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离婚是要大队上同意的,咱们老梁家怎么丢的起这人,”王盼弟嘴角下垂,摇摇头,“自打我嫁到这里来,就没有听说过谁家两口子离婚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连我们脸上都会跟着无光的。”
梁绾卿明白了。
王盼弟看似精明能干,心思也多,可是她骨子里还是那个被束缚,被压迫的农村妇女,她的观念依旧根深蒂固。
“哦,那二婶现在还好吗?”梁绾卿心不在焉地随口一问,她也并不甚关心张秀花的处境。
“就那样,能好到哪里去,他们家呀,哎!……你奶奶跟我说,金贵天天哭着找妈妈。真实造孽,张秀花的姐姐就是被婆家送回去,结果就,”王盼弟拦住舌头,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事情终归不好,“总之是比在咱们家受罪多了。”
那还不是她自己作的。
就她来到这个家的这半年多以来,张秀花找了多少事,梁绾卿原本也只是认为张秀花只是粗鄙蛮横,碎嘴自私而已,他们离远些,倒也无所谓。
可是后来张秀花得寸进尺,居然开始偷东西,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胡月娥训斥,而给张秀花下药还是梁绾卿气不过,估计使坏而已。
在所有人看来,胡月娥下定决心将张秀花送回娘家是因为她私自卖了二丫,这件事触及了老梁家的底线,所以才导致如此后果。
可是胡月娥却没有让梁永福和张秀花办离婚,那就表示这件事还留有余地。
张秀花已经被送回去一段时间了,二丫的事情也淡了,家里因为分家而产生的一点心里上的波动现在也都平息了,在胡月娥看来,也是时候接回张秀花了。
胡月娥借梁金贵哭闹的事情说给王盼弟听,王盼弟心思多活络,自然能听出婆婆的意思,她也乐的做这个顺水人情,不管是怎么见的张秀花,借着收香菇的事情给她一点点好处,又在梁绾卿面前看似无意提起这件事,也顺了婆婆的心意,几头人情都得了,还会落一个好名声。
胡月娥教训了儿媳妇,将她赶回娘家去安抚了二丫和老梁家其他人,借张老太太教育张秀花,没有让儿子办离婚做事留有余地,等到事情平息了,再说道说道,借别人的口将这件事捅破,最后再找个由头将张秀花接回来了,一举数得。
都是极其有心思的人。
梁绾卿也是直到此刻才看明白这一层。
她明明是拿着尚方宝剑的人,却不会用,不会看,白白瞎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紫瞳,连这么一点人情世故都看不懂,直到最后才恍然大悟。
梁绾卿一来的确不懂人心,即便是前世她活到二十岁,也没有真正的家庭生活,终日为活下去而奔波。二来她也不屑去为这些鸡毛蒜皮蝇营狗苟的事情去浪费心神。
说话间已经到家,王盼弟将东西放下就走了,梁绾卿独自进门,家里空无一人,哦——三婶的房间有人,三婶田春苗在哄宝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