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玩儿了好几局,宋清玄才提议说:“下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姜止瘫在矮塌上懒得动弹:“端上来吃不行吗~我都玩儿累了!”
“不行!”宋清玄斩钉截铁地拒绝,并且一手把她扯起来:
“这可是四楼!那么多菜来来回回从大堂搬到四楼来,你想把那些小二都累死吗?”
林卷云输了游戏,妄图调侃同样输得一塌糊涂的姜止:
“我看成世子应该不是懒得动弹,应该是输了太多银镯子,心情不好了吧?”
几个人都笑起来。
一个人说:“我还从未见过哪个男子手上戴那么多银镯子呢!”
“是啊。”
莫行止道:“小止你总共输出去五个银镯子,整整五个,这套在手上不沉吗?”
姜止心道:你们哪儿懂,这镯子是宋清玄前些时候送给她的,六个细细的银镯子组成一整套,听起来会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可好听了。
这些家伙,费了好大的劲就赢过去她一套银镯子,有什么可高兴的?
宋清玄看破不说破,堵住林卷云的嘴:“表哥,我看你今天输得好像惨多了吧?怎么还有心情笑别人?”
这下好了,林卷云彻底笑不出来了。
姜止撩起袖子:“你们不懂,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戴在手上才有安全感!”
说着她又露出一手一个的金镯子来,那金镯子足足有小拇指粗,上面还缠着雕花,看起来特别漂亮。
她说:“真正值钱的东西我可都没拿出来,我才不心疼呢!”
瞧见姜止藏私,林卷云又想起自己输了的金叶子,一阵肉疼:
“既然成世子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待会儿我可要多吃些好吃的,非把这家店给你吃垮不可!”
他们互相调侃着往下走,走到大堂时,突然看到人群一阵骚动。
“快来人!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一个小厮半跪在地上,他的身前躺着一个穿着不俗锦衣的俊朗男子,此刻正面色通红,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来人呐!”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天呐,他这是吃了什么东西?这些菜不会有问题吧?”
“你别这么说,说的我都不敢吃了。”
“那人看着好惨……”
那位公子看着的确有些痛苦,姜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蹲在他面前。
“在下成世子姜止,公子,得罪了。”
她伸手从男子的衣领伸进去,想查查是不是有东西噎住了,但是摁了半天没有一点儿发现。
难道……是中毒了?
她把目光移回桌子上,端起菜来闻了闻,还是没有半点异样。
莫行止和宋清玄忙着安抚大堂里乱糟糟的人。
“各位,此事事发突然,还请你们不要乱走动,好好待在大堂里,等查验清楚再离开。”
宋清玄:“哎呀你们别闹,酒楼里的菜都是大厨亲自挑选的原料,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太子殿下都发话了,哪怕那些人有再多的理由,此刻也都只能稳坐在位置上。
小厮则是挂着一脸的眼泪,哭哭啼啼道:
“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今日若是在你们的酒楼出了问题,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没法确定症状,也不好施针喂药,姜止额头冷汗直冒。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眼看着那张俊朗的脸已经憋的发紫了,再没有办法救治的话,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去见佛祖了。
宋清玄:“小止,他是怎么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姜止摇摇头,无奈道:“他这个症状我也是第一次见,既不是中毒,也不是被噎住了,好像就只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管。”
说着她掰开男子的嘴,借着光亮往里面看:
“哎!他的喉咙里好像是有一块肉!”
找到了病源,宋清玄激动的不得了,毕竟这个男的要是真的死在言欢宴了,那他们的酒楼也就垮了:
“快快快,你快把那东西弄出来!!”
可是……她换了筷子,又使劲按压脖子,那块肉却始终不动如山。
“不行啊,”她说:“那块肉好像就长在他喉咙里了一样,根本弄不出来。”
林卷云在旁边催促:“成世子你快些吧,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有人说:“这是什么病?怎么连成世子都救不好?”
有人说:“什么医首,估计就是个空有名头的家伙。”
甚至还有人说:“这菜肯定有问题!不在皇宫里好好当世子,非要出来开什么酒楼,这下好了,出人命了吧!”
她的汗越冒越多。
宋清玄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问那个小厮“你家公子从小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就是那种吃了就会浑身难受的?”
小厮摇摇头。
姜止问:“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宋清玄赶紧回:“我以前知道有些人他会对某些东西过敏,吃了会浑身起红疹,还会水肿,如果喉头肿了就会堵塞气管导致呼吸不畅,这样很容易被闷死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吗?”姜止快急死了:“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有有有。”宋清玄回答说:“我之前看过,用一个尖锐的东西刺穿他水肿的部位以下,留一个小口供他呼吸,等命缓过来了再想办法消水肿。”
刺穿喉咙?
莫行止一听,当下就拒绝:“不行,喉咙如此重要的地方,要是真刺穿了哪里还有活路?小止,你别胡来。”
姜止犹豫了。
她不想让这个男子在自己面前死,可她却始终下不了手。
从小在她的印象里,若是真的朝喉咙处去了这么一刀,那还能活吗?
小厮也不允:“你们这是想杀人!不行,你们绝对不能这样做!”
男子的脸色越来越紫了。
她没别的办法了,拔下自己插在玉冠里的银簪子,又问了一遍:“是喉头水肿处的下方吗?”
宋清玄点点头,顺带凑过去钳制住那个嗷嗷叫的小厮,说:“小止,只有这样做了才能救他!”
那根银簪抵住了男子温润的喉管。
围观的人一下就哄闹了起来:“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想杀人吧?”
“天呐!要杀人啦!!”
“不会是成世子瞧见人救不活了,想杀人灭口吧?”
莫行止听着那些声音,脸越来越黑,说:“住嘴!你们是大夫还是她是大夫?”
姜止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劝说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救他,只有这样——”
银簪顺着温润的肌肤狠狠地刺下去,瞬间冒出一小股血。
她感觉银簪刺透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这才停了手把簪子拔出来。
“呼——咳咳咳!!!”
男子仿佛瞬间活过来一样,从破裂的气管处呼到一大口气,脸色慢慢从猪肝色恢复正常。
“快看!那人好像救过来了!”
“天呐!成世子真厉害!”
姜止颤抖着手,整个人神智似乎都不太清醒似的,直接把带血的银簪子插回头发里,然后动作机械地替那人止血顺气。
吓死人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自己不是在救人,而是杀了一个活生生人。
宋清玄也很后怕,她凑过来心惊肉跳地说:
“其实刚才我还有句话没跟你说。”
姜止头也没回,问:“什么话?”
宋清玄一脸贱样地开口:“这件事的危险系数很大,如果操作不熟练的话,很有可能这个人就直接被你杀了。”
这下,更深的恐惧笼罩了姜止,她缓缓转过头语气生硬地说:“宋清玄!我从来没做过这件事,你也敢让我下手?”
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其实都明白,在那个时候如果姜止没有下这个手,那这个男子肯定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