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太子又来了。
这次他不光带来了吃食用具，还带来了一个人——宋清玄。
“小止！”
宋清玄朝她欢快的挥手，然后笑：“看来你在狱里也没受什么苦，看这模样还是白白胖胖惹人喜爱，真是不错。”
姜止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和太子混在一起了，我和他搅和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你忘了那天我说的话了？”
那天她才说过，一旦莫行止当上皇帝，整个朝堂都要被大洗劫一次。
她害怕宋清玄又和莫行止扯上关系，又被他利用。
“你放心吧。”
宋清玄小小声地回：“我自己进不来，就只能跟着他一起进来了，我只是在门口碰到他而已。”
那就好。
姜止舒了口气，把她拉到一边问：“你今天来这儿，是查到什么东西了吗？”
“对对对。”
宋清玄：“我和漠四这两天走街串巷，撒出去不少银子，终于查到一点儿东西了。”
“虽然那些人都搬走了，但是他们十年前还有些邻居没走，我花了不少银子，终于问出来了，和你猜的一样，那些人死前都在一个地方干活。”
“哪儿？”
宋清玄：“在司坊！”
她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司坊是什么地方？我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宋清玄得意洋洋：“我可是去试探了我爹才知道的，他说十几年前，这个司坊是姜家在王城的根据地。”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姜止：“你知道姜家吧？”
……
姜止没好气地说：“我就姓姜，我还能不知道吗？”
宋清玄嘿嘿一笑，继续说：“司坊是姜家的一个传输信息的地方，他们通过这个茶楼，和朝中的官员勾结，相互传递信息送到姜家。”
“姜草嫁到皇室之后，这个司坊也就成了姜草手下的地盘。”
“但是我爹说，八年前姜草死了之后，巫医族也没了，这个司坊却一直延续下来了。”
有古怪。
连宋相爷都知道司坊是姜家的地盘，那皇帝肯定也知道。
可他为什么还把这个地方留下来，并且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怀念亡妻吧？
姜止：“怎么会？姜家不是叛贼吗，这个地方不应该留到现在呀？”
宋清玄回：“我也是这么说的，我爹告诉我，当初宸皇贵妃死的时候，巫医族覆灭的时候，司坊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所以他怀疑，司坊里的人很可能被换过了。”
姜止：“换过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宋清玄就不知道了。
她爹明显不想让她蹚浑水，只是随口说了这两句，就不肯再提这件事了。
宋清玄：“我爹不肯告诉我，不过我猜，肯定是在某个时间段，司坊里原来的人受到了迫害，又换进了一批新人去。”
“这些新人很有可能就不是姜家的人了，而是别的势力的。”
“我知道了。”
姜止恍然大悟：“我知道是哪个时间段了，就是十年前那桩挖心案的时候，司坊的人被偷偷换了。”
“太后不许我查，那这件事多半就是她干的。”
宋清玄不太理解：“可是太后干嘛杀这些人啊？”
这还不好理解？
姜家造反，而太后理所当然想保住莫家的江山，所以对司坊的人下了杀手，切断了姜家和王城的联系。
可是……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要挖心呢？
还有春日宴上的三个贵女，难道她们也是姜家的人吗？
她暂时一头雾水，找不到思绪。
宋清玄：“小止，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肯定顺藤摸瓜，给他们把老底都翻出来。”
她兴致勃勃：“你别说啊，查案真的有意思，我感觉整个人热血沸腾，特别有活力。”
可没想到姜止看她一眼，说：“你别查了。”
“为什么？我查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能查了？”
姜止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俩，才压低了声音说：
“我因为查这个案子，被太后弄到大狱里来，你还去查，是不是也想跟我作伴？”
没错。
宋清玄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小姑娘现在和几个大男人一起混迹在这么阴冷的地方的原因就是——她管的太多了。
“行行行，既然知道了大概的缘由，那我就先不查了。”
宋清玄应下来，又问：“不过你还要关几天呀？言欢宴装修好了，我寻思过两天就收拾收拾准备开张了。”
“但你好歹也是明面上的老板，至少要露个面吧？”
姜止敷衍她：“快了快了，太后估计关不了我多久，她就是想先控制我，然后把春日宴上的案子定下来，等尘埃落定，她就扣不住我了。”
两人聊的起劲，旁边的衙役提醒道：“太子殿下，宫里来人了，你们先出来吧。”
宋清玄：“那好，小止我们就先走了。”
莫行止：“你自己保重身体，夜晚别着凉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姜止：“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
等这一波人走了，下一波又来了。
锦公公。
姜止现在看到自己这位“姑姑”就来气，没好气地说：
“锦公公你怎么也来了？也是替永安宫那位来看我笑话的？”
锦川笑：“世子这话说的好生过分，您好歹也是世子，怎么轮得到别人来看您的笑话？”
他走上前来屏蔽左右，说：“杀人的凶手已经找到了，这案子估计快要结案了，等卷宗一存，尘埃落定，就能把你放出来了。”
姜止毫不在意：“放出去有什么好的，在这牢里整天有人好吃好喝地把我伺候着，要是出去了，这个也想控制我，那个也想消遣我，太没劲了。”
锦川不理会她嘴里的冷嘲热讽，放下手里的托盘，看她一眼：
“你别光顾着嘴上逞能，皇帝还没死，你也给我好好活着，不然谁替我杀人？”
“还有，”
锦川看了看角落里的方二叔和小北，说：“别什么人都结交，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这是牢狱！这里面能有好人吗？”
他这幅宛若长辈的语气让姜止很不爽，她没好气地堵回去：“什么好人，我要是好人能进来吗？”
“这屋檐底下的乌鸦一般黑，我有资格嫌弃别人吗？”
“砰！”
锦川拍了下桌子，警告她：“姜止！你别给我较劲，别忘了你的身份！”
她的身份？她的什么身份？
就因为自己这条命是她救的，所以自己就要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有问过她想不想活下来，想不想被控制吗？
锦川似乎不打算和她争辩，很快又带着人走远了。