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隐在暗中的致远姐弟皆是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想来,是齐振英到了,这境界,是半仙巅峰无疑了,姐弟二人对望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但此时容不得多做考虑与分析,若是迟了一点点,任平生恐怕就没命了。姐弟二人再不怠慢,与刚刚反应过来的任平生皆是运起灵力,打向齐振英。
一时间,致远的拳,怜怜的大刀,任平生的锤,各自带着强大的灵力同时击向齐振英的身上,就算齐振英已经达到了半仙巅峰的境界,也是不敢硬接,于他来说,躲开这层攻击并非难事,只是这样一来,对任平生的奋力一击便弱了许多,以任平生的境界自然可以化解。
双方进入了僵持状态。致远道:“任长老,齐振英这厮交给我们姐弟,你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任平生欲说些什么,但看到手下已经与齐家子弟僵持起来,道声“二位少主小心。”便抽身去助自家手下。
齐振英见任平生离去,便知齐家子弟有苦头吃了,本能地想去阻拦,却被两个半仙初级的人拦住了去路,怒道:“你们两个便是薛慕礼的孙子女吧,想不到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以为,没有了任平生相助,以你们区区半仙初级的修为,有机会打败我吗?”
致远笑道:“老狗,废话少说,今日我们姐弟便来取你狗命。”
怜怜也不多说,双方握着大刀,将厚土道法施展开来,衣衫在夜风中烈烈起舞,美得动人心魄。
齐振英化开怜怜的攻击,看向下面,自家子弟在任平生手下死伤可怖,心中气愤,但也明白,自己若想相助,只有尽快解决眼前这两个。
齐振英在六合大陆成名多年,绝非泛泛之辈,无论是修为还是功法都是非同一般,致远二人皆是没有与这样修为的高手交手过,是以,虽则无畏,但也是万分小心。
比起致远二人,齐振英更加吃惊,眼前的两个少年虽然只有半仙初级的修为,但是极难对付,动手前丝毫不说废话,只是疯狂向自己攻击,功法也是极为厉害,似乎都可以单独越级与半仙中级高手一战,忽然间深怪自己当年大意,未能斩草除根,让他们逃出生天,如今,便是今日杀了他们姐弟二人,齐家也是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致远二人心思简单,也没有太多顾虑,今晚他们的任务便是杀死齐振英,不管他如今是何地位,只要是害死了他们父母亲人的仇人,那么他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在二人心中,只有他死,方能抚慰薛家众人的在天之灵。
双方就这般过了几百招,均无伤亡,但其激烈的程度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胆寒,亏得任平生带来的四十人都是武者高级以上的高手,不然,定会被他们的强大的灵力所伤,齐振英是老一辈高手,因齐家声名在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今日这两个少年,实力强劲,出手狠辣无情,同时配合得天衣无缝,自己好几次都差一点就被伤到,但终究是凭着从前的经验以及半仙巅峰的修为撑到现在。
双方经历了如此激烈的打斗,皆是消耗了许多灵力,在这般下去,依旧难以分出胜负,而天就要亮了,两姐弟再一次合力击退齐振英的雷霆一击,汇到一处,背靠着背悬在空中,致远传音道:“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我从后面来。”
怜怜明白致远的心思,今夜必须解决齐振英,但依目前的形势,有些为难,若是如此,就必须付出一些,于是双手握着大刀,运起灵力,一招翻江式袭向齐振英。
翻江式本就是厚土刀法中威力最大的招式,虽然招式看似简单,但十分实用,齐振英是此中高手,自然看得出这一招的威力,便是以他半仙巅峰的修为,也是不敢硬接,但化解还是能做到的,他也看得明白,怜怜这一招之后,身上所剩的灵力便所剩无几,那时,便是取她性命之时,心中思量着,毕竟是少年人,性子急躁了些,终于给了自己取胜的机会。
正如齐振英所料,怜怜使出这一招后,的确是灵力所剩无几,面对齐振英袭来的带有巨大灵力的一掌,终究是难以化解,整个人被齐振英打飞了出去。
然而,齐振英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对手是两个人,早已绕到齐振英身后的致远在齐振英出手的同时,亦出手,使出的正是他修习得最为精湛的摧心拳,一拳重重地打在齐振英的后心上。
当自己的后心重重地痛楚袭来之时齐振英方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原来,急于求成的人是自己,很快,便又觉得这拳头又有不同,竟然带着比先前威力还要大的后劲,感觉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泄,才明白,自己这次栽了,连悬在空中的都做不到,蓦地垂直跌落到地面。
致远也不理落地的齐振英,第一时间去接被齐振英打伤的姐姐,然而,自己人还未到,姐姐便被一个凭空出现的身影接住,看模样,正是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飞龙。知他与姐姐是旧识,而且出手对付过齐家三老,故而不怕他伤害姐姐,只是随着他落到地上,上前看望。
怜怜已经晕了过去,脸色煞白,显然是重伤了,致远没有想到姐姐竟然如此不惜代价,竟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早知如此,便由自己去诱敌,姐姐来偷袭了,若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是好,这世上,自己再没有亲人了。
飞龙已经查过怜怜的伤势,见致远与薛家众人焦急地围着自己,道:“她的伤很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调养个几年,便会恢复如初,你们不必太过担心了。”
致远这才放下心来,姐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成这般模样,自己如何不心疼,冷然道:“任长老,传我命令,齐家上下,鸡犬不留。”
任平生也是血性汉子,见少主受伤,不用致远吩咐亦不打算放过齐家任何人,任朗声道:“少主放心,今日,若不将这齐家夷为平地,为老庄主父子报仇雪恨,任某誓不为人。”
如今齐振英已经被致远打成重伤,被薛家这边几个人汉子擒住,已无还手的能力,齐家众人见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几人说话之时,任平生已经命人将齐家老小全部带到齐家的习武场,大多数人一脸茫然,老弱妇孺哭声一片。齐家已经在六合大陆成名上百年,也出现过无数高手,多年来,作威作福,养尊处优,即便是齐家三老被杀,也只是认为是他们不小心而已,毕竟,家中还有一位半仙巅峰的高手在,那薛家的两个少年能有多大的本领,能奈何偌大的齐家,故而,今日的一切都是意料之外,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的情形。
齐振英见此,心中五味繁杂,他幼年时便被齐家看做是骄傲,果然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便成了齐家家主,在他手中,齐家酒庄开遍了六合大陆,齐家的威名一时风头无二,他自认对得起祖宗,也对得起齐家众人。但是,与薛慕礼打交道的过程中虽然看似占上风,但实际上总是在别处压制齐家酒庄,自己有苦难言,心中实在不忿,薛慕礼明明连个武者都不是,却有那么多高手愿意听他驱使,生意很快做得遍布六合,后来,也不知是愤懑,还是嫉恨,自己不希望他再活在这个世上。终于等来了一个良机,自己可以得偿所愿,可是自己已经万分谨慎,怎料,还是让薛峰的一双儿女得以生还,方才有了今日,悔不当初。只是如今齐家独自遭受这样的情形,有些不妥,当初自己的齐家也只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沉声道:“我齐家马上被灭族了,鹰翼大人还不现身吗?”
随着齐振英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空中,一身白衣,皎皎如月,姿容俊美,若是怜怜没有昏迷,一定认得,眼前的这位鹰翼大人,便是雅舍的老板肖雄。
除了已经昏迷的怜怜和抱着她的飞龙,致远及其他所有人都是大惊,在六合大陆上,只有地仙以上的高手方才能够修习隐形的功法,因为这位能凭空出现,只能说明他的修为已经登临仙境,致远与怜怜两人联手对付齐振英这个半仙巅峰的高手已经极为不易,如今怜怜重伤昏迷,又来了一位实实在在的地仙高手,又该如何应付。
一家欢喜一家愁,薛家这边为此发愁,而齐家那边便为此高兴,在濒临绝境的时刻又获得能够得以重生的机会,如何不喜。
正如任平生以一名半仙高手的修为对付齐家众多武者的情况一般,肖雄这样的地仙高手要对付薛家众人也是十分轻松的,毕竟,等级的差距就在那里,恰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生杀予夺,全部在他一念之间。
那肖雄似是不经意地看了齐振英一眼,也不再理他,看向致远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并不记得曾有过他们之间曾有过一面之缘,最终,他将目光定在仍旧抱着怜怜的飞龙处,道:“不知先生出自何门何派?”
飞龙抬起头,但因身上穿着大斗篷,别人依旧无法看清他的脸,缓缓道:“在下飞龙,乃是无名之辈,与神鹰宫的鹰翼大人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乍一听见神鹰宫大名,许多人都沉默下来,心中充满了惊恐,这个势力,强大到恐怖,强大到连鼎鼎大名的四大世家都得罪不起,更重要的是,它是六合大陆最为神秘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当家,也没有人知晓他们到底在何处,只是,若是得罪了他们,不管何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不提薛家这边,连齐家的许多人都不曾知晓,自家当家竟然惹上了这样的势力。只是眼前这位,白衣飘飘,风采卓然,怎么看,都不似看传说中的穷凶极恶之徒。
齐振英见肖雄自出现以来便好整以暇,没有要出手解救自己的意思,急道:“鹰翼大人,请出手啊,薛家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一二。”
肖雄摇摇手中的折扇,轻轻转头看了齐振英一眼,又把眼光转到飞龙身上,道:“齐当家此言差矣,虽然薛家一位少主重伤,但另一位却不好对付,便是我,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致远心中明白眼前这位,是自己遇到的修为最高的对手,却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看得起自己,朗声大笑,道:“致远今日被一位地仙高手如此夸赞,实在是有些惭愧,不如,我们比划比划如何?”
任平生急道:“少主不可,你先带着婧儿少主离开,这里交给属下等人。”
致远明白,薛家众人都以为自己与肖雄一战必死无疑,故而都劝自己去逃命,幼时自己与姐姐便是这样保住了性命,而今,是自己与姐姐要夜袭齐家,如今他们来了强援,自己又怎么可以为了保命抛下他们,便向任平生等人摇摇头,此刻,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肖雄继续说道:“对战薛家少主,虽会受些伤,却并非不可出手,然而,在这位已经是地仙巅峰的飞龙先生面前,肖某却实在有心无胆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汇集在了飞龙身上,他一身黑衣,装扮平常,在这漆黑的夜里,仿佛不存在一般,如不是肖雄的话,实在是难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方才说道:“肖雄大人瞧得起,在下本不想参与此事,只是与婧儿少主从前有些交情,她已经身受重伤,今日的事既然遇上了,便不能只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