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摸着胡子,从胡子上捋下肉渣子,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下,见大家都没注意,便将肉渣子丢进嘴里,“他婶子,你说有几件事想请老乡做个见证,是什么事?”
“第一就是二丫过继给老四的事情,这事先前就已经说好了,另外一件事,其实我和他爹想了很久了,”胡月娥看上去十分平静,可眼底的黯然还是将她出卖了,“这俗话说的好,树大分枝,家大难融,老梁家到今天二十几口人,也是时候到分开过的时候了。”
分家?
这可比过继的事情大多了,虽然也不是新鲜事,但是父母健在,在民风保守的农村里还是很少见的。
父母若是健在,提出分家的儿孙是要被定上不孝的骂名,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是决计没有人提出分家一说的。
所以在胡月娥说完这话之时,老村长。梁安平以及族亲全都盯着梁永仓兄弟四人,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们这几个不孝子”,臊的兄弟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梁永寿完全没有想到老娘是要说这件事,他还以为是另外一件事,昨天晚上老娘出了与他们商议过继二丫的事情之外,还说了另一件事,却不是分家的事情。
“妈,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分家呀?”梁永财有点架不住族亲的眼光,他可是读书人,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妈,是不是我们做错什么事了,您打我们骂我们都可以呀。”
其他几个兄弟没有梁永财能说会道,只是盯着胡月娥。
“没有的事,”胡月娥笑着摆手,“老三,你去堂屋把我床头柜子里的暗红匣子拿出来,老村长,安平,堂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家里都好,只是人口多了,管一个大家口有点力不从心,所以我和他爹想着分开过,各管各家,也让儿孙自己体会体会当家的难处,这对孩子来说也是好事,你们说是不是。”
胡月娥这话说的真切,众人若有所思,在场的基本都是掌家的人,虽说在家说一不二,可是家里所有的担子压在一个人头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话间梁永财已经将匣子拿了出来。
家里谁不知道老梁家所有的钱都在这个暗红匣子里,由老娘一手保管,是以在胡月娥说要拿匣子的时候,几个媳妇不自觉伸长了脖子,就是一帮孩子也都伸长了脖子。
至于其他人,也都十分好奇,一般情况下家里的家底是不会露给外人知道,可看胡月娥的神情,她好像也不在意。
匣子在万众瞩目中打开,毛票、粮票、油票……胡月娥当着所有的人面清点了一遍,“这里总共是一千一百四十九块六毛五,昨天我就已经清点过了,另外还有几张粮票和油票,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老梁家的人却都看直了,他们一直以为家里真的穷的叮当响,心里预计有个两三百就不得了乐,却没想到有一千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