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阮文宇,与林小文辞别后,快马到了“山贼”出没处,往山下看,只见隐约有个小村子,炊烟袅袅。
他挑了一条下山的近路,骑马进了小村子,来到一户农家小院门口,他下了马,冲里面喊:“有人吗”
小院子里只有一处茅草屋和一个低矮的棚子,他又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
他牵马进了院子,院子里有棵小树,拴好马。
他抬脚进了茅草屋,只见里面一片黑,视线半响才看清里面的情景。
只见里面只有一张破桌子,一张用破门板搭的小床,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身上盖着一床破了好几处洞的毛毡。
看见他,那小男孩吓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嘴里呜呜的叫着,说不清楚话。看小男孩的样子,似乎神经有些不正常。
他转身出了屋子,这时候,只见院子外进来一个汉子,约四十多岁,也是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衣衫褴褛。
见他一副贵公子的气质,那汉子警惕万分,上下打量他,冷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进来我家”
“大哥别误会,小弟是行脚的商人,路过此地,口渴了想来讨口水喝”阮文宇真诚道。他确实有些渴了,这南方的天气又闷又热。
那汉子鼻子哼了一声,道:“谁信”说着就要往外赶他。
阮文宇只好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他道:“大哥,为何不信我的话我拿银子买您几碗水如何”
那汉子接了银子,掂了掂,是真的,想了想自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才扭头进了边上的小棚子,舀了一碗水递给他。
阮文宇接过,几不可查的撒了些粉末末,见没有变化,大口喝下。
喝完,把碗递给汉子,笑道:“多谢大哥”,说完做势牵马要走。
那汉子见他果然是个行脚的人,才放松了警惕。道:“看在你给了银子的份上,我劝公子一句,出了门快些离开村子吧,别四处瞎转”
“为何”阮文宇止住脚步。
“您别怪我们防心这么重,你看见我屋子里的那个孩子了吗”汉子指着屋子里躺着的小男娃道,“就是被象公子一样的人给拐了走的,我们全村凑钱才把他救出来,还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这村子里好几个孩子都是被公子一样的贵人给拐了走的,至今下落不明”
阮文宇听罢,解绳的手停了下来,转头对那汉子道:“大哥,小弟不才,正好有人在衙门里做官,您能否事情详细说一遍”
那汉子听了,露出鄙夷的表情道:“衙门衙门才没用呢”
“此话怎讲”阮文宇继续问。
那汉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久,通身的贵气混然天成,笑容真诚,半信半疑道:“公子果真不知”
“确实不知还请大哥详细说说原由”阮文宇坦白道。
那汉子苦笑,他们村不知道报了多少次官,都是无果。罢了,再说一遍也损失不了什么。
于是他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小板凳,请阮文宇坐下,开始说起来他们村近几年的遭遇。
他们这个村子叫奉仙庄,村里有几百户人家,世代以种地和采茶为生。
也许是村子里水土好,这村子里养的男娃女娃都皮肤白净,容貌姣好。
自从有一年有个茶叶商来此地采购茶叶,发现了这个奇事,开始陆续有些人来这个小村子,或给点银子,说买了男娃去京城贵人家当书童。
他们口若莲花,把京城的生活描述的好似上了天堂般。朴实的村民心动了,有几家胆大的一狠心就收了银子,把家里的男娃送出去见世面。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娃衣衫褴褛的回来,说自己被卖到了贵人府上,受尽折磨,那些人象魔鬼,象动物。
村里人大吃一惊,送出娃的人家慌了,急忙去寻人,哪里还寻得到人影。后来村里人报了官,知县接了案子,查了半年多,最后还是石沉大海。
从那开始,再没有村人把娃往外送,他们也再不信那些衣冠楚楚的骗子。可是他们的娃却陆续的消失。
村东头家的强娃子白日在村头玩耍,一直到夜里也没回家。家人急的四处找,结果一无所获。后来报了失踪,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人。
后来有过路的京城商人知道了此事,无意中透露出京城有一贵人的嗜好,村民不知是什么意思,待听完那人的描述,众人都目呲欲裂,恨的咬牙,有几人闹着要到京城去打官司。
被那人拦住,那商人说那位贵人是皇子,除了皇帝,谁也奈何不了他报案也没用,那等身份岂是县官能左右得了的。
知道自己的娃再难回来,村里人只能压下仇恨,整个村子从那以后都笼罩在压抑的阴影里,慢慢的有些人离开了村子,去别处谋生。到目前村子里还有几十户,都是丢了孩子的。
这汉子说到这,眼中满是泪水,他道:“屋里躺的是我家娃娃,算比较幸运的,一个路过的人说他认识那皇子家的丫鬟,说只要给他五百两银子,就能把我们的娃娃救出来。”
“我们上哪去找五百两银子,只能去山路上学着土匪打劫。还算幸运,那人家给了五百两。其实人家有不少会功夫的,真要动手,我们真不是对手”汉子说道这里,抬眼看了一眼远处崎岖的山路。
那女子让人把五百两银子给了他们。他心里是既惭愧又充满感激的。
阮文宇听他说到这里,便知道他说的是林小文。她说看他们衣衫褴褛,不象强盗,给他们银子,也许能活几命,果然,如她所料。
那汉子又道:“那路过的商人到也讲信用,带着我和几个兄弟一起去救人。结果,,,,”
他闭了闭眼,牙齿透出森森的寒意,“结果,我们在那贵人府后山看见了几个娃的尸体,真是,,,真是惨不忍睹我们哥几个把几个娃娃的尸体偷偷运回来,埋在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