等等看,这种连自己都没法儿确定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老爷和太太了,省的他们跟她一样,搭上了过山车似的,担惊受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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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宁天诺因为要上班,起的比较早,王悦欢在他之后也从床上爬起来,最近总觉得精神不够用,她想是不是缺乏锻炼,所以从今天开始,她打算晨起跑跑步。
换上干净的运动装,赶在宁天诺出门前,收拾打理好自己的个人卫生,跟着他一同出门。
宁天诺一边换鞋,古怪的看她一眼,揶揄道:“懂事儿了,还知道要送我出门上班了?”
王悦欢**裸的嫌弃眼神投递过去,“我跑步!”
想了想又说,“也算,因为跟你走一样的路嘛,主观为自己,客观送送你,也算送!”
宁天诺伸手拧一把她的脸,“是胖了点儿,该减减肥!”
从前一天他无意间拧了她的脸一把后,感觉手感出奇的棒,他便越来越喜欢上了拧她脸的这种感觉。
王悦欢白他一眼,暗念神经病,率先走出家门。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身后,徐美娟的眼神,像是萃了毒液一样扫射着他们,她简直要恨死了这两个不把她当成是个大单位的狗男女了!
宁天诺一般上班都有司机接送,今天也不例外,车子驶出宁家的大院子,看王悦欢在前面跑,他嘱咐司机慢一点,跟在王悦欢身后龟速一样前行。
王悦欢跑的很慢,其实是想让宁天诺的车子先通过,她在这四周跑跑转转,在这样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住了将近十年,她却对这里一点儿也不熟悉,是不对的!
可,这人到底是几个意思,一辆偌大的牛逼轰轰的车子跟在后面乌龟一样爬,不觉得浪费资源吗?
王悦欢停下来,倒退回到车子旁边,屈指敲开后座的车窗玻璃。
“你快走你的,不要再考验司机小哥的开车水平了,你说你让人家开这么慢,不是为难人么!”
宁天诺抬抬眉,“你问问他,我有没有为难他?”
王悦欢自然不会去问,不过司机小哥却识相的主动回答了她,说:“谢谢少奶奶的关心,但是我不觉得有任何为难的地方!”
王悦欢:“……”
奴性啊,这就是人的奴性,给一个人打工时间长了,被那人的坏习惯奴役惯了,居然可以什么变态的要求都能违心的答应!
在王悦欢的认知里,让一辆高档轿车开出三十迈的速度已是逆天,现在这样,简直就是作孽,真是,可怜!
不过王悦欢心知肚明,宁天诺不想让她在口头上占尽上风的时候,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够用。
所以,认命的转身,他愿意作,就让他作好了,管天管地,谁也不能管人发疯着魔不是?
王悦欢也还想,比照宁天诺平常缺斤短两的耐心,肯定不会超过十分钟,一脚油门踩下去,只会留给她一个车屁股,以及一管车废气。
所以该换道的时候,王悦欢反而不了,就一直往前跑,跑到宁天诺上班的岔路口,本想转弯,忽的又停下来,再次倒回去敲开车玻璃。
一样不等宁天诺开口,她挑眉,眼神有些挑衅的问:“开车跟在一女人身后,你确定这不是纨绔子弟泡妞儿的常用手段?
所以,宁大少你难道是看上我了?”
宁天诺不动声色,只眉梢微微撩了撩,“所以呢?”
王悦欢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我没看上你!”
说完跑走,沿着原路返回!
宁天诺:“……”
顾不上说话的宁大少,似乎半晌才从“我没看上你”的论调中回神,修长的手臂压住落到底的车窗玻璃,眼睛投向身后,放在已经跑出去五十米远的王悦欢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运动装,那样鲜嫩而柔软的颜色,和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很相称,长黑发被她绑了个马尾束在脑后,随着跑步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如果不是太知道她的年龄了,单纯只是看那活泼灵动的背影,只道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绝对不会猜出来,她是一个已经有九年婚龄的良家妇女。
宁天诺的心一瞬间涌现出一些满足,嗯,这是他媳妇儿。
接着很多,更多的满足涌上胸口,上班一整天的心情,忽然变的特别好。
“开车!”
眼角噙笑,他看她跑走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他吩咐司机开车离开,欢天喜地的赚钱养家。
王悦欢又跑了二十来分钟,正值初秋,秋老虎未退,天儿不见凉,高温迟迟不退。
前后半个多小时跑下来,出了一身汗,脑门上的汗水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在晨起的阳光下,透着白色的亮光。
“王悦欢,你开心了?”
王悦欢和宁天诺相处和谐,王悦欢心情不错,那么被严重忽略,被夺了权的徐美娟,想当然一定不好过。
王悦欢跑步前给肩膀上搭了一条粉色的小毛巾,取下来一边擦汗,说:“嗯,心情是不错!”
徐美娟更是气恼的,骂人揭短,咒道:“不能下蛋的母鸡而已,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天诺那是年龄还小,等他年长一些之后,能分辨出是非长短了,我看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王悦欢嘲讽的看一眼徐美娟,宁天诺年龄还小?这是骗傻子的话吗?!
“我可没有您老想的远,我这人眼界儿短,就只看现在,当下高兴了,我就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
言下之意,那么恼她恨她,要么马上撺掇宁天诺和她离婚,要么等着那无法确定的未来一天的到来,要么,干脆乖乖的闭嘴,因为她现在得势了,比照不会思前想后的性格,会无限度的打压她,报复她曾经对她的不好,这根本就是肯定的。
徐美娟气急:“你……”
冷哼一声,“小人得志,不识好歹!”
王悦欢冷笑,谁小人这不是明摆着,用得着她提醒?不过,算她说对了,只要她还在宁家一天,她徐美娟就甭想着再一次爬到她的头上来。
跟她好说还好,惹急了她,她会好好的利用她儿子对付她,让她滚回到国外去,再也不要被接回来碍眼了!
“所以您最好是个识好歹的,搞清楚现在宁家谁当家作主,是谁赏你一口饭吃!”
说完,王悦欢缓步上楼,洗澡擦脸用去四十分钟左右,出来正要吹干头发的时候,接到了柳菁菁的电话。
她说让自己去趟医院,三姨的许多资料,还有当时治疗留下来的片子,问她还要不要,如果不要来取,她们会安排档案室拿走,将所有的资料都归档。
那如果家属想要取走一部分可带走的,需要过来办个手续。
王悦欢突然想到,三姨骤然去世后,她和小冉都是只顾着伤心,医院里的手续,包括资料、片子,以及住院时她们的个人用品,都还没有顾得上拿走。
幸好医院里有柳菁菁,若是没有个相熟的,关系近一点的医护人员,估计她们忘了,人家就照着人家最方便的方案去办事儿了。
王悦欢说:“谢谢你,柳菁菁!”
柳菁菁看一眼对面冷面的男人,紧张的吞一口口水,说:“不客气,因为高申冉我实在不好联系,对了,他这两天怎么样?”
“还好,菁菁你做的很好,给我打电话是对的!”
那些东西,别说是小冉,就是她见了情绪也会压抑上一阵子,更何况是感情更深的小冉,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快一点转换心情,并非还和以前的事情有过多的牵绕。
“那好,你等会过来直接找我,我都整理好了,带你来拿!”
王悦欢说好,双双掐断电话。
“吴主任,等王悦欢来了,我带她过来找您?”
林婷菲的私人物品,柳菁菁已经整理好放到了自己的储物柜,什么时候来拿,都不是问题。
可吴森,他今天找到她,突然告诉她,让她给王悦欢打电话,因为林婷菲人虽然没了,可手续却没有清完。
柳菁菁古怪的瞧一眼吴森,他面冷,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代替她办吗?”
吴森冷眼一扫,没有吱声。
所以柳菁菁除了打电话,也没有别的多余的办法,想想吴森还救过王悦欢的命,总不会对她怎么样,应该都是公事公办,吴主任虽然人冷,但心是很好的!
有这种想法,所以她永远无法了解,因为她的这一通电话,让王悦欢的人生,出现了第二次重大的转折,很多事情从根本上发生变化,几乎影响了王悦欢半辈子。
“不用,你让她自己过来这间办公室!”吴森冷着脸下命令。
柳菁菁啊一声,对上吴森冷厉的眼,低头,“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