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玄和陵游还没落座多久,林卷云也来了。
他嘴上倔,装作很不情愿地说:“我就是怕你一不小心死了,所以这才过来送你一程啊,你可别太感动了。”
可宋清玄却说:“表哥,我明明记得你上一次来看小止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吧?”
林卷云一顿,又喏喏地辩解道:“读书人嘛,心肠总是软的,我眼睛红了只是进了脏东西,哪里会是真的哭红了呢?”
大家就都笑起来。
几人围坐在圆桌一圈,怀玉端了茶来,说:“主子们中午就留在这儿吃饭吧,我给大家露一手,我会做很多好吃的呢。”
姜止也点头:“都留在这儿吃一顿吧。”
“说起来吃饭,我正想说这个,”宋清玄把自己手里的盒子往桌上一放:
“小止,这是我昨天特意去四处给你搜罗的水果,你必须得挑一些吃了,好给身体补充一些维生素。”
说着她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来:“你昏迷了太多天,身体肯定很缺这些东西,如果你再不补充一些维生素的话,就又要生病了。”
“维生素?那是什么东西?”
姜止往嘴里丢了一块桃子,咬的嘎嘣响:“这个东西太久不吃也会生病吗?你仔细给我说一说,到底是什么道理?”
她是抱着一颗求学的态度问,这一问却让宋清玄噎住了:
“这……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水果当中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人太久不吃就会得病。”
她又叹了口气:“唉,都怪我那个时候不好好学习,连这个也没办法给你解释。”
姜止也不再纠结这个了,转头问陵游:“陵尚书,最近朝廷里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陵游:“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西北地区有人借着巫医族的名义捣乱,似乎想要借着姜家的名头起义,顾将军已经去解决了,旁的也没什么大事。”
“那你呢?”姜止微微偏头问:“陵公子你最近境况如何?”
陵游笑:“我很好,只是总在忧心小止你的安危,总是……睡不踏实。”
“咳咳,”林卷云打断两人的话,打算替自己兄弟正名:“顾将军这些日子可是一直在照顾你,如果不是他被派去西北,你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他!”
他可不能让陵游在自家兄弟不在的时候撬墙角呢,保护好成世子,这是顾舒尘给他的任务。
“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了,太子此次派将军去西北之行恐怕别有用心,需得让将军回到王城才行。”姜止回。
话虽然是这么说。
“顾将军不会回来的。”陵游看的很透彻:
“前两天顾将军走的时候,小止你病得很重,甚至能不能活过来都没人说得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都走了,说明这件事情很重要,如今知道你醒过来了,他只会更放心地去西北平反。”
最开初他收到消息说顾将军要去西北,心里也很不能理解,不过联想到这些天新太子的所作所为,陵游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是莫从易。”姜止肯定道:“原先我信任他、以为他是个良善的人,现在看来他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
一听到这句话,林卷云又激动起来:“我就说应该选大皇子当太子吧,大皇子多好啊,人又聪明又有担当……”
在姜止和其他几个人威胁的目光里,他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帝王就没有哪一个是心思干净的,”姜止没多在意这件事:“他心的确没多干净,但是能当好一个皇帝,能当好一个不为难我们一群人的好皇帝,那我便拥护他。”
当下对于姜止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防着莫从易,然后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上一世,她的身边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而这一世她的亲友更多,她更加要活好这一生。
谁也不能离开她。
他们四个人加上寄芙,都围坐在桌子旁边欢快地喝茶聊天吃点心。
顺便说一说谁的坏话,聊一聊谁的八卦。
“对了成世子,”林卷云这才想起来有大事没说清楚:“当时你不是说会送银子去大皇子府上吗,怎么我瞧着他这几天还是很急躁,你还没将银两送过去吗?”
“还没送,这件事暂时急不得。”姜止解释道。
“的确现在不是送钱过去的好时机,太子若是铁了心要为难大皇子,那这钱送过去越早,反而会让大皇子更危险。”陵游赞同道。
“啊?”林卷云面露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为何银两送过去越晚越安全?”
宋清玄一边吃瓜,一边无情嘲笑:“表哥,你真的是皇帝亲封的状元吗,你的状元不会是出钱买的吧,怎么聪明才智跟陵尚书比起来差了这么多?”
“谁、谁说我比他差,我只是一时间没理解罢了,再说了,状元哪儿是能买来的呢!”林卷云赶紧辩解,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
陵游被他们逗笑了,“因为大皇子如果集齐了这比银子,太子还可能找别的理由为难他,所以这钱送去越晚越好,最好在登基那一天送过去,那个时候就要封王了,哪怕太子再想使绊子也来不及了。”
“对。”姜止点头。
“这件事我不能掺和太多了,银子就在这院子里的库房当中,今晚我派两个人送去给你爹,你让你爹时候到了就送给大皇子吧。”
她叹了口气:“我答应过先帝,不会过多为难大皇子的。”
十九日当天晚上,周敢言、漠四、漠二三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春苑出发,分别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趁着夜色穿过民宅,越过集市,爬上了林府的院墙。
他们一路躲过守夜的侍卫,漠二颇为兴奋地搓手:“偷偷摸摸地干好事我这可是第一次啊,也太刺激了吧。”
说着他又看了看周敢言:“还是和鹰羽卫一起偷偷摸摸翻人家院墙,我就觉得更刺激了!”
周敢言也有点兴奋:“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如果不是成世子的安排,我恐怕一辈子也干不成这么有意思的事。”
两人越聊越开心,眼看着下一步就是把酒言欢了,漠四咳了一声。
漠四:“……”
“你动静别太大,待会儿把人引来了。”
他们又把装着银票的钱箱放进了林城的书房里,安安稳稳地将箱子放好,在上面贴好纸条“登基当日送给大皇子”,出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