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小姐在净莲寺失踪,崔家家仆怎么找都找不到,连下山的路都沿途去寻,仍是半块布片也找不到。
崔玉瑾心焦如火,只怪自己硬将妹妹带出来,又没看好她,已经连续寻了一夜都没有,心里怀疑妹妹是遭可恶的贼人掳去了,不得已只好求助官府。
崔家怎么也是名门望族,女儿丢了,京州府尹也是很上心,马上派了人去寻找,但都没有人见过这么一个人,似乎是凭空消失了。
唉,可怜那崔家娇女,生死不明,就是侥幸寻回,名声也不如以前了。
京中丢了一名贵女也不算多大的事,朝廷最近有大事发生,搞得兵部尚书焦头烂额。
淮南地区出现一波流民,专挑行走经过的富商下手!
原先只是一小股势力,慢慢的搜刮了不少钱财,竟招纳了许多百姓加入,现在占据了一整个山头,这对朝廷是大隐患。
起先朝廷并没有太放在眼里,只是派了忠勇将军赵循带领三千兵前往剿杀,没有想到这伙土匪中竟然藏着有智之士,仗着地势使计让赵循多次损兵而归。
故而连圣上都惊动了,龙颜震怒,下令兵部一个月内务必将土匪清剿了。
兵部尚书是秦王的人,秦王得知此事连夜将兵部尚书沈仁山召至秦王府。
沈仁山贵为正二品大臣,跪在秦王面前竟一口大气不敢出。
秦王的脸跟当今圣上出自同一个模子,当今圣上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而秦王比当今圣上更棱角分明些,显得更加冷酷,尤其生气时那双眼睛没有半点温度。
“老尚书不必多礼,请上座。”朱景明一身藏青蟒袍立在沈仁山面前,抬手虚扶。
“谢殿下。”沈仁山费力爬了起来,他原先也是有些底子的,只是这些年身居高位鲜少活动精骨,加上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以前了。
“沈大人可有查一查那伙贼人的底细?”朱景明开口问道。
朱景明站着,沈仁山也不敢一个人坐着,只好躬身回道:“回殿下,那帮流寇原先只是一伙乌合之众,三个月前才被整合得像个样子。”
朱景明神色淡淡,“哦?仔细说说。”
沈仁山抬眼看了眼负手而立的男人,心里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将所知道的如实回答:“他们的匪首叫江轶,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狡诈难缠,似乎对朝廷有些偏见,不肯被招安。”
“三个月前,江轶这个人凭空出现,没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听说是自动加入的,只不过才月余,就凭借着过人的才干被推选为匪首。”
“赵循送信来说,首战时我们的士兵刚行至半路就有一只鹰盘旋于空中,似是勘察。军未到山脚,一声虎吼便震彻山林,战马受了惊,踩死了不少人,未出兵先自乱阵营,为防止军心涣散才只得先收了兵。”
朱景明仿佛有点意外,“哦?这倒有意思,养鹰的孤见过不少,养虎驱虎的还没见过,这江轶也算奇人。”
朱景明坐于上首,沈仁山才跟着坐下,仆人过来将已渐凉了的茶换上热的。
“这样吧……”他说,“你增兵五千给赵循。”
修长的手指略弯曲重重扣在茶几上,发出“咚”的声音。“你跟他说,我再借一千私兵给他,让他务必将那白虎岭剿清,至于江轶,若确有才干,便留他一命。”
“殿下是打算收用这个人吗?”沈仁山问。
朱景明颌首,“留着吧,总会用得上的。”
说完这个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事,“沈大人,我记得你家沈默今年也二十了?”
“回殿下,下个月可行冠礼。”提到孙子,沈仁山终是露出笑容,目光里是骄傲之色。
朱景明微微一笑,“这么巧,那到时孤得亲自去送份礼。”
“殿下亲至,沈家蓬荜生辉,臣到时恭候殿下。”
“不知可有婚配?”
沈仁山心一提,心里想,来了来了,就猜有这茬。
沈仁山实在有点担心秦王乱点鸳鸯谱,沈家如今已投向他,若真的随便给指个人,他应还是不应?
沈默是沈家嫡长孙,他的亲事自然是慎之又慎,娶的女子无论是家世、性情、容貌、才干兼之,方担得起长孙媳的身份,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可以担任的。
沈仁山面上不露,摇头,“尚未订亲。”
“礼部尚书嫡幼女姿容出众,秀外慧中,我看不错,沈大人考虑考虑。”
礼部尚书?颜润钦那个老狐狸的孙女?
沈仁山心思百转只在一瞬,放下茶杯之时已是笑意满满,“殿下说好,自然是好的,臣回去就着手准备。”
“嗯,男子成家立业是正经大事,现在朝廷正值用人,把沈默终身大事办了,也该准备入仕了。”
朱景明既这么说,表示日后沈默的前程无忧了。
沈仁山自然感激,又谈了一些话后,沈仁山告辞,朱景明亲自将他送出府。
“殿下,探子来报。”一名黑鹰卫如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小声道。
“找到了三禅大师的临终之所!”
……
……
朱景明不爱女色,不爱财,今时今日,除了那个位置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他的心。
皇帝宠爱淑妃所出的七子,但太子未立时,老四是他亲手养到大到十岁的。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更适合坐这个位置,故此储君之位他属意四子,只因种种原因,悬而未决。
父皇想立他为太子,这事,朱景明知道,文武百官也都知道。
但是大局未定之前,还是得做两手准备,皇位不会从天上砸下来,做什么都得靠自己。
他要做的是,有那么一天,就算遗诏上的名字不是他,他也能做到扭转乾坤。
现在,越来越多的大臣向他靠拢,除了几位朝中的核心官员之外,其余的不过是墙头草罢了,朱景明并未看在眼里。
至于这墙头草指的是谁,不外乎崔家之流,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