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薛飞和熊伊娜又见了两次面,两次薛飞都把袁平给叫去了,不过对帮忙的事情始终避而不谈。
可能是私下见面的次数多起来的原故,导致薛飞和袁平在卫生局的交流似乎也多了起来。以往两个人在卫生局除非在开会的时候才会有交流,而且往往不太友善,其他时间几乎是零交流的。现在两个人不仅见面说话了,还会去彼此的办公室里,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所以就产生了一些流言蜚语。
肖维利来到董文昌的办公室,神秘兮兮地问道:“董局长,你听说了吗?”
董文昌正在抽烟,他点了点手上的烟,一小截烟灰就掉在了烟灰缸里:“听说什么呀?”
“袁局长叛变了!”
“叛变了?你听谁说的?”董文昌眯着眼睛看着肖维利。
“大家都在说啊。袁局长以前对薛飞什么态度董局长你是最清楚的,现在的他对薛飞确实不一样了,两个人见面不光说话,还经常去彼此的办公室,一待就是半天。另外我还听说他们私下还在一起吃过饭呢,你说这正常吗?”现在已经有好多人都站到薛飞那边去了,肖维利认为袁平可能看出了是大势所趋,也站了过去。对此,肖维利也不禁琢磨了起来,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坚守在董文昌这边。
董文昌不以为然,因为在卫生局里,除了他和袁平,没人知道他们在合谋给薛飞下套,所以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的。
“有什么不正常的,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薛飞和我有仇,和袁局长之间又没什么直接的仇恨,有走动我看挺正常的。”董文昌说完,美美地深吸了一口烟。
肖维利对董文昌的反应感到惊奇,心说董文昌今天这是怎么了?袁平可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跟他的死对头薛飞走的这么近,他却无动于衷,这也太反常了。
肖维利想不明白董文昌为何会如此,但他还是好心的提醒道:“这年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董局长你最好还是提防着一点为好。”
董文昌很了解袁平,在一起共事这么久,对他也是绝对信任的,可是听了肖维利的这番话后,他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疑虑。
董文昌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很了解,更清楚现在卫生局的格局已经跟过去大不一样了,如果说过去他在卫生局是一手遮天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人换成了薛飞。他这个常务副局长几乎已经快被薛飞给架空了,原来跟着他的人现在见风使舵倒向薛飞,也就不足为奇了。在这种形势下,袁平凭什么还要坚定不移的跟着他呢?过去对于这个问题董文昌从没想过,因为根本不用想,袁平只能跟着他混,但现在他可没有这个底气和信心了。
难道袁平真的站到薛飞那边去了?
肖维利走后,董文昌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面色凝重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一旦细想,就会发觉疑云重重。袁平这个人脑子简单,没什么主意,一遇到事儿就会问怎么办,这次却突然给他出起了主意整薛飞,这个主意真的是袁平出的吗?董文昌感觉很可疑。另外,熊伊娜假扮林晓静的表姐去跟薛飞接触,为什么每次袁平都要参加呢,真是薛飞让他去的?就算是薛飞让他去的,他也可以找理由不去呀。再有,为了演戏,私下跟薛飞见面吃饭就算了,干吗在卫生局还要跟薛飞走的那么近呢?难道也是在演戏?
董文昌越想越觉得袁平已经和薛飞成了一伙儿,说是给薛飞下套,很有可能是联合薛飞在密谋如何整他。
来到办公桌前,董文昌拿起电话想把袁平叫过来问个清楚,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如果袁平真的倒戈了,就算问他也不会承认的,还可能打草惊蛇,还是静观其变,先看看再说吧。
男人好色,女人其实也一样,只不过女人通常都会表现的很内敛,一般不会外露。熊伊娜对薛飞一见倾心,薛飞是富来县卫生局的一把手,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要是能把薛飞傍上,以后不仅卖药不愁,没准还能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想想心里就美。
熊伊娜一直想和薛飞单独吃顿饭,这样她也方便和薛飞进行“深入”的交流,无奈总有袁平当电灯泡,把她烦的不得了,所以这次约薛飞吃饭的时候,熊伊娜特意强调,她希望只和薛飞两个人在一起吃饭。
薛飞收到熊伊娜的信息,嘴角便扬起了诡秘的笑,他随即回复说可以。
下班后,薛飞就去了饭店。
今晚的熊伊娜明显做了精心的打扮,穿着比之前几次都要大胆。今晚的她穿的是一条黑色吊带低胸短裙、黑丝袜搭配一双黑色高跟鞋,由于她身材火辣,裙子又真的非常短,非常包身,就会给人一种随时可能上下失守的错觉。
“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氛围好,薛局长说是不是?”熊伊娜一边冲薛飞放电,一边笑着问道。
“嗯,尤其是跟熊小姐在一起吃饭,简直是一种享受。”薛飞眼神灼热地看着熊伊娜,满是欲/望和贪婪。
“呵呵,薛局长真会说话。薛局长有女朋友吗?”
“有过。”
“我跟薛局长的前女友相比,谁更美呢?”熊伊娜一只手拄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看着薛飞,眼睛里像是有两把钩子一样,一直在勾着薛飞。
“当然是熊小姐了,她连熊小姐的十分之一都不及。”薛飞往前探了探身子,瞥了一眼熊伊娜的胸前风光,坏笑道:“要是论身材,熊小姐完胜。”
之前几次和薛飞吃饭,薛飞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一次没了电灯泡,见薛飞的表现大相径庭,熊伊娜心说看来男人都一个德行,都是爱吃腥的猫。既然你薛飞也好这一口,那你就跑不出我的五指山了。
熊伊娜身子也往前探了探,和薛飞的脸距离不足十公分远,她娇声说道:“真的吗?说的就好像你仔细看过似的。”
“我想仔细看,你让吗?”薛飞挑逗道。
“让啊,只要你敢看。”熊伊娜不甘示弱,嘴上说着,桌子下面的腿也没闲着,在薛飞的腿上蹭来蹭去。”
“这可是你说的。”薛飞双腿一夹说道:“咱们先喝酒,喝痛快了再看会更有情趣的。”
薛飞一直在给熊伊娜灌酒,无奈她酒量惊人,超出薛飞的想象,七瓶啤酒下肚后,面不改色心不跳。薛飞瞧了眼时间,心说不醉可不行,于是就利用熊伊娜去卫生间的工夫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已经碾成了粉磨,倒进了熊伊娜的酒杯里。
熊伊娜回来后,薛飞敬她酒,她一口就将杯子的酒全都干了下去。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熊伊娜开始脑袋发晕,然后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直到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薛飞推了推熊伊娜,又叫了她两声,确认她真的睡着了以后,薛飞从兜里拿出两个手机,用其中的一个给董文昌发了一条信息:快去豪云宾馆,到了以后告诉我一声。
信息发出去以后,董文昌很快就回复了过来;你是谁?到豪云宾馆干什么?
薛飞回道:你会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和事,快去,去晚了看不到可别怪我。
大约十分钟以后,薛飞用另外一个手机给袁平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到饭店来,有急事儿。说完后,不等袁平问什么事儿,薛飞就挂了电话。
袁平家离饭店不算远,他又有车,所以五分钟后他就到了饭店。
袁平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熊伊娜,问薛飞:“薛局长,你这么急叫我过来什么事儿啊?”
薛飞拿起桌子上的房卡说道:“董局长,熊小姐喝多了,她说她住在马路斜对过的豪云宾馆312房间,我不方便送她过去,打晓静的电话又打不通,就只能麻烦你一趟了。”说着话,薛飞就把房卡塞到了袁平的手里。
袁平看了看手中的房卡面露难色:“这……这我送也不合适吧?”
薛飞皱起眉头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熊小姐是晓静的表姐,你是晓静的表舅,你们也算是有亲戚的,你送比我送合适。赶紧的吧,时间不早了,快把熊小姐送到宾馆去休息吧。记住了,是豪云宾馆312房间。”
薛飞表情严肃,说话又是一副命令催促的语气,袁平即便不情愿,也只能去送了。
搀扶起不省人事的熊伊娜,袁平很郁闷,心说你不是挺能喝的吗,怎么薛飞没醉你倒醉了,你这样薛飞什么时候才能上当啊。
这时,薛飞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拿出一看,是董文昌发来的信息:我已经到了。
薛飞回复:在门口躲起来,注意宾馆进出的人。
董文昌也是开车过来的,此时他正坐在车里,看着薛飞回复的信息,他在想两个问题,第一,给他发信息的这个人是谁?第二,他能在宾馆看到谁?虽然想不出答案,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倒要看看他是被耍了,还是真能看到什么。
饭店距离豪云宾馆很近,过了马路就是,但袁平是开车来的,要是走过去还得回来取车,袁平嫌麻烦,就把熊伊娜扶上车,开车去了豪云宾馆。
到了宾馆,把熊伊娜搀扶下车就进了宾馆。
董文昌等的很心急,可是当他看到袁平和熊伊娜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时,他惊呆了,大脑至少空白了三秒钟才回过神来,之后便是恼羞成怒,推门就下了车。
豪云宾馆没有电梯,袁平搀着熊伊娜上楼又太费劲了,索性就背着她上了楼,董文昌则攥着拳头在后面悄悄跟着。
来到三楼312房间的门口,袁平刷卡进了房间后,随即董文昌也来到了门口,他愤怒的用拳头砸门。
屋里的袁平刚把熊伊娜放倒在床上,气喘吁吁的刚想休息一下就听到了猛烈的砸门声,被吓了一跳,这是谁啊,这么敲门。
来到门前一开门,还没等看清是谁呢,一个拳头就重重的打在了袁平的脸上,给袁平打了一个满眼冒金星。
“哎,你……”
“我去你妈的,你个王八蛋!”董文昌骑在袁平的身上就是一顿老拳,边打边骂:“你他妈背叛老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玩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整死你……”
袁平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抱着脑袋哀嚎。
董文昌打了足足能有三分钟,不解气的他站起身又朝袁平的后腰上重重地踢了一脚,疼的袁平撕心裂肺的。
来到床前,看到穿着暴露的熊伊娜,董文昌铁青着脸,骂了句“臭婊/子”,使劲推了推熊伊娜,见熊伊娜没有任何反应,董文昌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可惜熊伊娜依旧没有反应,董文昌只好气呼呼的走了。
薛飞一直躲在不远处一边盯着时间,一边看着豪云宾馆,见董文昌出来上车走了,他知道事情已成,便转身笑着离开了。
薛飞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林晓静让他给所谓亲戚帮忙的阴谋,这么做无非是想抓住他的把柄,一旦他答应了,并且真的给予了关照,那么他就有了把柄,这样他以后再想收拾董文昌和袁平就几乎不可能了。林晓静安排他和熊伊娜第一次见面以后,他就暗中查了一下熊伊娜的情况,结果显示熊伊娜这几年向富来县的医院卫生院提供了大量的药品,就知道她和董文昌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于是就心生一计。
其实一开始薛飞是想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发现不行,熊伊娜以金钱色相行贿,她和董文昌是一条船上的,想让她去检举揭发董文昌几乎不可能,除非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所以薛飞就打上了袁平的主意,袁平是董文昌最亲密的战友,如果要是能离间他们的关系,让他们反目成仇,似乎也是不错的。
前几次吃饭叫上袁平,包括在卫生局里和袁平说话,去彼此的办公室,都是为了流言做铺垫。而流言则是薛飞让卞成钢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让董文昌起疑心。
当熊伊娜再约薛飞吃饭的时候,薛飞答应后,就让林晓静去豪云宾馆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拿着房卡、新买的手机和不记名卡号、以及碾成粉末的安眠药去了饭店,再然后董文昌和袁平就中计了。
一招离间计,步步设局,诱敌深入,不可谓不高,不可谓不妙。
薛飞回到家里一进门,林晓静就像一阵风似的来到了他身前,阴沉着脸,没好气地质问:“你怎么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薛飞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其实薛飞是故意的,他就知道林晓静一定会给他打电话的,为了不影响计谋的实施,他就把手机给静音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让我去开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薛飞让林晓静去豪云宾馆开房,说的理由是他有一个朋友要到富来县办事儿,每次都住豪云宾馆,住习惯了,可是这次过来得半夜才能到,豪云宾馆的生意又一直特别好,经常满员怕没地方,他的朋友就拜托他,让他去给开一个房间。薛飞说他身份证前两天丢了,没法去宾馆开房间,就只能麻烦林晓静一下了。
薛飞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董文昌或袁平一旦查开房的人查到他的身上,为了安全起见才让林晓静去开的房。
林晓静一开始还真相信了,但后来感觉不对劲,尤其是想到她的“表姐”熊伊娜,她就更加怀疑薛飞叫她去开房的目的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帮我朋友订房间。不过……”薛飞灵机一动,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你表姐她……”
“她怎么了?你快说呀?”林晓静心急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