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珍茹百无聊赖地摁着遥控器,频道调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想看的,无聊得身上长蘑菇。她一向不喜欢热闹,也就爱找冉翠薇玩玩,可是又怕打扰她约会,纠结了一会儿还没拿定主意。程远航的电话把她从纠结的泥潭解救出来,“俞可可回来了,明天聚聚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俞可可是他们的同学,听说去国外读书一直读到博士,在他们这个以不爱学习著称的班级里堪称一个奇异的存在。
“好啊,很久没见她了。”连珍茹不会放过任何促狭程远航的机会,“啥时候女博士也成你的菜了,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
“人家几年没回来好多人都联系不上了,让我帮忙召集一下,说明我人缘好懂吧……”听见连珍茹窃笑,他也郁闷她开个玩笑自己干吗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遂打趣回去,“话说博士倒是你的菜。”
连珍茹仿佛被一声巨响震住顿时语塞,她想起了王凯,后悔和自责毫无预兆地袭来。
电话那边没有回音,程远航方如梦初醒,他忘了自己从没有告诉过她陈圳读博士的事,以为她听见这话想起陈圳又难过了,忙不迭地道歉哄她,“我开句玩笑,真不是有意提起他的,别想这事儿了,咱聊点开心的……”
连珍茹听到这儿,后面他说什么就没再听进去一个字。她明白程远航说的博士其实是指陈圳,他果然读博士了,程远航以前不愿意告诉她有关陈圳的任何事,说他们现在也不来往了,让她忘了他。原来这些都不是真的,他们还有联系,只是程远航知道陈圳和她之间再也不可能了才那么说的,好让她早点死心。连珍茹索性将计就计,她实在想听到一些陈圳的消息,哪怕饮鸩止渴,“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或许我真的已经忘了他,你乍一提起我愣了一下,感觉他好像近在眼前却又远得恍若隔世。”
程远航听她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对她和盘托出,“他虽然放不下你,可他总觉得对不起你,即使你可以原谅他他也没脸再面对你,你知道的他就是这么拗。所以他不让我跟你提起他,希望你能忘了他遇到更好的人。”
连珍茹无声地落泪,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为了自己那没来由的负罪感要用一辈子殉我吗?难道也要我用一辈子殉他?”可是汹涌的情绪终究冲破了她在自己心上一点一点垒起的堤防,后一句话演变成对命运声嘶力竭的叩问。
她无视程远航的殷殷劝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程远航想她这样伤心,明天恐怕要躲起来养伤不会去了,瞒了她那么久终究伤了她。连珍茹怔怔地咬住嘴唇,快要咬出血来,就这样无动于衷地呆坐着,任由眼泪放肆。麻木的表针没心没肺地跑着同心圆,分针从时针的头顶跨过三次她才合上疲惫的眼皮幽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