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当家作主(1 / 1)

翌日早八点,王悦欢精神饱满的从大床上爬起来,昨天最后一晚,原本她是想要留在殡仪馆陪着小冉和乐乐,一起送三姨最后一程的,被宁天诺以强硬的态度带了回来,理由是,他母亲回来了,她必须在家。

当真是可笑透顶了,他母亲回来了,关她什么事儿?

可耐不住小冉已经烦心事儿众多,不能因为自己和宁天诺打仗闹事儿,让她更多操心,反正孟清焯和乐乐也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不会有问题的。

王悦欢息事宁人的跑回来,对徐美娟的态度一如从前不痛不痒,毕竟宁天诺还在场,她现在又不能公然和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撕破脸皮,所以该给的脸还得给,她还不能跟徐美娟公开撕逼。

徐美娟不知道是国外待了太久需要倒时差,精神状态还没有正式亢奋,没心思搭理她,还是跟她有一样的想法,碍于宁天诺,总之昨晚,大家心平气和的吃了顿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王悦欢洗了澡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心里惦记着高申冉,平常挺容易入睡的人,躺床上就跟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如何都无法入睡。

直到宁天诺洗完澡,他裹着单薄的睡袍在她身旁的位置上躺下来,柔软的大床顿时凹陷了一些,她挽着眉头背过身,不想说话,侧躺着挺尸,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睡死了过去。

可越是这样,越是想要淡定当他不存在,反而身体和情绪过于紧绷,处处防备的结果,身后浑身散发着男人独特英气和热量的臭流氓,存在感越是强烈,于是就更加睡不着了。

约莫半小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肩后伸过来,她不愿意转身,两个人无声的力气抗衡,那显然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是强壮男人的对手,她因此被他拖拽着翻过身,使的两个人胸口相贴,他把手臂让出来给她枕着。

“睡!”

撂给她简单的一个字,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后背,像温柔的年轻父亲安抚家里最小受宠的女儿,这是王悦欢从小到大在任何人,包括父母面前,都不曾有过的优待。

很心酸,有些古怪的感动,胸口像是塞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安静的淌过清澈的溪水!

她抬头看他,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已经对他彻底的死心失望,所以无论他反常多少次,让她有多少出乎意料的举动,她依然不会对此动容。

他感受到她的注视,俯下眼脸,她却在第一时间闭上眼,不想与他四目相对,以现在这样拥抱,暧昧的姿态。

他没有说话,反常的亦没有发脾气,漆黑的瞳眸无法看到多余的情绪,紧随其后闭上双眼。

所以直到最后,王悦欢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道一早醒来,她仍然安稳的缩在他的怀里,两躯燥热的身体几乎负距离接触。

王悦欢暗搓搓的骂一声三字经,小心翼翼地掰开宁天诺的手臂。

他原本也是个浅眠的人,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张开,如射灯一样照亮整个房间,一早刚睡醒的迷离,让他浑身上下不带任何攻击力。

“早!”

见他醒了,王悦欢很自然的打招呼,“我得起床了,我三姨今儿下葬,我得早点过去!”

宁天诺不轻不重的嗯一声,在她身后翻起身,丝滑的薄被滑下来依偎在腰间遮住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浴袍被她的脑袋噌了一晚,腰间的锦带已经散开,露出他结实而健康的胸肌。

“我今天公司有事儿,你自己…。”

王悦欢不等他说完整句话,急切的打断,道:“没事儿,你忙你的!”

急燎燎的说完,没有关注到男人转阴的脸色,穿好拖鞋直奔洗手间,跟打仗似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晚了,需要尽快梳洗然后离开宁家。

宁天诺目送她离开的身影,脸色更重的黑了黑,唇角的神经高调的抽动,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若说阻止她,与他说明白打断他是几个意思,他又没那个想法。

王悦欢洗脸刷牙上厕所,用了约莫十分钟,出来的时候,宁天诺保持她进洗手间的姿势,除了幽深的瞳眸灵活的眨动,其他对比雕塑。

王悦欢一边给自己的脸颊拍乳液,抬抬眼皮睨他一眼,说:“拜,我先出门了!”

宁天诺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她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将他所有的话语逼回腹腔。

宁天诺:“……”

这是,有什么地方严重的不一样了吧!

王悦欢下楼,徐美娟已经起来吃过早餐,坐在她平常习惯停留的柔软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茶,是她最喜欢的枸杞麦芽茶。

“呦,宁家的大少奶奶起床了!”徐美娟阴阳怪气儿的眼角看人,“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是耀武扬威的厉害!”

宁家换了管家的事儿,她昨晚回来就发现了,碍于儿子在场,她并未提出异议。

而之所以国外待的好好的非要赶回来,她已经都听吴娇说了,眼前的这个东西,她居然不能生!

不能生?!

徐美娟怄的心肝儿抽痛,如果可以,她其实想用普天之下最难听最恶心的话辱骂王悦欢。

王悦欢淡然的笑笑,余光在四周扫过,没看见别人的身影,云淡风轻的耸耸肩,说:“是呢,谁让我是明媒正娶高高在上的宁家少奶奶呢,我顺手开除掉几个人,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徐美娟重重的拍下茶杯,“就你,也配!”

王悦欢懒的跟她多说,眉梢一挑,“配不配我也是,而且你的宝贝儿子,现在就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黏我黏的呦,真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呢!”

过过口瘾谁不会,她算是看出来了,但凡宁天诺对她好点儿,眼前的这个老妖婆,一准灰头土脸的拿她没有办法。

果然徐美娟脸色一变,可她没有马上出声反驳,这也是吴娇提前给她打好招呼的,说宁天诺现在变了个人似的,好像被王悦欢下了降头,让她不要急功近利,省的与宁天诺正面冲突,到头来让王悦欢那个小婊渔翁得利。

徐美娟忍了又忍,磨牙暗说:“你最好把管家和孙树崔振他们给我请回来,不然…。”

徐美娟话没说完,不然,其实不然怎样,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孙树之流是她和王悦欢交手的第一回合,不得不赢!

王悦欢斜眼,嚣张的吹吹手指甲,“我还忙,你自便!”

不但不曾回应她的要求,反而高高在上,似乎蔑视她的样子,让徐美娟忍了又忍无法忍耐,几乎立刻炸毛。

她抬手打落茶几上的茶杯,温吞的热水溅出来有星点落在王悦欢的脚踝上,她忍痛没有吱声,只愈发鄙视轻蔑的眼神望着徐美娟。

给徐美娟气的,口无遮拦的道,“不把管家和孙树他们给我请回来,我看你今天能出了这扇门!”

只是借口,徐美娟真正的意图,不外乎让王悦欢错过送林婷菲最后一程,遗憾终生。

而如果她不愿意遗憾,只好松口让管家之流重新回来,这第一回合,她赢。

简简单单耗时间的战役,对她而言轻松,她多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王悦欢耗下去。

却不想王悦欢压根儿不打算理睬她,反而居高临下的俾睨她一眼,**炸天的语气说:“哦?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拦得住我!”

徐美娟故意激怒她,说:“沾上死人的晦气你也敢进我宁家的大门,我看你才是活够了!”

王悦欢眉眼一闪,很生气,社会底层的一条性命在她这种人眼里不过就是草芥,多看一眼都是侮辱,可对她而言,却是珍贵无比,可她不能生气,老妖婆试图在无形之中激怒她,她不能中招。

“徐阿姨高风亮节,但愿预感你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天,你能坦然的从宁家滚出去,而且一并嘱咐宁天诺一张席子直接把你扔进黄河里,千万不要举行什么告别仪式,因为要一直生活在这宅子里的我,会觉得恶心!”

徐美娟假模式样的忍耐终于破功,迎上来抬巴掌就要招呼王悦欢,王悦欢果断的甩手推开她,语气森冷,说:“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我给你留面儿,若你不想在家里落下一个颜面无存的下场,这个家今后到底谁说了算,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看清楚,不该招惹的人,我劝你慎重!”

她王悦欢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嫁到宁家之所以处处忍气吞声,不过就是心累,不想闹。

她一个底层贫民窟里长大的姑娘,曾几何时能自救从恶势力强盛的传销队伍里跑出来,可以手撕陈雨馨和她的一伙不入流的姐妹,为了活着在贫民区里挣扎,和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就一定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主儿,她徐美娟不识好歹想要在暴力上取胜她,简直开玩笑!

徐美娟被推着,后腿撞在沙发扶手上,毕竟年纪大了,两腿有些发软,可更让她生气的是,她简直白活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这种气这种侮辱,王悦欢这个小婊,真是…。

徐美娟觉得,她绝对不能放过她!

这么想着,徐美娟泼妇骂街似的再次冲上来,像一只长着利爪的魔鬼,长长的指甲直接往王悦欢的肉里戳,抬手薅住王悦欢的长发,拉扯着一边辱骂,道:“你这个贱人,宁家是谁当家作主,你才要看看清楚,仗着天诺喜欢你,你算…。”

“你在干什么?”

王悦欢耳尖,比耳背的徐美娟更早听到宁天诺的脚步声,所以她才会被徐美娟抓头发抓个正着,一边躲闪着让老妖婆不至于真的伤到她,还要给宁天诺足够的机会,能够轻而易举的看见他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货色。

高雅贵妇,善良长辈,放他的屁,他如果眼睛不瞎,最好这一次能给她一个交待,替他这个泼妇,市井气浑浊的母亲道歉!

“天诺?”

徐美娟傻眼儿,刚才她被王悦欢气的,居然忘记了宁天诺的存在,他还没有去上班,而一待把宁天诺给掺合进来,任何事情看似他尊重她,其实都是他说了算,结果任谁都不可以改变。

王悦欢适时的开口,不给徐美娟胡言乱语,让宁天诺先入为主的机会。

她瞪大双眼让眼眶中渗出酸楚的雾水,软乎乎的声音说,

“天诺哥,妈让我把管家和孙树他们都请回来,我给她解释不可以,实在是他们太过分了,没少打着妈的旗号行凶作恶,可是妈不能谅解我,我、我头皮好痛…。”

说着,噙着清澈雾水的双眸认真的望着宁天诺,手掌张开压住疼痛的头皮,可怜兮兮的小可怜模样,即便想要让她让着点母亲,给正在生气中的长辈道个歉,这样平常开口即来的话,宁天诺也是绝对不再能说出口的。

“天诺哥,我脚痛,妈刚才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溅到我脚背上了!”

夏天都是穿着露脚背的鞋子,热水洒下去,即便徐美娟平常的茶水都是能入口时才会容许被端到她的眼前,也多少会留下些红色的印子。

再加上王悦欢趁着方才大乱,用鞋跟在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下的力道,这时候宁天诺低头,虽然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她脚背上的一片红色,他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宁天诺不由的皱眉,心道还好他方才没有本能的让王悦欢道歉,如果是,他也太不是东西了,毕竟现在是王悦欢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天诺抬手,手掌心搁在王悦欢脑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她轻柔,笨拙,却也是徐美娟从来没有见过的。

“天诺?”徐美娟不可思议的出声问宁天诺,“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王悦欢任何时候也没有这样娇滴滴可怜兮兮的撒过娇,别说对宁天诺受用,就是徐美娟,也是一时半会儿更傻眼儿。

只是,在她怔愣的间歇,又亲眼所见宁天诺的反常,他看见她和王悦欢吵架,即便面相上来看,是她失态了,可他难道不是应该首先一巴掌呼在王悦欢的脸上,然后再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乱了,徐美娟觉得自己出国一趟,不过才短短的两个月,这天下就要乱套了。

不甘心,也不能是这样的,王悦欢不能生了呀,她一个穷苦出身的底层破落户,怎么可以在宁家称雄称霸呢?

不,绝对不行!

“天诺,你知道这个小婊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她竟然诅咒我,她说…。”

“妈,这个女人是我娶进门的!”言下之意,如果王悦欢是小婊砸,他们算什么,他又算什么?

所以他出声制止,更深层的是想让徐美娟留点儿口德!

徐美娟一哽,被宁天诺噎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王悦欢见状,聪明的低下头认错,“天诺,妈说不让我去送我三姨最后一程,还说死人晦气,诅咒我和三姨一起去死,我…。如果妈执意不希望我去,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徐美娟气血攻心,眼前的这个王悦欢,就跟鬼上身了似的,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好拿捏,忍气吞声的软柿子。

“你放屁,我就是盼着你早点儿去死,也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徐美娟话落,造就了一室的安静,宁天诺硬朗的眉头皱的更紧,徐美娟自知失言,喘着粗气不吭声了。

倒是王悦欢,低着脑袋,眸底刮过浓浓的笑痕,再抬头,眼睛里俱是真诚,说:“妈,对不起,看来您真的很讨厌我,我、我…。”

说着很为难很纠结的模样,扭头看向宁天诺,“天诺哥,我知道你是大孝子,你对妈好,毕竟妈只有一个,以你的身份女人却可以拥有无数个,所以…。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

徐美娟:“…。”

原本气急攻心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爆炸的人,乍听王悦欢的话,还道这小婊也不算不识好歹,总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宁家容不下她。

正要得意的怂恿宁天诺几句,就势而为休了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扭头看见儿子皱着的脸和他严肃的表情,想到什么眉头蓦然一横。

不对呀,王悦欢她说这话,难道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让自己化身懂事的小天使,把所有的错处都推到她的身上?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更把徐美娟气的,喘气如牛,想她纵横贵妇圈这么多年,因为宁家的势力要风能得雨,今天竟然败在一个底层小婊的身上,让她怎么能甘心。

徐美娟越想越生气,怒道:“你假装惺惺的吓唬谁呢,你料定了天诺不会和你离婚是不是?”

这次王悦欢机智的闭口不言,该她说话的时候她一句不会差,可不合适她开口的时候,她自然不会多说一句招嫌弃惹炮轰。

王悦欢装壁花,适时的低下头不吭声了,只低头前眼尾掠过徐美娟的脸,满满的鄙夷和嘲讽。

徐美娟简直忍无可忍,冲上前试图揪掉王悦欢所有的头发。

意料之中被宁天诺阻拦,他皱着眉心一锤定音,一早晨给俩女人断官司,着实让他头痛不已。

说:“管家是孙晨,孙树和崔振是我开掉的,永不录用,今后家里用人,或者别的下人你用不习惯,可以告诉王悦欢,她会尽心给你安排!”

说完,松开母亲的手腕,拽着王悦欢往门外即走。

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耳边有车子的声音,徐美娟似乎才从一早所有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他说什么,需要人的话报备给王悦欢?她会尽心的找给她?

她不害死她,就算她命大了吧?!

徐美娟气的甩落茶几上所有的茶具,怒气冲冲的坐回沙发上原来的位置,不行,她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她需要想对策,一定不可以让王悦欢爬到她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肖琦打从一个茶杯落在地板上的时候就躲在角落的窗帘后面偷听了,亲眼观看了一场王悦欢和徐美娟的过招,王悦欢随便一两个娇弱的表演,就让宁天诺折服不顾徐美娟的感受,心惊到不行。

她不敢站出来,只好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她去找陈焦阳商量对策,她害怕,现在的王悦欢实在太可怕了,她好像有一种分分钟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能量,可她还不能死,她才和焦阳哥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不能死。

王悦欢跟着宁天诺走出家门,男人腿长,走的很快,她踉踉跄跄的勉强跟得上。

两个人走出去大约五六米,王悦欢甩手松开宁天诺,“你慢点,我脚还疼着呢!”

宁天诺回身与她面对面,目光中有满满的探寻和疑虑,以及似乎洞察一切的高深莫测。

王悦欢见牙不见眼的笑笑,嬉皮笑脸的说,“好啦,我承认我不是真心给你妈道歉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实意的喜欢盼着你活的不好,盼着你去死的人,而且,她说我三姨晦气,我无法淡定从容!”

宁天诺不说话,唇角的神经抖了抖,眉眼间的严厉,瞬间积聚了不少。

王悦欢直落落而坦率的看着他,不像在徐美娟跟前,会低头认错,眉眼含雾,让人心头动荡的模样。

“觉得我骗了你?”王悦欢寡淡的一笑,“想打死我?那你动手吧,我绝对不会还手的!”

她闭上双眼,等待他坚硬的巴掌或者拳头降下,可落在额头上的,却是他的一根手指,他拿食指略重的点了下她的额头,而后耳侧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王悦欢蓦地睁开双眼,不能确定是不是他,那声无奈的叹息让她觉得大白天见鬼,他那样自大冷傲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有无奈的时候,只是眸底,只看见了男人挺拔的背影,似乎方才的一幕全都是她的错觉。

她眉目间淌过疑虑,很快转化为算计和阴沉,宁天诺,你欠下我的情债,该我讨回来了,而今我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对你的喜欢和贪恋,你最好能明白!

王悦欢快走几步追上宁天诺,他早晨说自己公司有事,可因为车上有她,他又绕路把她送到了殡仪馆,小冉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天的行程,今天她们从殡仪馆一路南行,会把三姨的骨灰安放在南山公墓里,那地方她之前跟着孟清焯手下的人去过,背山靠水,周边种了常青的松柏,据懂些风水的人介绍,说孟清焯买下的那块公墓是个风水宝地,譬荫子孙后代。

王悦欢不懂风水,可孟清焯的心意,她是懂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朝夕不离的陪伴在小冉身边,在她最难过困难的时候,那样浅显的情谊,让她们每一个人都深深的感动。

王悦欢到达殡仪馆的时候是早晨八点三十五分,从殡仪馆到南山公墓需要二十五分钟,高申冉昨天的计划,是打算八点四十分开始从殡仪馆出发的。

时间赶的刚刚好,下车后,王悦欢压着车玻璃和宁天诺告别,说:“天诺哥你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宁天诺高冷的点点头,将车窗升起来,踩下油门离开。

王悦欢转身走进殡仪馆,里面应该在的人一个也不少,刘航和她的男朋友崔宇,还有一些和高申冉交好的同事,赵立夏,乔眉,何少铭以及关晓云,还有一个叫常兰兰的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高申冉身边发生的事儿,她今天也来了。

早晨八点四十分,一行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驶出殡仪馆,高申冉手里紧紧地捏着玉质的骨灰盒,通体翠绿的颜色,手感温润,一看都是很好的东西,孟清焯对高申冉的事情,无数细节可见用心。

“孟清焯,你真好,谢谢你!”

高申冉和孟清焯坐在同一辆车上,前排除了司机没有谁,后排只有他们俩。

孟清焯侧目,不过才短短的三天,眼前的人眼窝陷下显得睫毛更长,寂寥的忽闪让人心疼,原本不大的脸清减的只剩下巴掌大小。

他抬起手搓了搓她满头发质很好的短发,说:“我只是不想我自己遗憾,所以你别跟我客气,也不要把我对你好当成是一种负担,想要报答什么的,我都不需要!”

高申冉抬眸看着他,男人的脸英俊中略显疲态,绝色的黑眸却晶亮有神,她只是看着他,无声的对视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被点燃,胸口灼灼的热度,为他而跳动。

二十五分钟之后,车子按规矩停靠在道路的两旁,一行十五六个人有序的跟着天师往具体的位置走去。

到达具体的位置,那边一片很大的地方,都是孟清焯买给林婷菲的,天师在草坪上站稳,伸手,想让高申冉把骨灰盒递给自己,可她真的舍不得,双手紧扣着那个小小的盒子,满心满眼的酸楚和疼痛。

尽管觉得母亲永远只爱那个男人,自私的离开了自己,可有妈在就是家,至少自己的心是安的,可现在,心就像是被谁掏空了一片,唯有抱着骨灰盒的时候,才觉得她离自己那么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还是鲜活的陪着自己的。

孟清焯心疼的叹口气,从她手中把玉石盒子拿过来,她的不舍他懂,可人活着总需要慢慢的接受现实。

他紧握住她空掉的双手,那么小巧的一对,冰凉的仿佛在冷库中储存过一样,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给她温暖的鼓舞。

大约过去二十分钟,天师念完一段经文,将骨灰盒放入立好墓碑的小巧墓穴中,众亲属朋友和逝者做最后的告别。

旁人献花,高申乐作为唯一的儿子一一答谢,离开前他们悉数又走到高申冉跟前,有人无声的拍拍她的手臂,刘航抱了抱她,尽管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嫌多余,对缓解高申冉的伤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她还是说了。

“我有幸和阿姨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爱你和乐乐,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让她在地下还为你们操心,而且小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再有遗憾了,好吗?”

不等高申冉回答,刘航那样一个粗糙女汉子的人,担心自己会哭出来,挽着崔宇的手臂离开,没有再回头。

乔眉大概是已经在车上哭了一场,眼睛肿的像红色的核桃,鼻子红通通的俨然是小丑的扮相,她旁边是何宇辰,来看高申冉的时候门口碰上的,她本人其实是有些畏惧何宇辰的,做人事的人,总觉得会把人看的太透,而且他是人事部的部长,官大一级压死人,乔眉平常难得会与他有交集。

乔眉哽了一下,看看明显瘦弱了一圈的高申冉,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何宇辰和孟清焯眼神过招,这种时候他仍然不忘担心孟**oss的取向问题,他和高申冉的相处这几次过来,他看的分明,明显**oss把高申冉当成是一个女人在呵护的。

孟清焯不动声色的皱眉,眼神告诉他,他认定了,若非意外,不会再有变动。

何宇辰苦恼的横眉,担心有余,可心知肚明,孟清焯认准的事儿,改变很不容易,又因这种场合有些话实在不合适说出口,便停嘴,和乔眉一起先行告辞。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来和高申冉告别,最后只剩下王悦欢,孟清焯以及高申乐的时候,那个高申冉等了很久的男人,他的身影如期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一夜不见,那个男人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步伐蹒跚,只是高申冉的眼光之下,没有心疼的动容,没有对年长的敬畏。

一个人究竟可以多么残忍,对比高柏谦这些年对他们母子三人的所作所为,对比自己此刻整颗心对他的恨意,高申冉觉得,恨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人的本性,真正是一种过份强烈的情绪,可以让人变的异常残忍。

因为就在看见男人出现的第一眼,她真的恨不得亲手挖出男人的心脏,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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