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宫内。
近期王城里到处传言,说太后的病越来越重了,好像已经到了时常昏厥的境况。
可莫修仍旧觉得日子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平稳许多年的朝政出了些问题。
如今顾家军和武家将大部分都不在王城内,只剩鹰羽卫大部队保卫皇室安全,而朝中呢,则分了一些奇怪的势力。
最最最明显的就是,以宋桓楠为首的一些文官开始有了自己独特的站位。
不再鼎力支持前太子,甚至……甚至也有些抗拒自己了。
这让皇帝颇为头疼,因为朝中政局紊乱,他一时间拨不开迷雾没办法窥探到全局,甚至看不透宋桓楠到底效忠于谁。
他……得好好想办法清理一下朝政了。
这样想着,莫修又朝空旷的屋子里喊了一声:“余山?”
很快余山就出现在了房间里,莫修问:“边境如今情况怎么样,顾家军那边还有成世子那边……”
余山如实回了:“成世子带去了五百精卫,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银钱,买了许多的粮草和药材。”
“许多?”莫修心口一紧:“总共有多少?”
余山:“几十万两的货物是有的。”
莫修头都快爆炸了,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痛:“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明明这次对于顾家军来说是场劫难,怎么就让顾舒尘逃过去了?”
“这也无妨,等日后他们回王城的时候微臣就下手,让顾家那位一辈子都回不来,这样顾家军不也是安全的吗?不还是被陛下攥在手里吗?”余山安慰道。
这倒是。
顾家除了顾源两父子之外,别的顾姓男儿根本没有几个值得莫修高看一眼的。
“也只能这样了。”他叹气:“。到时候……你亲自去吧。”
以余山的本领,对付一个少年将军还不是绰绰有余?
寄芙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她见到姜止的第一天,就给这位少年世子磕了一个很重的头,行了一个最大的礼。
姜止:“行了行了,日后你跟在我身边就老老实实做事,我买你只是瞧着你医术还行,也想拉在身边当个帮手,你以后离洛家的人远些,别给我找麻烦。”
寄芙心里欢喜,欢喜的都快哭了:“是,寄芙已经卖身给了世子,从此便不再姓洛,那二十两银子和寄芙多年的付出已经足以抵扣养育之恩了。”
姜止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说这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洛家那对父女性格太让人讨厌了,姜止不希望买了寄芙以后留下祸患,她也不希望再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多的交流。
“世子……”
寄芙在身后扎成一大坨的发髻里掏了掏,扯出一块两三个指甲盖大小的玉牌来,满眼期颐地盯着姜止。
“你这是做什么?”姜止接过那个玉牌看了看,质地看不出来是什么玉,摸起来倒也舒服,上面还刻着奇怪的花纹。
“给、给世子。”寄芙笑得腼腆。
“我可不要。”姜止摇摇头:“这东西你哪儿来的,给我做什么?”
“这是寄芙打小就带在身上的,以前缝在我的小床单里,才没有被爹爹收刮去,我给世子是因为……因为感念世子的救命之恩,可我没有报答的东西,所以才想给世子这个。”寄芙回。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可不能要。
“既然是你父母的东西,你便自己带着,给我有多大用处?”
姜止把玉牌递回去:“自己收捡好,别弄丢了。”
“不行。”小丫鬟很是坚持:“这个是我感念世子救命之恩的!世子……您就收着吧!”
姜止本来是该拒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总有些心悸,也就松了口:“我先替你收着,以后你需要的时候再找我拿。”
说着把玉牌又系在了腰间。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十几天。
众将士的伤口慢慢痊愈,姜止和顾将军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新买回来的寄芙做事也很认真懂事。
寄芙没有住在军营里,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平日晚上她就同白不问一起回白府,和他们府上的丫鬟住在一起,白日里才来军营帮忙。
在某个天朗气清的一天,将士们突然从外面抬回来一个人。
“世子!成世子!”
“世子!世子快来救命呀!”
周敢言急匆匆地赶回来,身后跟着的两个将士手里托着一个人,姜止赶紧过去查看,发现这人大概是有羊角疯一类病症的妇人,浑身不停的抽搐,还吐了一身的白沫。
她赶紧替人扎了针,抑制住了这疯症,这才直起身来问周敢言:“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妇人是什么地方来的?”
周敢言搓搓手,神色有些悲痛:“她……是一个亡兵的母亲,从好远好远的地方来找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连尸体都不知道埋在哪儿了……”
竟是这样。
“对呀,我们当中有人认识王二明的,知晓二明已经死了便同这个母亲说了一声,没想到她当下就浑身抽搐倒地上了。”一个将士补充道。
竟是这样。
姜止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那个妇女一眼,虽然对这个人有些同情,但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算了算了,她收了东西走到一边,顾舒尘正在那儿分配守城的将领,姜止冲几人说:
“那个妇人醒来后你们注意着点儿她,我总觉得她怪怪的,给我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漠四点头:“我会时常盯着她的。”
周敢言则是大大咧咧的模样,问:“她能有哪儿奇怪的,不过是个失了儿子的妇人罢了,世子也也太多心可吧?”
顾舒尘又问:“小止多不多心我不清楚,不过你们就这样把人带到军营来,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这妇人不远千里来寻自家儿子,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如今儿子死了她哪儿还有别的出路?
周敢言:“将军……不如咱们把她留在这里吧?她一个老妇人,又没了家人,除了咱们这儿她还能去哪儿?”
的确是。
姜止本来想开口拒绝,可一想到这妇人的儿子为将军效力丢了命,不行给寒了一位亡兵将士的母亲,她也就松了口。
见她没有反对,顾舒尘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就将她留在军营,送去烧火煮饭的地方打打下手吧,也总比一个老人家四处漂泊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