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顾影见似玉死于非命,问阿三什么情况。阿三急急的表示,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干,自己也一无所知。
如此哀怜的语气和快于平常的语速,让顾影觉得,阿三是为似玉之死而焦急,当下便没对阿三进行盘寻,只是用手撑着脑袋,进入冥想的状态。
天空渐渐的鱼肚白,月亮也消失在云彩之中,而事情的真相,却越来越模糊。
阿三见顾影不再说什么,也怕被细问,便对顾影说道:“少爷啊,以后的事还多着呢,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少爷还是回屋休息吧!我遣几个店小二把似玉安置了便是,弄好了我们继续赶路。”
“继续赶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继续赶路?难道你知道我要去哪里?”顾影抹了抹似玉没有闭合的双眼,问道。
阿三看出顾影似乎面有怒色,心有不平之气,就软下声来,“少爷欢喜就是,什么时候走,少爷一句话就是。”
“走还是不走?”顾影双眼微微颤动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啊?哦,哦哦哦哦哦。”阿三惊讶的连连点头。
顾影的话,让阿三颇为诧异:不走,究竟所为何事?
而顾影,身陷《流萤剑谱》的丢失,又遭似玉的离奇死亡,心里更是难以言说的痛楚与愤懑,因此决计住下来,暗中观察那可疑之人,以便寻回《流萤剑谱》。
怀着难以言说的愁闷,顾影只得回屋躺下,这里阿三请了几个店小二,慌慌张张的把似玉抬出了客栈。
就在抬出客栈不远处时,阿三命几个店小二放下似玉,自己拿出一些碎银,散给了几个店小二买酒吃。
且说几个店小二才走,阿三就似玉背部点了两下,似玉“哎哟”一声,便苏醒了过来。
“没被识破吧?刚才我便真似死去了一般,完全没知觉。”似玉摸摸自己的身上,完好无缺,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完好无损。
“没有。哈哈,想不到这‘瞒天过海’之计,居然瞒过了主人双目。呶,你把这个拿去,”阿三从里衣夹层里拿出一个缺边少角的册子,交给似玉道,“就按照咱们事先商量好的,你万不可让人发现,从这里,一直往回走,途中会有人接应,暗中保护你。来,把衣服换上!”
似玉迟疑了一下,极不情愿的接过册子。
“这是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我们就当不曾认识,好吗?我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想做这种负心忘义的人。少爷对我,对你,都很好。反正,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做事了。”
“是,是,最后一件。”
阿三连连点头,心里不禁冷笑起来:“谢谢你提醒我,我也会让你知道这是最后一件替我做的事。当然,做完这件事,你就再不能替任何人做事了。”
似玉藏好了册子之后,换了一身少女服饰,便望北而去。
阿三也不敢滞留,见似玉晃晃荡荡远去,自己藏了似玉换下来的衣物,便慌神回至客栈。
天已大亮,客栈中的客人都下了客楼,等在桌旁,准备吃了早茶,继续赶路。
顾影也在其中,正自喝着闷酒,对面坐着一位少侠,却看他身着一笼紧身衣,手执一支玉箫,腰悬一把宝剑,脚蹬一双长靴子,正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顾影举杯消愁的姿势。
“少爷怎么有此故交?我怎么从没见过,难道是少爷新交的朋友?”
阿三胡思着,走到顾影身边,耳语道:“都已安置妥当。”
顾影不言,继续喝着酒,眼睛却盯着对面的少侠,正如对面的少爷盯着自己一样,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这少侠不是别人,正是那可疑之人,顾影见其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似乎心有要事,又像在等什么人,便邀其同桌共饮几杯。
当下两人各自盯着对方,不动,也不言语,阿三看了没趣,便没奈何的坐了下来,岂知两人正在进行“眉来眼去”。
这“眉来眼去”乃是一门奇异之术,互相对视的两个人,不消说一句道一语,便能通过彼此传递的眼神去了解到对方说的话。
当然,这只是最低的境界,倘若练到上乘,这“眉来眼去”还可以通过彼此的眼神在意念中完成杀斗。
顾影又举起了一杯酒,眼皮颤抖了一下。
“少侠是武当现任掌门之子张谓?”
“在下正是!”
“哦?”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兄台刚才所言当真?”
“绝无半点虚言!”
原来顾影心里的可疑之人,正是武当派掌门张有为之子张谓,据张谓所言,自己就是去偷画呜咽谷的几个武当弟子之一,但就回山的途中遭了伏击,幸而自己命大,又兼学得几招武当剑法,才得以逃至此处。
“少侠为何对我无一点隐瞒之心?”
“心会骗人,眼神却不会。”
“哦?”
“公子的眼神已告诉我,公子乃可靠之人。”
“哈哈哈,适才见少侠窗边独自探望,似有什么心事未了?”
“正是,在下刚才所见一事。”
“何事?”
“有关公子性命存亡的事。”
顾影的眼皮又颤动了一下,接着立刻聚集了精气,继续与张谓“眉来眼去”。
看两人魂不附体,问话不搭,摇身不应,阿三在旁闲得无聊,便倒了一杯酒,举着酒杯,独自去围观那客栈里说书去了。
这里张谓便把在窗口边所见之事通过“眉来眼去”告诉了顾影:不是什么事,正是阿三偷放似玉之事。
“如此,公子的命还长吗?”
“这……如何是好?”
“哈哈,杀!”
“啊!”
顾影的眼皮又跳动了一下。
“公子现在尽力而为还可杀得,等养肥了,恐怕公子全力以赴也怕是枉然。”
“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只当一无所知,看其怎么个玩法,再做打算。”
“公子,使不得啊——”
张谓突然双眼紧闭,全身颤抖起来。
顾影知道,张谓是在“眉来眼去”之时不够专心,才会如此,当下拍了张谓肩膀一下,张谓才从“眉来眼去”里面醒转过来。
“不好了,公子!”
“为何?”
“你看!”
顾影转头一看,只见客栈里面,已突然多出了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名祝”。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